初夏的寒月山,早已褪去了暮春的微凉,阳光变得温热而明亮,洒在幽篁舍的庭院里,将满院的绿植照得愈发青翠。
今日的幽篁舍格外热闹,红绸在廊下随风轻摆,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糕点与鲜果,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息——今日是楚清辞满月的日子,晓镜吟特意在幽篁舍摆了满月宴,邀请了奚落槿、夜清薇、萧奕凡、路行舟几位峰主,还有云夫人,以及遥川峰几位资历较深的弟子,一同为清辞庆贺。
辰时刚过,客人便陆续到了。云夫人一进门,就笑着走到婴儿床旁,看着襁褓中安睡的清辞,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这小家伙,满月了倒更精神了,瞧这小模样,真是越长越好看。”
晓镜吟跟在一旁,笑着递上一杯热茶:“云夫人快坐,今日多亏您能来。”
“这么大的好日子,我怎么能不来。”云夫人接过茶杯,目光扫过庭院里忙碌的弟子,又看向晓镜吟,“你这孩子,倒是有心,把满月宴办得这么周全。寒玉呢?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师尊在房间里歇着呢,我让他多睡了会儿,刚让人去叫了。”晓镜吟话音刚落,就见楚寒玉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缓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休养,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润,腰腹间的坠胀感也减轻了不少,只是行动间依旧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寒玉,今日气色真好。”奚落槿和夜清薇也刚到,看到楚寒玉,立刻笑着迎了上去,“看来清辞这小家伙,倒是个贴心的,没让你太受累。”
楚寒玉笑了笑,在石桌旁坐下:“还好,最近夜里能睡得安稳些了。星眠呢?怎么没看到她?”
晓镜吟刚要回答,就见一个遥川峰的弟子匆匆走来,对着晓镜吟行了一礼:“峰主,楚长老,我们刚才在院子里没找到星眠小姐,问了几个弟子,都说没看到她。”
楚寒玉微微皱眉,星眠平日里最是活泼,今日这么热闹,按理说早该跑出来凑趣了,怎么会不见踪影?他起身说道:“我去看看,她许是在自己房间里玩。”
晓镜吟也想跟着去,却被楚寒玉按住了:“你留在这里招待客人,我去去就回。”
楚寒玉沿着廊下的小路,朝着星眠的房间走去。幽篁舍的房间布局雅致,星眠的房间在东侧,靠近一片竹林,平日里她最喜欢在竹林边追着蝴蝶玩。楚寒玉走到房门口,没有立刻推门,而是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摆弄什么东西。
他轻轻推开门,就看到楚星眠正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手里拿着一个布偶兔子——正是上次在集市上给清辞买的那个,只是此刻她没有给清辞,反而自己拿着,小手笨拙地给布偶兔子系着一根红色的丝带。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小影子拉得长长的,看起来竟有几分孤单。
楚寒玉放缓脚步,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怎么不出去玩啊?外面可热闹了,还有你喜欢吃的桂花糕。”
星眠听到声音,以为是遥川峰的弟子来叫她,头也没回,只是低下头,小声说道:“他们要照顾妹妹,爹爹他们太忙了,我不想去打扰他们。”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楚寒玉听着,心里微微一酸。这段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刚出生的清辞身上,晓镜吟忙着照顾他和清辞,他自己也因为身体原因,很少像以前那样陪星眠玩。星眠虽然懂事,可终究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心里难免会觉得被忽略。
楚寒玉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爹爹好久没陪你玩了,今天我就陪你玩玩,好不好?”
星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回过头来,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未干的泪痕,看到楚寒玉,立刻扑进他的怀里,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爹爹!”
楚寒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怎么还哭了?是不是觉得爹爹最近不疼你了?”
