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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情谊尽

周荃珝将书收起来没再继续看,也未再开口说什么,只静静倚在小榻上假寐。

路途有些颠簸,倚了会儿,他睡不着,便又睁开眼睛看向坐在软凳上的章纠白。

这姑娘先是在软凳上直着腰背坐着,没过多久上下眼皮竟就开始打起了架,也不知她是眼困心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总能在双眼合上之前睁开。

合眼又睁眼,睁眼又合眼,如此反复了好多遍之后她索性放弃了挣扎,整个人在软凳和小榻之间的花毯上坐下来,半个身子伏在膝上闭上了眼睛。

周荃珝看得有趣,并未出言吵扰,章纠白也并未睡深,时不时就会睁开一丝眼看看周荃珝还在不在面前。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周荃珝问自己:“在外这几日,小师姐没好好歇息么?”

她半抬了眼皮在长条软凳和小榻之间瞥了一圈,最后双臂交叠往小榻边缘一搭,整个人斜趴在小榻边含含糊糊地答道:“事多时间赶,睡不够啊。”

好半晌都没再听到周荃珝的声音,她好奇抬眼,就见这人侧躺在小榻上静静地望着自己。

两人离得近,她甚至能从周荃珝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见她睁开眼,他的视线并未偏转移开。

她呼吸一滞,下意识顺着周荃珝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了看。眼下穿的这身衣裳是从范霄霄那借的,布料崭新没有沾染血污。又悄悄嗅了下衣袖,并没有血的味道。

奇怪,她身上分明没有异样,那他看什么?

“怎,怎么了?”她忐忑问道。

“没什么。”周荃珝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云淡风轻地答过话便闭了眼继续小憩。

“哦。”

章纠白松了神,没多会儿困意重新上涌。

她这一眯眼,就直到马车一路进了城停在周府门外的时候才醒来。

歪头睡久了她脖颈有些酸胀感,在跳下马车之后便忍不住转了几下脖子,也反手敲打了几下腰背,不期然发现身边的几个人竟都在往她身上瞧。

“怎么了这是?”

“姑娘穿上这身衣裳真好看。”正从后头的马车里搬着东西进府的水苋突然笑道。

“是呀,”一边的千屈附和,“往日里章姑娘穿的衣裳多是烟青色,今日换了身茜色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是么?”章纠白纳闷地往身上看了一看,“换种衣裳颜色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见众人点头,她兴致一起,忙提步追上前头已快走进前院偏厅的周荃珝。

“千屈水苋说我穿这个颜色的衣裳更好看,”她凑到周荃珝身边说道,“你说呢?”

“要我说?”周荃珝停下脚步打量道,“不过是换了衣裳颜色,人还是这么个人,有什么区别?”

他居然说没有区别!

“真是不解风情!”章纠白莫名来了气,“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

“诶?”周荃珝诧异道,“你与我是什么关系,你我之间与风情又是什么关系?”

显然,这个问题章纠白也回答不上来。

见章纠白再次垂头思索,周荃珝无奈一笑:“别想了,你想不出来。”

周荃珝说话的声音有些轻,走在后头的寇姜他们或许听不见,但章纠白却听得清楚。但听清楚是一回事,听得明不明白又是另一回事。

她皱起眉头思索了好半晌,等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面前早就已经没人了。

-

豫中伯府,主母谢氏正揣着手立在府门前。于炜彤一下马车,谢氏便迎上前问道:“如何?”

于炜彤攥着手中的一卷画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

“这样也好。”谢氏却笑了,“阿娘先前说的话也许不好听,你不愿听阿娘不怪你,可眼下你人也见了话也说了,心中的念想也该断了不是?”

“今日出城一遭女儿有些累了。”于炜彤小声道,“阿娘若有训诫还请留待明日。”

“什么训诫?说得这般严重。彤儿你要相信为娘,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会害自己女儿的。”

谢氏收了笑,“你舅父的那些安排对咱们豫中伯府只有利没有害,你就乖乖听话,不要再使小性子了,就当是为了阿辰也好。阿辰如今还小,方方面面都需要你这个当姐姐的多帮衬呢……”

“我知道。”于炜彤喃喃。

她脸色有些发白,谢氏看在眼里,叹了口气便牵了她的手将她往府里带。

“阿娘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当如今的周府还是原来的光永侯府吗?早就不是了。现在的周二公子看着是有些风光,但他到底是独木难支。”

“自身都难保的人又怎么空得出手来给咱们豫中伯府搭把手呢?你与他不过是幼时有些交情,你也不想想,距你们二人再相逢这中间隔了多少年?”

“人都是会变的,在你见不到他的这些年,你们早年的那点情分早就随风散干净了。也就你傻,以为能借着往昔的情分与他周府搭上关系。”

谢氏的话一句接一句,语气平淡得恍若在讲述一件与自己全然不相干的杂事。于炜彤心绪翻涌,脱口道:“是我傻还是你们傻?”

“你说什么?”谢氏讶然。

“我说,究竟是我傻还是你们傻。”话已出口,后悔也收不回了,于炜彤索性将话说了下去。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你们只会指责我训斥我,却从不会反思自身是否有错,不会承认自身决定是否不妥。八年前若非你们执意离京,我与他又岂会……”

“住口!”将于炜彤拽进府中,谢氏松手之际陡然厉喝,“我看你是魔怔了!”

