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凛:“这个文千夷小姐出现,可能是针对你的。”
“……”魏心安今天的脑子是不是不太清楚。
出了门,盛玉凛才看到章岄给自己发的信息,说是陆双易去过照片上的地址,盛玉凛心里一揪。
回到家中,她难得的能和陆双易凑一个时间吃饭,只不过这顿饭吃了也不如不吃,两人之间隔着一个长桌不说,盛玉凛吃了没两口就发现陆双易不太对劲。
他吃饭时忽然没有力气,刀叉都脱手了,表情更是一脸的震惊,可却什么都没说,还在故作镇定。
盛玉凛面无表情地切割自己盘子里的肉,暗中吩咐让人上来帮陆双易切割好,但出现的帮佣装扮就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了,饶是盛玉凛,也眼皮子一跳。
只见无论男女都穿着橙黄色的格子裙和土黄色的厚丝袜,一个个脸上更是画得像古代的童子似的,双颊两团大红,盛玉凛只觉见鬼,差点就没维持好自己的淡然人设。
管家也是如出一辙的装扮,小声,“他们和陆少玩赌牌,都输了。”
盛玉凛扫了陆双易一眼,发现他真的很不对劲,但他似乎不想让人发现,在勉力坚持,于是盛玉凛没说什么,让帮佣们都下去,自己去看陆双易的状态。
发烧了?
不热啊。
察觉到盛玉凛靠近,陆双易顺势就往后倒在了她的怀里,全身像是没有半点力气了,只能虚虚地看清盛玉凛的面容,却也没有坚持多久就不得不闭上眼睛。
如果不是盛玉凛扶得快,陆双易必然跌在地下了。
陆双易的嘴唇张合。
他在说什么?
痛吗?
还是累。
他的声音轻微,盛玉凛要凑近才能听到,
“我们……来……玩……”
“一个游戏……”
生病了还玩什么游戏,盛玉凛无语,却不和他计较,“什么游戏?”
“猜……豌豆在我的右手……还是左手……我看不见,你告诉我……”
他伸手想要抓住盛玉凛的手指,盛玉凛顺从地去抓他的手。
触碰到的一瞬间,陆双易勉强地笑了笑,想要用力回应盛玉凛,可终究是没有力气,只能无力地被盛玉凛抓在手里,最后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呼吸,盛玉凛几乎以为陆双易死了。
那一瞬间,盛玉凛感觉到了心慌。
不知道是心慌是因为可能要失去一个听得懂人话的帮手的惋惜,还是对自己可能永不会找到自己记忆的恐慌,或是其他原因……
“医生,医生……”
她叫了两声,又忽然放大了声音,“管家!管家!”
陆双易醒来,发现床头放着几颗类似豌豆的圆圆的果子,他拿过来一看,又看向窗外,立马翻身起床,去窗边细看。
原本那棵老梧桐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枝粗叶茂傲立路旁的栾树。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是为什么……
陆双易一怔,移动到了树下,出神地看着这棵树。
管家刻意上前给他遮雨,“盛总说,豌豆这个季节已经不应季了。栾树种子落下时也好看,可以多看看。”
陆双易没有说话,立着听雨。
几天后,盛玉凛也站在公司的高楼上看雨,章岄在她身后忙碌,陈问章拿到了白家的方子,姿态松弛,心情很是不错地喝着茶,就连陈彦钧也在,正试探地喝着热咖啡。
陈问章提议要不要去吃个饭,照旧问起陆双易。
盛玉凛听说人醒了,不知为何忽然有点不敢回去见面了,连着几天都没踏入那个家门。
所以自己干嘛要挖栾树啊!还是百年老树!浪费钱啊!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看见树了吗?
得找个好理由。
自己只是看你有点伤心,所以安慰安慰你?
我看你长得像我老乡,略表同乡友谊?
老乡,你要是死了我就只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用的打工人了?
不行,马甲要保护好。
或许只是因为你每一件事都办得漂亮?
盛玉凛余光见朱静拿着文件来找自己,便坐回去签文件了。
朱静拿出了文件,却是先说了另一件事。
“盛总,这个群里说的事您可能得看看。”
盛玉凛拿过朱静做的摘要一看,大概是因为消费记录都显示在她账上,群里很多人都知道她养了个爱花钱的金丝雀并对此议论纷纷,说人是“极致的金钱吞噬者”和“极不要脸的享乐主义者”。
“没人知道陆双易是谁?”盛玉凛问,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评价。
只是花钱而已。
反正陆双易也能给她赚回来。
不亏。
“可能是陆少爷的表象太过于张扬,反而让人觉得他是一个一览无余的人,没有探究的必要。”
哇哦,和评价那段历史的话语差不多呢。
陆双易,你的原世界居民身份已经暴露了。
朱静:“不过我觉得这个评价没错。”
你可是看过陆双易战绩的啊。
盛玉凛心想朱静怎么会这么评价,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一心梗。
她的这位金丝雀先是在国外买了个跑车在道路上飙车把车给撞报废了,又和人赌车玩胆小鬼游戏互不让道把人撞飞,当然,新车继续报废,还疑似是个文盲屏幕手写被人拍到发到群里于是将拍照之人一脚踹飞,再出现就是和人赌上名誉和右手的刀尖游戏,在对方认输之后异常张狂疯癫地要往对方的手插上一刀,照片定格在他疯了一样要插刀的笑容上!
