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上午,闫卓军打电话过来,说老人家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了。
于是钟蔓迅速捯饬了下,开车载着闫明朝去医院探望,直到晚上才赶回来。
大年初九,长岩中学所有年级的学生陆续回学校。
下午的时候,应见幸跟闫明朝收拾完东西就推着行李箱出门,在青浦路的公交站牌等待公交车。
应见幸侧头睨了睨闫明朝,他的面色仍是有些憔悴,半刻,她从书包侧袋掏出一条青柠口味的荷氏薄荷糖递至他的眼跟前:“这个给你。”
闫明朝神情一怔,眼神投向应见幸,却没给予反应。
应见幸唇角漾着笑,解释:“爷爷的事情,能看得出你很坚强,所以坚强的小朋友也是可以被奖励糖果的。”
一缕甜意攀上闫明朝的心头,他伸出手,从应见幸的手掌心接过那条荷氏薄荷糖,声音堪堪平稳地道了句谢谢。
应见幸再度安抚道:“那这周末放假,我陪你去看爷爷,好不好?”
闫明朝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好。”
……
刚返校的第二天、第三天,高三级的学生举行一次摸底考,监考规模也是相当严格。
应见幸与闫明朝寒假期间,依然保持着该有的学习强度,所以游刃有余。
考完摸底考,刚好春季高考可以查分。
长岩四小分队考得都很不错。
没隔几天,摸底考成绩出来了。
长岩四小分队仍旧是考得很不错。
星期六恰逢元宵节。
下午放完学,应见幸跟闫明朝就直接打车去医院。
抵达闫仕忠所在的病房,闫明朝拧了下把手,轻轻推开门。
闫仕忠正好在吃晚饭,瞧见闫明朝他们,嘴角登时塌陷,笑得脸上的褶皱一道又一道,“阿朝,你们来了啊。”
闫明朝边抬脚往前走,边喊人:“爷爷,大伯。”
应见幸在闫明朝身后,嗓音低低的,也跟着他喊:“爷爷,大伯。”
闫明朝顺势向他们介绍:“这是我朋友,应见幸。”
“好好好,过来坐。”闫仕忠招呼道。
闫明朝坐在床边,应见幸坐在椅子上。
“你俩吃饭了没?”闫卓韦问。
“啊对,吃了没?”闫仕忠也附和着问。
闫明朝应道:“还没。”
“那我去楼下给你们买。”闫卓韦边起身,边说:“你们陪爷爷聊聊天。”
闫明朝回了个好。
恰是这时,突然“砰”的一声,紧接着烟花在夜空绽放。
闫明朝的目光透过窗户,流连夜空数秒,又挪回闫仕忠身上,笑着说:“爷爷,元宵节快乐。”
闫仕忠也笑:“好好好,你们也元宵节快乐。”
“诶阿朝,”闫仕忠倏然心生好奇:“你跟小幸是同学吗?”
闫明朝点头:“对,她是我同桌。”
闫明朝还将与应见幸认识的过程,细细讲给闫仕忠听。
应见幸则是在一旁默默地聆听。
二十分钟后,闫卓韦拎着饭回来了,他跟闫明朝他们说:“我给你俩买了份照烧鸡腿饭,还有份汤圆。”
闫明朝:“好,谢谢大伯。”
几个人一面吃,一面聊天,欢笑声裹挟着烟花声,为冷清的病房平添了几分温暖。
闫仕忠又住了一阵子的院,待身体调养恢复得差不多,就办理出院了。
不知不觉,进入三月份。
气温先是回升几天,后面又骤然间下降,加上春雨绵绵,有不少人中招感冒了。
应见幸便是其中一个。
尽管喝了几包感冒冲剂,但她的头还是剧痛无比,全身肌肉又十分酸软。
故而,闫明朝陪着她去医务室,校医给开了几副西药。
西药的药效比较快。
纵然感冒还没完全恢复,但所幸状态好了许多。
应见幸的感冒随着日历的翻页而渐渐恢复,时间也好似变得格外紧凑——
没隔几天,高考英语听说考试降临。
英语听说考试结束又没隔几天,一模考试接踵而至。
应见幸一大早就发现自己生理期来了,为了痛经不影响考试,她跟苏倪拿了布洛芬,吃过早饭就着水服下。
第一科考的是语文。
生理期加上吃了药的缘故,做阅读理解时,应见幸思绪有些昏沉,时不时走神一下。
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值得庆幸,影响没有说太大。
在交卷的前一刻,应见幸总算写完整张试卷。
中午,应见幸随意扒了几口饭后,直接跑回宿舍睡觉。
下午的状态改善不少,可未曾料到,痛经又跑出来作祟。
应见幸一手捂着下腹,一手算着数学题,她的忍耐力还可以,最后成功坚持考完数学。
生理期第二、三天,应见幸的痛经与不适感逐渐消失殆尽,因此后面两天的考试,她的状态比较不错。
一模考完,又恰逢春季高考填报志愿的时间。
应见幸认真考虑了两天,最终选择不填报,她想冲刺长岩大学,也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没隔多久,一模的成绩以及分数线出来了。
长岩四小分队各自坐在座位上,拿着手机查询分数。
靳泽垣查完分,神情雀跃道:“芜湖,我超预估本科线三十分!”
闫明朝语气故作低调:“我一百多分。”
“哇靠,这么多!”靳泽垣眯了眯眼:“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们卷了?”
闫明朝不可置否:“我还用偷偷?那肯定是光明正大好吧。”
……
与闫明朝打诨了半天,靳泽垣转而询问应见幸:“诶,新同学,你考得咋样啊?”
应见幸牵强扯了扯唇角:“……还行。”
“苏倪也考得很不错,”靳泽垣顺势提议:“看来我们今晚又得出去搓一顿。”
应见幸没什么表情,只是轻点了下头。
见此状,闫明朝说:“可以。”
下午放学铃声打响没多久,靳泽垣扭过头来问:“那我们要去吃什么?”
“你有什么建议没?”闫明朝头也没抬地反问。
应见幸忽而眉宇蹙起,她捂住肚子,说:“我肠胃突然有点不舒服,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先去趟厕所。”
闻言,闫明朝停笔,偏过头看向应见幸:“你没事吧?”
“……没事。”从书包拿完东西站起来之后,应见幸再次强调一句:“你们不用等我了。”
话落,她抬起铅重般的脚步,走出教室。
移步至楼梯间,应见幸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爬上教学楼天台。
在那张破旧的椅子落完座,她强撑了一天的伪装面具终于得以卸下。
应见幸视线望向天空,不知何时,渐渐失去焦距。
命运着实爱捉弄她。
在她选择重来一次,选择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时候,兜头就给她泼了大桶冷水。
应见幸去年的高考情况,跟今年的一模情况,如出一辙——
都是恰巧碰到生理期,状态十分不佳,乃至无法发挥出正常水平,与本科线失之交臂。
她顿时倍感怀疑,几个月后的高考,是否也会像去年一样。
回顾前面人生的N场考试,平时几乎是稳定进步,唯独三次大考,小学毕业考、中考、高考,每次考试都有相应的情况发生,但结果却出奇的一致——发挥失常。
或许她的人生就注定只有失败。
或许她就不该再抱有任何期待。
应见幸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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