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温清涴趴在堆满习题的课桌上昏昏欲睡,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断断续续的黑色墨痕,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摩擦声,混着慢悠悠的报时音慢慢传入温清涴的耳朵。
“播报时间,九点钟。”
“啪嗒——”
温清涴手中的笔应声落地,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魂魄,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前方黑板,连眨眼都变得迟缓。
教室后门“吱呀”一声,一阵阴冷的风卷着尘土灌入,后排那些始终低垂着头的学生齐刷刷地转过头,脖颈转动时发出细碎的“咔嚓”声,一双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
死人还会转头?
陈知禾眉峰微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捡到的银色耳环,紧接着抬脚踏入了这间诡异的教室,这是他们被困在这所学校的第三天,事态发展似乎还算……勉强顺利?
第一天,他们经历了午夜办公楼的怪物捕食,第二天,他们遭遇了食堂里的腐烂饭菜以及其他玩家的离别,而今天是第三天,任务似乎是调查这间“普通”的教室。
陈知禾环视四周,身体随意地靠在冰凉的桌沿,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其实他始终没有搞懂,一个新手任务里怎么会接连出现这么多小任务,但好在每个任务还算简单,他都能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并且每解开一个,就能获得一条关键线索。
他们的第一条线索是,那位在他们心中可怜的怪物“新娘”,不是女生,只是一位普通的男高中生,年仅十七岁。
第二条线索则是,他们所在的这个校区,早在八十年前就已被彻底废弃,沦为无人问津的荒址。
所以这所学校里的人算是活死人?
陈知禾转头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教室内的学生,目光落在一位有着显眼银白长发的学生身上。
对方坐在教室中间的第五排,从背影看坐姿端正,长发及腰,握笔的那只手苍白如纸,骨节分明,露出的后颈上有着一个十分明显的牙印。
齿痕深浅交错,既带着人类牙齿的规整轮廓,又有着野兽撕咬留下的痕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陈知禾盯着那个牙印皱了皱眉,他抬起脚刚想向前走,教室的窗户就被猛地撞碎,一只眼睛泛着诡异绿光的野猫破窗而入,它浑身的毛炸起,体型大到像是被打了激素。
陈知禾下意识侧身用手去挡,但还是慢了半拍,他的手腕猝不及防被咬住,野猫的尖牙瞬间刺穿皮肤,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浓重的血腥味在寂静的教室内蔓延。
那些原本机械的学生像是被鲜血的味道刺激到,一双双空洞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其中也包括那个银白头发的学生。
对方的侧脸依旧美得惊人,但正面却是一片空白,他没有眼鼻口耳,过于苍白的脸上只有两个鲜血淋漓的黑色窟窿。
而那个诡异的牙印正在他的脖颈上缓缓蠕动,皮肉上下起伏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那腐烂的齿痕里钻出来。
陈知禾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忍着剧痛,另一只手猛地攥住野猫的后颈,狠狠往外拽。
可他刚刚将野猫扯开,那只野猫的体型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转眼变成了一只羸弱的幼猫,浑身瑟瑟发抖,在他掌心发出可怜的“喵喵”声,一双圆润的碧绿色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在求救。
陈知禾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迅速将幼猫放进了口袋,他不想伤害过于幼小的动物,并且他需要调查这只猫身上是不是存在着某种线索,或者有着某种可以令人失智的药水。
但他仅仅迟疑了一秒,教室里那群学生就像饿狼扑食一般将陈知禾牢牢围住,浑身腐朽的尸臭味将他包裹。
他脸色骤变,转身迅速投入战斗,完全没注意到刚刚那位白发学生的身体像气球一样干瘪了下去。
——
“嘿,老师!”
温清涴踮起脚轻轻拍了一下江汀舟的肩膀,随后双手揽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趴在他肩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的侧脸。
“还在值班吗?好辛苦哦。”
他身上的香甜气息萦绕在江汀舟鼻尖,雪白的脸颊近在咫尺。那只细白的手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巧克力,掌心向上,弯腰笑着递给江汀舟。
“吃巧克力吗?老师。”
他湛蓝色的双眼眨了又眨,湿润软绵的唇朝着江汀舟的侧脸凑过来,眼看就要吻上,江汀舟转过头,用手抵住了他的唇,漫不经心地问:“不是在上晚自习?”
温清涴眼神无辜地舔了舔他的指缝,声音从湿漉漉的指缝中溢出:“是啊,但是上天让我来见你了。”
温清涴拿下江汀舟的手,从他背后绕到身前,极其熟练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真的,老师,特别奇怪,我刚刚还在教室睡觉,醒来就到你的办公室了,可能是我迷迷糊糊来找你了吧。”
“是吗?”