可谓是飞扬跋扈。
“……”
盛玉凛还不知道就几天不见,陆双易居然惹出了这么多事。他是怕他郁结,但没让他把自己摇匀了。
收敛点啊!
自己不开心,要让全世界的人都不开心吗!
正冷笑呢,章岄那边也是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一看章岄的脸色盛玉凛便知道又是和陆双易有关的,她认命,果不其然,章岄说陆双易拿着盛玉凛的钱去投资,把她某一个账户挥霍一空,章岄提醒,“盛总,几个投资顾问都打了电话过来,说没有得到指令,所以没有放行,询问要撤销吗?”
盛玉凛问陆双易都投资了什么项目,章岄看了一眼,只觉得一言难尽,还是尽职尽责道:“目前看起来是有气体材料学、气体动力学、气体能量学等领域的。”
章岄觉得,盛玉凛大概率不会放行。
“算了,他愿意玩就玩吧,让他们放行吧。”
章岄不知道,盛玉凛思想已经被陆双易的操作扭转了。
毕竟投资这事,总比去撞车要好得多。
不死就成!
章岄欲言又止,盛玉凛解释,“钱花了他也能赚回来。”
果然,盛总不是那种恋爱脑。章岄放心。
盛玉凛又道:“这个刘文延,我看他一天挺悠闲的。我记得他不是有一摊子亲戚资助他考上京大,但现在家里还没着落吗?让他们找上门去。”
朱静心念这个刘文延是谁,一看,是那个拍陆双易文盲的人。
朱静:“……”
无知,居然质疑原世界居民的知识素养。
陆双易这边处理好了,盛玉凛再看回朱静递交文件里的这个项目,顿时觉得不安,“陆帅的文创项目?谢氏什么时候立了这个项?”
朱静有条不紊地给盛玉凛讲述了一遍。
盛玉凛这才想起这是当初和陆氏接触时留下的遗留项,自己投资的一个影视公司接触的项目,好几年前,就有人找上这家公司说要启动一个有关□□凛的影视项目,决策通过了,谁知道启动了这么些年现在才启动起来,最近对方的一个工作室和当地合作要启动一个陆帅故居的文创企划,觉得自己可能感兴趣,就找上门来了。
盛玉凛不记得自己批过这个东西,朱静解释,“这个文创属于当年合同的补充条款。”
剧还没开拍,文创先上了,合理吗!
陈问章也扬手,“正好说到这个,我来也是想聊这个事,我要投资这个电影。”
陈问章这行为和文创先行可谓是背道而驰。
这明显是个没什么前景的项目,她道:“这可是那段历史的写实电影。”
那段被人众嘲的历史,拍个做背景板的搞笑电影都比写实要好看。
这一句话显然让陈问章有些迟疑,但还是道:“我就是要投资。大头从我这儿出。”
好,行,你钱多。
陆双易一回来,听到这个项目,立马公费出差去了。
陆帅故居不在淮安,也不在南都,就在京北。
京北的房产陆双易能想起一处,那就是梦园,这宅子□□凛年少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他父亲和西南军在进行战争谈判,怕有人对他不利,他父亲又和吴为廷交好,吴便把他接过来住过一段时间。
在后来的历史里,这里一直是陆双易常住的地方。
好巧不巧,陆双易和周听崖还是一辆车。
周听崖为人长得斯文俊秀,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像是多闻博学的模样。陆双易不记得他,他却一眼就认出了陆双易,一见到陆双易,那日自己被盛玉凛弃之不顾的场景就不由在脑海浮现。
周听崖注意到陆双易在看一本无名氏的《诗话补录》,想起陆双易还有文盲之称,便推了推眼镜,有意给他难堪:“这可不是诗。你爱看诗评,家里有本旧年的古籍,你要是喜欢我给你送来?叫《观林诗话》,是宋吴聿撰写的。”
陆双易瞥了他一眼,没理人。
周听崖反问:“不理我?”