星眠摇了摇头,埋在楚寒玉的怀里,小声说道:“没有,我知道爹爹要照顾妹妹,还要养身体,我就是……就是有点想爹爹陪我玩捉迷藏,以前我们经常玩的。”
楚寒玉心中更是愧疚,他抱着星眠,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轻声说道:“是爹爹不好,这段时间忽略你了。等会儿宴散了,爹爹就陪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星眠立刻点了点头,眼睛里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楚寒玉笑了笑,又看着星眠,认真地说道,“星眠,你明天就入我门下,跟着我一起修炼怎么样?”
星眠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入师门”是什么意思,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楚寒玉:“入爹爹门下,是不是就能每天和爹爹在一起了?还能像遥川峰的大哥哥们一样,学习法术吗?”
“是啊。”楚寒玉点了点头,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跟着爹爹修炼,不仅能每天和爹爹在一起,还能学习法术,以后就能更好地保护妹妹,保护自己了。”
星眠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她用力点了点头,兴奋地说道:“好啊!我要跟着爹爹修炼!我要变得很厉害,保护爹爹和妹妹!”
楚寒玉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他早就有让星眠入自己门下的想法,星眠虽然年纪小,却很有灵气,而且性子坚韧,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以前因为她年纪太小,又担心自己的“坤元之体”会引来非议,所以一直没提,如今清辞也出生了,他的身体也渐渐恢复,是时候让星眠正式开始修炼了。
“那我们现在出去好不好?外面还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干娘们在等你呢。”楚寒玉扶着星眠的胳膊,让她从自己腿上下来。
星眠点了点头,拉着楚寒玉的手,蹦蹦跳跳地跟着他走出了房间。刚到庭院,就看到夜清薇朝着他们挥手:“星眠,快来,干娘给你带了好吃的糖糕!”
星眠眼睛一亮,立刻朝着夜清薇跑了过去。楚寒玉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到晓镜吟身边。
晓镜吟正在和萧奕凡、路行舟说话,看到楚寒玉过来,立刻问道:“找到星眠了?刚才还担心她跑去哪里了。”
“嗯,在她自己房间里玩呢。”楚寒玉在晓镜吟身边坐下,看了一眼正在和夜清薇嬉闹的星眠,对晓镜吟、萧奕凡和路行舟说道,“我刚才和星眠说了,让她明天入我门下,跟着我一起修炼。”
晓镜吟愣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看向楚寒玉:“师尊,星眠是不是太小了?她才三岁,修炼一事,讲究循序渐进,这么小就开始接触灵力,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
萧奕凡和路行舟也对视了一眼,萧奕凡说道:“镜吟说得有道理,一般弟子都是五岁之后才开始正式修炼,星眠才三岁,确实是小了些。”
路行舟也点了点头:“而且修炼初期需要耗费不少精力,星眠还这么小,怕是吃不消。”
楚寒玉知道他们是担心星眠,笑了笑,解释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不会让她像成年弟子那样高强度修炼。只是先让她入我门下,每天教她一些基础的吐纳之法,感受一下天地间的灵力,培养一下灵气,等她再大些,再正式开始学习法术。”
这时,奚落槿也走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笑着说道:“我倒觉得,三岁了应该可以。星眠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性子比一般的孩子沉稳,而且灵气十足,早点接触修炼,反而能更好地打基础。再说,有寒玉亲自教导,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夜清薇也抱着星眠走了过来,听到奚落槿的话,也跟着点头:“是啊,我也觉得可以。寒玉的修炼天赋,整个寒月山都知道,星眠跟着他,肯定能学好。而且只是先学些吐纳之法,又不是让她立刻修炼高深的法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晓镜吟看着楚寒玉,又看了看星眠,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既然师尊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师尊,您刚恢复不久,教导星眠修炼,会不会太累了?不如让我先教她一些基础的,等您身体完全恢复了,再亲自教导?”
