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祝璟低头。
【牧元淮:未成年喝酒?本来就笨得要死,期末考试不考了???】
【牧元淮:你再动一口啤酒试试。】
牧元淮这话说晚了,桌上的啤酒喝得差不多了,玻璃杯就剩了个底。
祝璟手肘随意搭在桌上,回复一张乖乖端坐的表情包,接着摁灭手机,安慰惴惴不安的林天瑞:“可能是人好吧。”
人好?
林天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吧台,牧元淮耳骨上细小的耳钉发着冷光,正用叉子卷意面,看表情不是一般的用力。
林天瑞:“呃……”
是吗?
吃完饭,酒馆门口。
祝璟扫了眼地上半人高地木招牌,停住脚步。
招牌很潦草,手写的,是牧元淮的风格,跟他这家清净的酒馆莫名契合。
林天瑞催促:“怎么不走了?”
“你先走吧,我从这回。”
“哦……那拜拜~”
牧元淮眼看着祝璟二人吃完出门,没一会儿,一个高挑的身影又绕了回来。
他看着祝璟飞扬的衣角,冷声嘲讽:“没钱坐公交了?”
牧元淮算了算祝璟兜里那几个子,一顿饭去了大半,照他这花钱速度,攒到三千遥遥无期!
祝璟不反驳,顺着他的话说:“可以蹭你的车回去吗?”
“不行。”牧元淮面无表情,“我刚出门,哪有那闲工夫。你要写作业自己上休息室找地方。”
牧元淮说完闷头喝了口酒。
半晌,祝璟毫无动作,他拧起眉问:“非要回去才能做?”
“明天考试,家里安静点。”
“那你也别杵这。”
“哦。”祝璟应了声 ,忽然抓了下书包肩带,垂下头转身准备离开,背影透着几分落寞。
周围不明真相的客人纷纷打量起牧元淮,有几个眼神中甚至掺杂着对祝璟的心疼。
“……”牧元淮砰地把酒杯一撂,服了。
老子骂他了还是打他了?
他牧元淮25年没遇到过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的!堪比小学生!
“过来。”牧元淮没好气地喊住某人。
他领着祝璟往后门走,掏钥匙时蓦地想起祝璟这顿晚饭可不便宜。
牧元淮臭着脸点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分钟后,小毛驴后座的祝璟收到一条转账信息。
牧元淮[转账]:向你转账250元。
与此同时,前面伴随着风飘来一句:“穷鬼,知道这数字什么意思不?”
祝璟毫不客气地收款,装傻:“知道,520,哥哥的爱。”
“……你看错了。”
“没看错,是哥哥按错了。”
“……”
一拳打在棉花上。
-
直到家门口,牧元淮都还黑着脸,心里痛斥祝璟。
电瓶车上那一句,没把他当场噎死。
牧元淮把车钥匙扔玄关柜上,大喇喇敞着腿瘫到沙发上。
他没打算再回店里,外面热得要命,不如放个电影。
祝璟卸了书包打算跟着他看电影,被牧元淮以学业为重赶了回去。
小房间门锁开合,很快没了声响,想必有在好好复习。
瑞阳中学所在地实行学选考制度,高二期末考一共考两天,十门课安排得紧锣密鼓,不给学生一点喘息的机会。
语数英三门是必考科目,剩余七门选课则按照个人所选来考。
转眼来到期末考的最后一天,祝璟考完回家的时候牧元淮还没起床。
听见动静,牧元淮随便扯了件短袖套上,走出去震惊问:“十一点就考完了???”
祝璟洗了手,抽了张纸擦:“下午科目跟我没关系。”
牧元淮点头,思索两秒,命令道:“那你去处理下厨房食材。”
没等祝璟出声,牧元淮又道:“转你50。”
牧元淮步伐懒散,晃进洗手间洗漱。
他可不是黑心资本家,雇佣未成年会给工资的。
照他的大方程度,祝璟要不了多久就能攒到3000块。
到时候就能搬出去了。
想到这,牧元淮蓦地一愣,刚才他心里居然有一瞬间的犹豫。
牧元淮快速往脸上泼了两把冷水,细密的睫毛往下滴水珠。
他快速洗脸刷牙,头发没弄,走到厨房时还有些凌乱。
牧元淮靠着门框:“考完休几天?”
祝璟把排骨放到砧板上,声音不轻不重:“一天。”
说完拿着刀,似乎在找下手地,生疏的动作被牧元淮一眼看穿。
“你行不行,不行躲一边去。”牧元淮揉揉肩膀,挤开祝璟自己站到砧板前。
“砰!”
