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解散后都各自都回了各班,莫于清和纪柯铭回到座位刚坐下椅子还没捂热,又被教导主任叫走了。
雷老师的大道理像一场漫长的雨季,淅淅沥沥地砸在第三节、第四节课的空气中。
莫于清和纪柯铭被她从教室一路拎到行政楼时,走廊尽头的钟声刚好敲了九下,回声在瓷砖上弹跳,像给这场“双人训话”打的节拍器。
“你们两个,一个全市第一,一个全市第二,”雷老师把保温杯“砰”地搁在办公桌上,枸杞在水里翻滚,像两颗被命运掐住脖子的脑袋,“却把升旗仪式变成个人脱口秀,啊?”
莫于清垂眼盯地板——那里有道裂缝,从雷老师的皮鞋尖直直劈到自己的鞋边,像一条楚河汉界。他忽然想起刚才旗台上,自己那句“下次还会考第一”飘出去时,操场东南角那棵香樟“哗”地落了一撮叶子,像无声的倒彩。
纪柯铭却盯着墙上那排“历年高考状元”照片,第三排最右边空着一块,落满灰。他掐指算:明年高考,如果莫于清的照片贴上去,自己是不是得被迫挂在旁边——作为“升旗仪式闹事二人组”的永久注脚?
雷老师的道理从“个人荣誉与集体形象”讲到“青春期多巴胺与前额叶发育”,再讲到“北宋理学家张载的横渠四句”。
保温杯续了三回水,枸杞膨胀成胖大海。讲到动情处,他忽然拉开抽屉,掏出一沓A4纸——是去年莫于清参加省队集训时写的检讨,落款还画了个歪头笑脸。
“看见没?你高一为翘课看流星雨写检讨,现在高二了,还是这德行!”雷老师把纸拍在莫于清胸口,“知识改变命运,但命运反过来给你小子写剧本,是吧?”
莫于清被纸角戳得生疼,却忽然笑出声——那笑声在严肃的空气里劈了个叉。雷老师愣了半秒,竟也绷不住,嘴角一松,像长期紧绷的橡皮筋终于“啪”地断了。
纪柯铭趁机瞥向窗外:操场上,最后一节体育课的班级正在跑圈,队伍歪歪扭扭,像被雷老师道理泡发的胖大海,膨胀得不成形状。
两节课后,释放回教室的路上,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纪柯铭忽然开口:“喂,下次升旗仪式——”
“下次我念检讨,你念获奖感言。”莫于清插兜踢着石子,“或者反过来,咱俩轮岗。”
石子滚到裂缝里,正好卡住那道楚河汉界。远处钟声又敲了,这回是放学铃,像给所有大道理画了个仓促的休止符。
放学铃的余音像倦鸟扑簌,掠过教学楼每一层。
两人回到教室,门一推开,五十多双眼睛“刷”地亮起——像深夜自习突然来电的日光灯,照得他们无处躲藏。
班长许星澜把一张A4纸拍在讲台:“恭喜啊,雷主任新鲜出炉的‘德育加餐’——《关于莫于清、纪柯铭升旗仪式不当行为的后续整改方案》。”
纸上赫然三条:
1.本周五前,二人合作完成一篇五千字《当代中学生荣誉观与自我修养》并国旗下朗读;
2.每人录制一段“榜样之声”校园广播,连续放一周;
3.最为致命——组建“学习互纠小组”,互为监督人,周测谁掉出年级前十,谁就在下周升旗仪式做“失败感言”。
班里一阵“哇——”的起哄,像沸水掉进油锅。
莫于清捏着那张纸,舌尖抵着齿列“啧”了一声:“五千字,雷老师真看得起我。”
纪柯铭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声音低却干脆:“互纠就互纠,怕你不成。”
——于是,一场更荒诞的拉锯在高三(1)班悄然开张。
夜里十一点,自习室只剩两盏台灯。
莫于清的草稿纸横七竖八,像刚打完仗;纪柯铭的笔记本却工工整整,标题栏写着《荣誉观的四维解析》。
“你写多少了?”纪柯铭侧头。
“一千三,全是排比句。”莫于清把笔帽往桌上一磕,“雷老师要的是论文,又不是演讲稿。”
纪柯铭嗤笑:“给我,我帮你改。”
莫于清挑眉:“交换条件?”