楚寒玉摇了摇头:“不用,我心里有数。教星眠吐纳之法,用不了多少精力,而且我也想多陪陪她,弥补一下这段时间对她的忽略。”
晓镜吟见楚寒玉态度坚定,便不再劝说:“那好吧,若是您觉得累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来帮您。”
“好。”楚寒玉点了点头。
这时,云夫人抱着清辞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在说星眠明天入我门下,跟着我修炼的事。”楚寒玉说道。
云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这倒是件好事。星眠这孩子,有灵气,又懂事,跟着你修炼,以后肯定是个有出息的。对了,清辞也醒了,你们快看看,这小家伙,刚才还在笑呢。”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看着云夫人怀里的清辞。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人,小嘴巴微微张着,像是在和他们打招呼。
星眠也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碰了碰清辞的脸颊:“妹妹,今天你满月啦,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还会变成很厉害的人,保护你哦。”
清辞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小手动了动,抓住了星眠的手指,小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笑了起来。晓镜吟看着楚寒玉,眼神温柔:“好了,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我们开席吧。”
楚寒玉点了点头。晓镜吟对着庭院里的弟子们吩咐了一声,弟子们立刻端着菜肴走了过来,一一摆放在石桌上。菜肴很丰盛,有清炖的鸡汤、红烧的鱼,还有各种清淡的素菜,都是按照云夫人的嘱咐准备的,适合楚寒玉的口味。
众人纷纷入座,晓镜吟端起酒杯,站起身说道:“今日是小女清辞的满月宴,多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前来庆贺。我和师尊能有星眠和清辞这两个孩子,是我们的福气。话不多说,我先敬大家一杯,祝大家修行顺利,也祝清辞和星眠能平安喜乐,健康成长。”
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也纷纷端起酒杯,跟着饮了一口。
席间,气氛十分热闹。云夫人时不时叮嘱楚寒玉几句,让他多吃些清淡的菜肴,注意身体;
奚落槿和夜清薇则围着星眠,问她想不想学她们的本事,一个说要教她机关术,一个说要教她音律攻击,逗得星眠哈哈大笑;
萧奕凡和路行舟则和晓镜吟聊着五峰最近的事务,偶尔也会和楚寒玉讨论几句修炼上的心得。
楚寒玉坐在席间,看着身边热热闹闹的景象,心中满是温暖。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的“坤元之体”是一种负担,甚至担心会因此无法拥有正常的生活,可如今,他有晓镜吟的陪伴,有星眠和清辞这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有奚落槿、夜清薇这些真心相待的朋友,他的生活,早已变得圆满而幸福。
宴席过半,星眠吃饱了,拉着楚寒玉的衣角,小声说道:“爹爹,我们能不能现在就去玩捉迷藏啊?”
楚寒玉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好,不过我们要先和干娘们说一声,好不好?”
星眠立刻点头,跟着楚寒玉走到奚落槿和夜清薇身边。奚落槿笑着说道:“你们父女俩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去玩捉迷藏啊?”
星眠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期待。夜清薇笑着说道:“去吧去吧,不过要小心些,别跑太远了。”
楚寒玉笑着谢过她们,便牵着星眠的手,朝着庭院东侧的竹林走去。竹林里草木茂盛,正好适合玩捉迷藏。
“爹爹,你先躲,我来找你!”星眠松开楚寒玉的手,小手捂住眼睛,“我数到十就开始找哦!一、二、三……”
楚寒玉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进竹林深处。他没有躲得太远,只是找了一棵粗壮的竹子,靠在上面,静静地听着星眠的数数声。
“十!我来啦!”星眠放下小手,朝着竹林里跑去。她一边跑,一边小声喊着:“爹爹,你在哪里呀?我来找你啦!”
楚寒玉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等星眠跑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才轻轻喊了一声:“星眠,我在这里。”
星眠听到声音,立刻朝着楚寒玉的方向跑去,看到他靠在竹子上,立刻扑进他的怀里,兴奋地说道:“我找到爹爹啦!轮到爹爹找我了!”