牧元淮手起刀落砍断排骨,瞥了眼祝璟,不屑道:“切,书呆子。”
有肌肉又能咋样,还得练。
祝璟:“……”
昨天牧元淮没去店里,故而瞿荣说今天带咖啡豆样品过来。
牧元淮一早就跟钟天成说了他不懂咖啡,喝咖啡只能喝出一股焦味,不用带样品给他,奈何钟天成非不听。
午饭点的外卖水煮鱼,至于排骨……是隔壁独居老大爷送的。反正家里长工回来了,索性煮了。
门铃响起。
本以为上门的只有瞿荣,谁知祝璟开门,瞿荣身后还站着一人,那人看见祝璟也愣了愣,随即笑了一下。
钟天成:“好久不见,你还在呢。”
祝璟掀起眼皮,语气说不上友善:“让你失望了。”
夹中间的瞿荣:什么情况,让我先进去你俩再说话行不行???
片刻,牧元淮催促的声音传来:“干嘛呢?开了门就进来炸排骨,拿钱不干事儿,别怪我强制收回。”
钟天成目光不加掩饰地打量祝璟,行为称不上礼貌。
祝璟也大方迎上他的目光,黑沉的瞳孔中透着丝散漫。
“祝璟!”
“来了。”祝璟收回目光,不轻不重回答。
瞿荣甚至怀疑厨房油烟机声那么大,这话能传到牧哥耳朵里不?
祝璟转身的瞬间,钟天成看见他唇角勾了一下,像嘲讽,又仿佛看破了什么。
牧元淮脱了围裙走到客厅。
看见钟天成他也一愣:“你干什么来了?”
“当然是蹭饭。”钟天成放下两瓶红酒。
“牧哥!你是不知道,”瞿荣告状似的抓住牧元淮手臂,“钟老板知道我中午要给你送东西,好说歹说提上酒非要来蹭一顿,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钟天成捂额头:“瞿荣……”
“嘿嘿。”
瞎扯几句,瞿荣去了洗手间。
牧元淮坐在长沙发正中间等外卖,坐姿随意,二郎腿翘得比天高。
钟天成看了几眼,忽然压低声音,意有所指:“他还住在你家?”
“你说祝璟?”牧元淮偏头,视线扫向厨房,“是啊。”
“你不是说最多让他住一周么?”
牧元淮语塞,跟他对视两秒,吐出一句:“你管那么多,我有我的安排。”
“那你……”
“哥,炸好了。”祝璟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打断二人对话。
时机恰好,钟天成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辣椒粉在抽屉里,你找找……”牧元淮想了想,站起身,“算了,我来找。”
常温存放的调料都被牧元淮扔一块了,杂乱得很,全是小包装,每次拆一袋,吃不完就扔了。
牧元淮起身朝厨房走,钟天成嘴巴张开又闭上,反复几次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饭桌上,因瞿荣的哥哥在瑞阳就职的缘故,他跟祝璟聊了会儿学校的事。
瞿荣笑着问:“那你是几班的呀?我记得瑞阳是按照成绩排的班级,我让我哥平时照顾照顾你。”
祝璟尚未开口,牧元淮先烦了,他警告瞿荣:“得了啊,查户口呢。再说让你哥照顾上还得了?那不成医务室常客了。”
瞿荣撇撇嘴,不问就不问,他夹了块排骨咬的咔吱响。
盘里炸排骨还剩最后一块。
钟天成扫了眼牧元淮碗边堆的骨头,拿起筷子抬手。
啪,两双筷子在空中相撞。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祝璟手腕一转,推开了钟天成的筷子。
顺便夹起最后一块排骨放进牧元淮碗中:“哥,你吃。”
牧元淮:“?”
钟天成:“……”
瞿荣:“嗯嗯……这排骨老香了。”
钟天成面色如常,放下筷子抿了口红酒,忽然发问:“你叫祝璟?挺特别的,是哪两个字?”
祝璟停顿片刻,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微笑:“祝……一路平安的祝。”
钟天成:“你——”
祝璟适时转头:“哥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啃排骨的牧元淮压根没听他俩在说啥,下意识打圆场:“行了钟天成,他就一学生,你别跟他计较。”
“是啊钟老板,祝璟未成年,连社会都没出,你大度点。”瞿荣嚼着鱼片,不明所以,但唯牧哥马首是瞻。
“……”钟天成一抬眼,对上祝璟的微笑,好似吃了口苍蝇。
大大咧咧的瞿荣和粗神经的牧元淮,一点没察觉那两人不同寻常的氛围。
直到吃完饭,瞿荣准备离开,钟天成似乎打算再留一会儿,但被牧元淮以睡午觉为由赶走了。
祝璟视线停留在牧元淮身上,对方正在琢磨咖啡豆。
祝璟薄薄的眼皮动了一下,忽然问:“哥跟钟天成很熟么?”
“还行吧,”牧元淮瞥他一眼,“问这干什么。”
“没事,”祝璟站在牧元淮身后,盯着对方的发尾,意有所指,“只是发现他老来家里找你,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他闲的呗。”牧元淮翻出了许久没用的咖啡机,冲祝璟抬下巴,“你小子还住我家呢,照你这么说,我俩关系好到能睡一张床?”
祝璟佯装思考:“也不是不行。”
“滚。”
“噢。”
祝璟麻溜地往放进走。
牧元淮看见密密麻麻的说明书头疼:“滚过来研究咖啡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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