陆双易淡然翻过一页,骂他:“在这儿又唱又跳的。怎么,戏台子上缺了你这个隐世的名角儿不成?让你粉墨登场了。”
这家伙怎么一点迂回和客套也不懂。
陆双易下车了,先周听崖一步,脱离大群众,自己去转去了。故地重游,他却有种陌生感。
□□凛和他说过,当初他在这儿住的时候,是住南院的飞鸢阁,住进来前,只知道西院的西暖阁似乎已经被人住着,后来才知道正是吴为廷的侄女,也就是方玟玉小姐,说那倒是一段离奇的缘分。
想着想着,便已经到了东院,陆双易发现此地竟然是关着的,正要推门而入,忽然听到背后传来说话声,是在说文二小姐的事。
说是文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拉得一手好提琴,据说还写了一本琴谱,对不少曲谱做了改编,怪不得深得□□凛喜欢。
两人说了一会儿文二小姐,便说到了方玟玉,提及方玟玉,再与文二小姐一对比,这二人的评价就急转而下了,说方玟玉是古典传统的大小姐,方小姐的父亲是当时有名的富商,也因此才和陆将军定亲,本人温良谦恭端正守礼但也愚孝守旧,和丈夫没什么感情,只能相夫教子,忍受自己丈夫在外风流,活了一辈子,却是普通的悲哀的一辈子。
陆双易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出的结论。
他记得有次听朋友书童说方小姐说西方的医学不错准备去学医,恰好她叔叔也在那边,申请通过,介绍信也开好了。
当时他朋友听闻了,便吩咐小厮去给方小姐带个话,“我听说崔小妞也要出国学医,你送个消息给方小姐,她们脾气应该合得来。”
又说:“二小姐早年在国外生活,可以让她们聚一聚。”
他这个朋友,就是□□凛。□□凛分明很爱方玟玉啊!
陆双易以史料的口吻把这事说出来,把那两人唬得一愣一愣地,微微一笑,便推门而入进了飞鸢阁。
北阁当年就是以地势奇高,纵览全局而得名,因此一登楼,就有种凌空而立之感。陆双易原本还想去心阁,自己以前的书房看看,走了两步,却是忽地停住了脚步。
他抬头一看,只见北阁的飞檐窗轩边挂了一溜的六只铜铸风铃,此刻风动风铃齐齐作响,本来是好听又好看的一幕,陆双易却是皱起了眉。
这风铃的声音不对!
其中一只格外沉些,不太好听,虽说这变音极其细微,不成影响,但这风铃当时是重金请最有名的精工铁匠打造的,六只不差分毫,声音脆而悦耳,好似空谷回音,这才过了百年,不至于出现这样的差别。
略一思索,陆双易便将那只听起来不对的风铃拆了下来。
这风铃不过半个巴掌大,历经百年仍旧精致如初。
他仔细看过,忽然拿着风铃翻过来一瞧,视线定在铃舌之上,手稍一用力便将中间的铃舌掰开成了两半。
——那小小木头铃舌居然是个空心的。
陆双易眼神一深,铃舌中间的空心部分藏着一道绢丝,入手极脆,已然将要风化。
绢丝上还写着两列奇怪且不成语序的字。
陆双易看过,神色莫名,便立即毁了。
晚间盛玉凛回来,听人说陆双易已经睡了,便同样去看他。
陆双易果然睡得很沉,盛玉凛陪了他一会儿,正要离开,却注意到他手上的东西,看着像是个旧铜器,再定睛一瞧,这铜器的形制未免太过熟悉,是上个时代的物品。
想起他今日去了何处,盛玉凛便觉得自己头又疼了起来。
他拿了□□凛故居偏院的一只风铃居然也没人拦他吗?
盛玉凛想起自己看过的资料,这梦园原是个避暑山庄,当年吴为廷送给□□凛荷花池三座庄子时把这个庄子也送给了□□凛,便一并入了陆家的产业,后两家产业交互,又被□□凛送还给了兆舒的曾祖父,也就是方玟玉的表亲大哥。
这样一想,估计陆双易上一秒拿了风铃,下一秒兆舒就已经知道了,现如今还没找来,怕是就任由陆双易去了。
陆双易找的事自然得由盛玉凛这个雇主处理,盛玉凛很有自觉。
她将风铃拿出来,给陆双易放在床头柜上,又发信息让章岄去藏楼挑选一件藏品,以陆双易的名义给兆二公子发封邮件并把赔礼一并送去。
做完了这些,盛玉凛便要回屋,却又发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陆双易这家伙没有呼吸!
盛玉凛伸出手去试探,刚靠近,就被睁开眼睛的陆双易发现。
“你干嘛装死!”盛玉凛颇为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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