江汀舟低头看着温清涴,目光落在他手心的巧克力上,温清涴以为他要吃,连忙剥开一块举了起来,但江汀舟却没张嘴,反而伸手按着他的手,将巧克力塞进了他自己口中。
温清涴小口咬着巧克力,眼神先是慢慢变得涣散,随后又迅速恢复正常,他恍然大悟般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是张老师说的!他说学校规定从下周开始取消晚自习,取消周六补课,也取消周末不能外出的规定,而今天又是周五,他看我们这段时间太辛苦了,于是让我们提前结束晚自习了。”
温清涴说着就笑了起来,他开心地蹭了蹭江汀舟的胸膛,嘟囔道:“学校总算做了件好事,我们明天可以出去约会啦。”
江汀舟低头看着他,问道:“你周末不回家?”温清涴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小声回答:“不回,舅舅还没给我打电话,回去会给他添麻烦的。”
温清涴想起自己刚上高二时,父母闹离婚,两人为了不输给对方,拼命争夺他的抚养权,每天堵到学校门口逼问他跟谁。
温清涴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于是便躲回了舅舅家,舅舅担心父母的关系影响到他的心理状态,出钱将他转到了这所全封闭寄宿学校,还承诺等处理完他父母的事情,就立刻接他回去。
但他转到这所学校已经快一年了,舅舅那边依旧没有动静,起初温清涴还经常给舅舅打电话,可对面不是占线就是无人接听。
久而久之,温清涴也就不再打了,但想念却从未断绝,他想,舅舅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所以才迟迟没来接他。
他一直很相信舅舅的。
因为温清涴从小在父母的争吵、压迫和抱怨中长大,只有舅舅会对他说:“他们不想离婚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宝贝,你不是罪人,你的出生也不是错,没有你,他们依旧会吵架。”
回忆起过往,温清涴难免有些难过,他眨了眨眼睛,试图将涌上来的眼泪憋回去,但不听话的泪珠还是从眼眶滑落,一点点打湿了睫毛和脸颊。
他本就长了一张清纯漂亮的脸,肤色雪白,哭起来时鼻尖通红,连眼尾都泛着红,和他在床上被欺负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江汀舟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掌心顺着温清涴的校服下摆探了进去,温热的皮肤贴上微凉的掌心,温清涴的哭声瞬间停止,眼睛猛地瞪大,眼底满是错愕与无措。
“干、干嘛?在这里你也要……也要做吗?”
江汀舟低低的笑一声,指尖在他腰侧软肉上轻轻掐了下,语气散漫但又理所当然问:“装什么清纯玉女,又不是没在这里做过。”
温清涴瞪大双眼,脸瞬间红了起来,连带着耳尖都在发烫,“什……什么啊,我不是……不是清纯玉女。”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极小,就连声音都在发颤,温清涴不是没有听过江汀舟羞辱的话,但那都是在床上,江汀舟很少在床下羞辱他。
而且什么叫清纯玉女啊,他居然还懂这些,温清涴以为江汀舟只会喊自己小狗呢,他眨了眨过长的眼睫,不好意思地别开眼,慢吞吞的吐槽。
“可是……可是老师你这样真的很像渣男啊,我在为你问我周末不回家的事难过,而你却盯着我起了反应,你怎么这样?你眼里只有那种事,根本不关心我的心情,你太坏了。”
“那怎么办?”
江汀舟俯身,挺直的鼻尖几乎蹭到他泛红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在他粉白的皮肤上,语气听起来极其冷淡。
“难道我要说别哭了,我给你一个家这种虚假的话?还是说你们人类,本就爱听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温清涴不说话了,他别过脸,躲开江汀舟的靠近。刚才被撩起的那点旖旎,瞬间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凉得彻底。
他心里又气又委屈:什么叫“你们人类”?难道江汀舟不是人吗?
爱听甜言蜜语怎么了?想听自己老公说几句软话,难道不行吗?
这怎么就是毫无意义的话呢?
温清涴吸了吸泛红的鼻子,只觉得自己不仅父母不疼、亲人不爱,就连交付了真心的未来丈夫,也只是把他当作发泄欲.望的工具。
太过分了!
温清涴嘴巴一瘪,眼泪还没落下,手腕就被江汀舟攥住。男人的掌心温热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将他从自己腿上抱了下来。
“走。”
江汀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拽住他的书包背带,就要带他往办公室门外走,温清涴连忙往后缩,抗拒地挣扎着:“去哪?我才不要跟你走!”
江汀舟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冷硬的眉眼间似乎柔和了些,他平静的开口:“你不是想要一个家?我带你回家。”
陈知禾:极限二十四小时之死里逃生
温清涴:我的老公今天爱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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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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