楚寒玉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星眠跑向竹林深处,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数数。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温暖而舒适。他能听到星眠的脚步声,还有她偶尔发出的小声偷笑,心中满是宁静。
等他数到十,睁开眼睛,朝着星眠跑走的方向走去。竹林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竹叶的声音,还有他自己的脚步声。他一边走,一边小声喊着:“星眠,你躲在哪里呀?爹爹找不到你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刚要转身,就感觉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了自己的怀里:“爹爹,我在这里!”
楚寒玉笑着抱住星眠,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这小家伙,竟然躲在爹爹身后,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星眠咯咯地笑着,在楚寒玉的怀里蹭了蹭。父女俩在竹林里玩了一会儿捉迷藏,直到晓镜吟来找他们,说宴席快散了,让他们回去。
回到庭院时,客人们已经开始陆续告辞。云夫人走到楚寒玉身边,叮嘱道:“寒玉,星眠明天开始修炼,你一定要记得,刚开始不能让她接触太多灵力,每天练半个时辰吐纳之法就好,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好,多谢云夫人。”楚寒玉点了点头。
奚落槿和夜清薇也走了过来,对着星眠说道:“星眠,明天开始跟着你爹爹修炼,一定要好好学,以后干娘再教你机关术和音律,好不好?”
星眠点了点头,用力说道:“我会好好学的!”
送走客人后,庭院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晓镜吟让弟子们收拾好庭院,自己则走到楚寒玉身边,看着他和星眠,笑着说道:“今天玩得开心吗?”
星眠立刻点头:“开心!爹爹陪我玩了捉迷藏,还说以后要教我修炼!”
晓镜吟摸了摸星眠的头,又看向楚寒玉:“师尊,今天累不累?要不要回房间歇会儿?”
楚寒玉摇了摇头:“不累,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星眠,你也累了,让镜吟爹爹带你去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开始修炼呢。”
星眠点了点头,跟着晓镜吟去了房间。楚寒玉则走到婴儿床旁,看着襁褓中安睡的清辞,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小手。清辞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小手动了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楚寒玉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满是温柔。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他的生活又将多一份忙碌——要教导星眠修炼,要照顾清辞,还要处理遥川峰的事务,可他并不觉得疲惫,反而充满了期待。
没过多久,晓镜吟就回来了。他走到楚寒玉身边,看着他温柔的侧脸,轻声说道:“星眠已经睡了,今天玩得太累,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楚寒玉点了点头,转身看着晓镜吟:“今天多谢你,把满月宴办得这么周全。”
“师尊说的哪里话。”晓镜吟笑了笑,伸手轻轻握住楚寒玉的手,“能为您和孩子们做这些,是我的荣幸。对了,星眠明天开始修炼,我已经让弟子们准备好了一间小小的修炼室,就在我们房间隔壁,这样您教她修炼的时候,也方便照顾清辞。”
楚寒玉看着晓镜吟,心中满是温暖。他知道,晓镜吟总是这样,无论他做什么决定,都会默默地支持他,为他考虑好一切。
“辛苦你了。”楚寒玉轻声说道。
“不辛苦。”晓镜吟摇了摇头,牵着楚寒玉的手,走到庭院里的石桌旁坐下,“明天星眠开始修炼,您要是觉得累,就告诉我,我来帮您看着她。”
“好。”楚寒玉点了点头,靠在晓镜吟的肩上,看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夕阳的余晖洒在庭院里,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满是温馨的气息。
他知道,明天将会是新的开始——星眠会正式踏上修炼之路,清辞也会一天天长大,而他和晓镜吟,会一起陪伴着两个孩子,走过漫长的岁月。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夜色渐渐降临,月光洒在幽篁舍的庭院里,温柔而明亮。楚寒玉和晓镜吟坐在石桌旁,静静地看着彼此,心中满是幸福。他们知道,这份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伴随着他们,伴随着星眠和清辞,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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