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已经知道我出国了？”
“是啊……我们那段时间一直联系不上你。炯炯去你家找你才知道的。可惜你爸不愿意给我们联系方式。”
“啧……”
他无法联系别人，别人也无法联系他。
他的父亲就这样把他扔进一个陌生的环境，什么也不留。
“炯炯和你哥他们还好吗。”
“很好很好。炯炯也在打算出国的事情呢……我哥他还是那样。”
“那……叶鸣呢。”
他下意识问了出来。
可问出来后，才想起来当时的自己还没来得及把叶鸣介绍给他们。
“叶鸣？你说小叶啊。原先来的很勤快呢，只是最近没再见到他了。”
“……你认识？”
“认识啊，你的上一任。被你甩了之后，他天天来酒吧找你……我说老板，你谈过的还真是都挺粘人的。”
“找我？”
“是啊。”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当然。他说如果你哪天回来了，要第一时间联系他呢。可是老板你，还想见他吗？”
“现在就打电话吧。”
岑意白没有正面回答，但直勾勾的眼神让何洽打了个激灵。
按照原来，老板不应该一脸厌恶吗……怎么现在竟然是一脸期待。
他在这样的眼神之下，有些紧张地拨通陌生的联系人号码。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停机。”
可惜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
“诶？停机？”
“电话号没错？”
“没错啊，上半年还能用的……怎么现在停机了。估计欠费了吧。”
何洽挂断后，确定了一遍联系人。再打过去，仍是一样的回复。
“怎么会……你说他最近没再来，是从什么时候。”
“大概就这学期？这样算算，他们也大四了，该去实习了吧。”
听到这，岑意白沉思了半晌，拿起旁边的笔，在批货纸上写下电话号，嘱咐何洽有事联系自己后，开始动身，准备离开这里。
“诶老板？你这就走？我去叫炯炯她们……”
岑意白摆了摆手，回头只留下一句：“问问炯炯和芝月他的联系方式，有消息告诉我。”
他打了辆车往学校那边去，看着路上顿感亲切的街道，心乱如麻。
叶鸣停机了，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家里出了事？
一年半过去了，他是不是对自己已经没兴趣了呢。
车停在熟悉的校门口。他头一次感到有些紧张，迈着犹豫地步子，先是向社团活动楼走去。
“叶鸣学长？没什么印象啊……是大几的学长呢？”
“大二……不是，大四的。”
“大四的？大四的学长，我们只认识上一任部长呢。”
“方景？”
“方景……他是上上届部长吧？我大一的时候见到的他，现在已经大三了呢。他应该早就毕业了吧。”
岑意白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道了声谢，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自己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呢……
他看向旁边的街道，两人牵着手的画面好像历历在目。
他好像看到系着围巾的那人，正用下垂眼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
围巾……
岑意白像是想起了什么，动身往巷子那边走去——果然，那几只流浪狗还在。
狗窝被打理得干干净净，食盆里的食物也满满的。只是……围巾怎么没了？
小黑瞪着圆圆地眼睛，打量了一会。终于认出来后，才“汪汪”了两声，摇着尾巴绕着岑意白转。
他蹲下来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又顺了顺他身上的毛。
“就知道瞎玩……围巾丢了吧？冻死你。”
岑意白似乎对他丢掉了围巾这件事很不满，用指关节敲了敲它的脑袋。
不过吃的这么胖，一定是那家伙在喂吧？
他能等到他来吗。
“狗狗！我又买了点水来给你喝……呃，你是……？”
兴奋的声音传进岑意白的耳朵——可这不是叶鸣的声音。
“这些食物……是你放的吗？”
“是呀。我是大一新生，看到这边有流浪狗，就顺手在照顾喽。”
“还有别人会来吗……？”
“当然。食盆和狗窝都不是我放的，估计是哪个好心的学姐学长留下的吧……而且，现在学校里照顾它们的人还不少呢。”
岑意白点了点头。他望向巷口，盼望着那人出现在那里。
可惜没有。
“学长，你也是来照顾它们的吧？这只小黑狗好像跟你很亲呢。”
“我……”
岑意白欲言又止。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岑意白见来电的人，匆忙离开巷子。
“喂？怎么了？”
“很晚了，该回来了。明天就着手工作吧……我怕来不及。”
听到这话，岑意白回头看了看，终于叹了口气。
“你说这件事结束后，不会再限制我，是真的吧。”
他再次确认了一遍。
“是真的……儿子。这一次，爸保证不骗你。”
“好。”
得到承诺，岑意白又马不停蹄地离开这座城市。
现在的他，迫切想要一个答案。可他根本找不到可以回答自己问题的那个人。
只要抓紧解决这件事就可以了……
想到这，岑意白逼着自己调整好状态，在短暂的放松后，重新戴好社交面具。
再熬一段时间……只要再熬过这段时间。