“谁人不知宫里那位在今年上元节夜宴上赠了一盏七彩琉璃宫灯给司隶台的周按察?知此一事,但凡头脑清楚的京中贵女无一不绕着这位周公子走?”

谢氏愤然道,“你倒好,竟还敢去主动招惹他!还怪上我们了?且不说现在,就说八年前咱们一家人还未离京那时吧,那时你又能争过谁?”

宫城之中处处都是眼睛,发生在上元节宫宴上的大情小事早就在达官贵人的后院里传遍了,长公主身边内侍提灯侯在宫门口只为将那盏琉璃灯送到周按察手中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成为秘密。

论性子她于炜彤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可身在皇城脚下根本就不以性子为论。

以什么呢?以权势,以地位。

“你总以为就自己聪明,我告诉你,你只会自作聪明罢了。你以为我不知你昨日去找你舅父婉拒他的提议说什么要靠自己谋出路?真是天异想天开!”

“你舅父之所以没阻拦你,是因为他觉得就算看在往日情分上让你试一试也无妨的。可你看看眼下,你成了吗?”

“别说了。”于炜彤的脸色更差了一些,“阿娘你别说了。”

“怎么,你现在知道怕了?”谢氏逼近于炜彤,眼神锐利,“若论亲缘辈分,便是宫里那位也得唤你一声表姐。可若论尊卑,咱们才是位卑的一方。”

“我知你不甘心,我亦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可怜你爹爹去得早,不然咱们母子三人何至于又回到盛京城来找个依托之所。”

谢氏眼中泛起一丝泪意,“你舅父说得对,于家眼看着是不行了,咱们啊还是得归到谢家这边来,如此才能为咱们家博一条明路。”

谢家虽不会平白相帮,但总不至于见死不救,为了豫中伯府今后能有个好的将来,她们总得拿出点诚意。

这些话题,母女二人还在汝阳时就不知谈过多少次。其中涉及的规矩与道理,于炜彤都清楚,自看清自身处境之后她心中滋味复杂难言,其中最为强烈的滋味莫过于不甘。

可不甘又能如何?谁也越不过这规矩,谁也逃不开这命运。

谢氏的话虽不好听,可每一句都是实话,心中纵然想反驳嘴上也无话可说。

眼见花厅就在眼前,于炜彤迟疑道:“阿娘,阿辰呢?”

“阿辰风寒未褪尽,自是在屋里。”谢氏说话时已经抬脚迈过花厅的门槛。

“一路风尘沾身,女儿先回去换身衣裳。”于炜彤道,“待会儿我去阿辰屋里陪他用饭,阿娘不用等我了。”

谢氏脚步一顿,转身道:“那我让人多送些吃食到阿辰院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是。”于炜彤点点头,情绪缓和了许多。

回到所住院子里净了手之后,于炜彤坐在梳妆镜前出了好一阵的神。

“佟青。”回神后她喊。

“主子有何吩咐?”佟青从近前一扇窗外探出头。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有些陌生,于炜彤将梳妆镜拿在手中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脸。

“我记得从前你与周府的叶贞有过些交情,今日他见你之时还肯对你点头,便说明他还认你这个旧友。”于炜彤声音有些恍惚,“待会儿你请他来府中喝杯茶,就说我有诸多不解想找他解惑。”

陌生,镜子里的人一颦一笑都陌生,看久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在透过镜子看一个陌生人。心中一慌,镜子便从手中掉落在地。

边上的婢子见了急急上前来拾,可拾起的镜面已经出现了裂痕。婢子有些担忧地看了于炜彤一眼,不期然听到一声轻笑。

是于炜彤在笑。

“碎了就扔了,旧物罢了。扔的时候顺带替我将今日折回来的梅枝给扔了。”她道。

“主子?”婢子不解,“这些梅枝可是主子今日费力折的,为何要……”

于炜彤:“因为我方才想起来,我屋中那个白瓷瓶早在八年前离京前夕就被我负气摔碎了,这些梅枝便是留下也已没有合适瓶子插放。”

婢子是从汝阳带回京的,平日里还算机灵,此时却有些懵懂:“府中花瓶尚足,主子为何要为了一个旧年碎掉的花瓶弃了今日梅花?”

“花瓶是很多,但能装盛京燕子坡梅枝的就那一个,没了就是没了。”于炜彤站起身,“怎么,你能给我变出个一模一样的?”

“主子说笑了,奴婢哪有那大本事。”

“没有大本事那就给我记着,盛京不同于汝阳,这里是皇都。在这里,我今后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豫中伯府,你是我的身边人,更应该时刻保持警醒。”

于炜彤声音转冷,“不该说话的时候莫说话,不该问的时候莫要开口问,若今后你因为言行冒失惹了某些贵人们的不快,怕是连我都保不住你。”

“是。”婢子白着脸点了点头。

“对了,”于炜彤声音轻了些,“今日我画的那副画,你帮我放好吧。”

“是,奴婢这就……”

“不急,先替我更衣吧,”于炜彤转过身张开双臂,“我该去陪辰弟用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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