“下周数学竞赛校选,你最后一道大题答案借我对思路。”
“成交。”
笔尖沙沙,像两条平行铁轨,在夜色里悄悄并线。
周三录广播。
校播音室不足十平米,回声却把每一句裹得庄重。
莫于清对着话筒懒洋洋:“……所谓荣誉,是你在跑道上多坚持的那三秒,而不是领奖台上别人递给你的花。”
导播师姐比了个“OK”,又示意纪柯铭。
纪柯铭声音低冷:“……别把世界让给你看不起的人,也别忘了,你曾看不起的自己。”
两句话剪在一起,像冰炭同炉,竟莫名燃。
周五傍晚,校园广播放出时,操场风有点大,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有人抬头,看见旗绳一下一下敲在旗杆上,像在给他们打拍子。
周测成绩出炉——
莫于清第一,纪柯铭第十一。
成绩单贴在后墙,纪柯铭盯着那个“11”沉默三秒,忽然笑出声:“得,失败感言预定。”
莫于清倚在讲台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最后一道大题,你步骤跳太多了,我知道你会,但阅卷老师不信。”
纪柯铭“嗯”了一声,半晌回:“下周互纠,我盯你英语作文,别再写那种诗歌翻译体。”
他们像两把刚开刃的刀,互砍也互磨。
转眼又到周一。
旗台两侧,香樟叶影摇晃。
纪柯铭一身校服熨得笔直,走向话筒。
全校以为会听到“检讨2.0”,却听见他开口:
“我失败了,但失败不是句号,是省略号。
省略号后面,由我补全。”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人群,落在莫于清身上:
“也谢谢你——我的监督人,下次我会把第一拿回来。”
掌声像被风卷起的潮水,从高一(3)班开始,哗啦拍向整个操场。
莫于清站在队伍里,忽然抬手,比了个并不高调的拇指。
阳光斜照,旗台上的影子终于不再裂缝分明,而是重叠了一瞬。
夜里,自习室。
纪柯铭把一张草稿推过去,上面是新的“互纠条约”:
——目标:并肩进省队。
——赌注:谁输,高考志愿表优先填对方最想去的专业。
莫于清看了三秒,提笔在底下添一行:
“附加条款:若双双兑现,毕业旅行路线由失败感言的那位全权决定。”
他们相视一笑,灯管忽然“嗡”地闪了一下,像命运偷偷摁了确认键。
窗外,香樟树影摇晃,把月光剪成细碎的银片,铺在两张并肩的课桌上——
那是高三最残忍也最温柔的季节:
所有人被分数驱赶,他们却选择与虎同行,并把虎训练成坐骑。
其实说来也怪,莫于清也不知道怎样就和纪柯铭在一起了可能是那次演出的吻?还是他早就暗恋她了?
她猜不透。
但是这几天秦娇没有在搞事,她过得很安心。
“这几天她在家里还有那样对你吗?”纪柯铭问。
“敢那样对我,看我敢不敢弄她。”
仔细想想她最近也没搞事,有点不对劲,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秦娇好像准备要挖走纪柯铭。
她喜欢他。
莫于清有什么秦娇就要抢什么,往往都是这样子,莫于清已经习惯了但从不惯着她。
她觉得她这种人就不该活着,莫于清就是这样敢爱敢恨很果断的一个人,从没有束缚但现在好像她的束缚变成了他。
莫于清正想着呢,秦娇已经走到她面前“妹妹,你和纪柯铭怎么啦?”
看似关怀实则不然。
莫于清转头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但眼神很不好,让人毛骨悚然“你要是想翘纪柯铭就先去排队去,他这个人可不好翘,你试试呢?”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于清站起来凑到她耳边说“你装什么清高,自己什么样子的你不清楚吗?”
秦娇眼睛瞪得溜圆,“哪有啊。”
“你最好没有。”
话完,莫于清转身就走不给她留任何余地。
她觉得莫于清不会把她怎么样但她想的太少了,莫于清有几百种让她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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