作为近两年的新兴制药企业，C公司自十几年前投资的新药研发成功后，便赚了不少钱，也引进了不少人才。
吃到不少红利的C公司，成为了人们挤破头都想进的地方，然而最近，内部却流传着不少小道消息。
“哎……你知不知道人力资源部来了个代理经理。”
“怪不得最近福利改善了不少……就是考核严了一点。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代理经理是公司老总他儿子？”
“啊？居然是是关系户啊。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月前吧……据说刚上岗就垫上钱换了新型的制药机器。”
“是吗？这不还挺好的……至少比合作商塞进来的那帮人好。明明是这么有名的企业，怎么塞进来的全是没能力的家伙……搞的最近都要累麻了。”
“咳咳……”
“……怎么了？你感冒还没好啊？”
说悄悄话的那人桌子被敲了敲。
刚才还兴奋谈论着的那人，看着脸色骤变的另一个人，此刻恐惧感油然而生。
一点一点地回过头去，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西服，很年轻，却有领导气质的人。
“是在讨论我么？”
他那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小员工吓得瑟瑟发抖。
“跟我过来一下。”
毋庸置疑地口吻让小员工硬着头皮过去。刚才跟自己聊的热火朝天的那人，此刻却只能给自己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
“领导……实在不好意思、我……”
“坐。”
小员工没想到，泼天的训斥并没有降临，而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坐”。
他不知该不该坐，吓得有些发蒙，还是站在那弓着腰。
“对不起，领导、我我我……”
“放轻松。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不会找你的事。”
小员工总算舒了口气。瞬间觉得他漂亮的脸上散发着光芒，于是变得更加毕恭毕敬。
“领导您请问。”
“你们刚才说的合作商……是哪家？”
“啊？”
小员工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这个问题。这不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吗……难道说，这人就是新来的那个代理经理？
算了，先回答问题比较重要。
“奥奥领导，是S集团的一个分公司啊。这个分公司也是二十多年的老牌互联网公司，实力雄厚着呢……最近合作也是为了帮忙宣传药品。”
“是么……那塞人是怎么回事？”
“最近合作商为了深入了解药品，就派了不少人到相关岗位实习嘛。”
“我知道了……”
送走那位小员工，岑意白让助理去调查清楚分公司和合作的相关消息，又打开手机拨号。
“怎么了儿子，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为什么不告诉我合作商的消息。”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又慢慢开口。
“合作商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是你为了讨好那些家伙，在饭局之下随便答应下来的吧？”
“我当时喝多了……可是都答应了。而且，他们那些公司都是老牌公司，老总多少掌握点权利……”
“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在追求这些……何必呢？”
面对这样的疑问，听筒那边只是悠悠传来叹气声。
“儿子……你爸我就是个暴发户，当年踩走了大运才赚了这么多钱。如果我不趁现在去认识那些人，万一我们被陷害倒闭了可怎么办？”
“你就没怀疑过，你会反被他们那些人陷害吗……？”
那边终于沉默了。良久过后，岑意白才开口说下去。
“你不把全部的情况告诉我，我也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岑意白托人检查过机器，得到的答案是因为时间问题而导致出现故障，从而使得药物配比发生错误。
可既然是同时期的机器，怎么这台最重要的机器，故障出现得这么快？
况且，怎么这么巧，这一切事情都发生在合作之后。
“我知道了……可除了合作商，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得到回应后，他挂掉电话，意识到这个合作商不简单。
他终于放下手头的东西，舒了口气。
算算日子，自己的易感期也快到了……可是却没时间休息。
只是顺着这个查下去，这段时间或许能轻松一点吧。
刚一抬眼，却看到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是……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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