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你大哥,昨儿回来那么晚,让他多睡会……”田桂芝进来想把杜若叫出去,看到杜衡脸色不好,角落还有换下的带血破衣,脸一下就白了,问杜衡出了什么事。
杜衡只得把遇到山彪、小黄鼬救了自己的事说了,受伤的事瞒不住,只能看起来不那么严重,也让母亲少操些心。
田桂芝看了他后背的伤,肩膀也有被山彪抓出的伤口,难过了好一阵,又提起让他坐诊看病,别再进山采药了。
杜衡劝慰了几句,吹嘘自己是骑着大野猪回来的,听得杜若好奇又羡慕,嚷着也要骑大野猪,好歹是把话题揭过去了。
田桂芝感谢舒佑,要拿鸡蛋给他吃,舒佑摆摆爪子不吃,杜衡让拿放软了的柿子给他,他一准儿爱吃。
舒佑果真爱吃软糯香甜的柿子,两口就吃了一个,也不知要剥皮。杜衡帮他剥了皮递到嘴边,舒佑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有些出神。
真好,又能陪在他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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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受了伤没法干活,田桂芝让他好好歇着,自己和杜若去山里捡柴火找山货,积少成多好歹也够用。
干不了重活,杜衡就在家做饭喂鸡干些杂活,闲了就和舒佑一块儿晒太阳。舒佑爱窝在他腿上睡觉,像块软绵绵暖呼呼的绒毯,让杜衡也觉得暖和起来。
水缸里水不多了,他摸着舒佑的毛耳朵随口道:“你这么厉害,能不能让我的伤快点好?还有好多活等着我干呢。”
舒佑却摇头,他想让他好好歇歇,别老干活了。
午间杜衡蒸好了馒头饼子,还用地黄切块熬了一锅杂粮粥,从土坑里挖出菘菜,就着辣椒酱炒了一碗,等着母亲和妹妹回来吃饭。
过了正午,人还没来,杜衡担心的在路口张望,却见刘四得和田桂芝杜若一块儿来了,挑了四捆柴,把本就不壮实的肩膀压得更低了。
杜衡赶紧过去把柴火拿下来,田桂芝说路上遇见,刘四得非要帮他们背柴。刘四得擦着脸上的汗笑道:“正好遇见,哪能让婶子和阿若干这种粗活。”
吴家的一百亩稻子收完了,刘四得的消息也打探得差不多了,兴冲冲就跑来告诉杜衡。
“薛覃这人还挺不错的,没有克扣咱们的工钱,还每人加了五文钱,昨儿见了一面,模样真是不错,瞧着比吴金宝那个饭桶顺眼多了,不过他有些跛脚,听说是小时候摔的。他家原在山阳县,也是个大户,但他爹娘都过世了,这才借住在吴家,吴道善对他可好,让他帮着管家,你是没看到吴金宝那样儿,恨不得拿眼睛射出刀来把他给剁了。”
刘四得说的津津有味,喝了口水继续道,“我听说吴金宝没少欺负他,整日瘸子瘸子得叫,他愣是不生气,见了他还鞠躬行礼,脾气那是没的说。”
杜衡听着,莫名觉得这个薛覃并非等闲之辈,有些扮猪吃虎的样子,但他若是与吴金宝不痛快,那才是件好事,把吴家搅得鸡犬不宁才好。
“对了衡哥,那薛覃和王家老三还是同窗哩。”刘四得道,“听说他学问好,差点也中了秀才,但好像是因为瘸腿的缘故被刷下来了,王家老三这才中的。”
说到了王齐山,自然就想到了陆玉竹,刘四得看杜衡脸色无恙,又道:“陆玉竹醒了,不过变得傻乎乎的,不记事儿了,陆村长这些天张罗着要给他喊魂儿呢。哦还有,听说王家老三和府城一位粮商家的小姐定亲了,等明年开春就成亲,你说他还会要陆玉竹吗?”
不等杜衡回答他又道:“我看八成是黄了,谁会要一个傻子。”
杜衡笑了笑没说什么,又给他倒了杯酸枣泡水,这么滔滔不绝的,嘴肯定干了。他不常下山也不常与人往来,就靠刘四得给他说这些,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田桂芝留刘四得吃饭,拿了几个饼子,切开往里面抹了辣椒酱和猪油渣,再配上爽口的腌萝卜,吃得刘四得都顾不上说话了。
“衡哥,还有什么想打听的就告诉我,保管都给你打听到。”刘四得吃饱喝足拍拍肚子,无比满足。
杜衡道:“别的没有什么,就是吴家的消息多留意一些就行。”
“明白。”刘四得一脸机灵,“我就等着看他吴家啥时候遭报应。”
杜衡一笑,心道,我也等着看。
刘四得头一次看到黄鼬身的舒佑,打趣摸他的皮毛说定能卖个好价钱,吓得舒佑离他远远的。
“那可不行,这是我的宝贝,怎能卖了。”杜衡笑着伸手,舒佑就攀上他肩膀,轻轻蹭他的脸。
刘四得见水缸浅了,提了水桶就去打水,来回跑了三趟把水缸加满了。
刘四得临走,杜衡给了他一包三精丸,老人家吃了大有益处,五子衍宗丸也做好了,他受伤不方便下山,让刘四得帮着带去给赵婶。
刘四得拿了药,暗下决心要更加尽心帮他打探消息,反正也就是和人聊聊天动动嘴皮子的事,他性子活泛人缘好,认得的人多,就算是不认得的也能几句就和人聊开了,打探些消息不在话下。
正如刘四得说的,陆家真给陆玉竹喊上魂儿了,还得在晚上的时候喊,一家人提着盏灯笼将那晚陆玉竹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边走边喊名儿。大晚上的一点油灯在黑暗中穿行,瞧着着实有些吓人。
陆思明有意为之,来到杜衡家院前,烧了一堆符纸,边烧边喊陆玉竹的名字,时不时还要加上几句诅咒杜衡的话,卫红香也在一旁搭腔,陆全拦都拦不住,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陆玉竹直愣愣的由陆全扶着,看着的确是傻了,但傻了也好过丢了命,也算是大难不死了。
“我可怜的玉竹啊,好好的人就被这些烂了心肝的东西给祸害了!老天有眼怎么不落道雷劈死他们,给我家玉竹做主啊!”
卫红香越说越伤心,原本好端端的人,眼看就要攀上王家的高枝儿,哪成想现在成了这副样子,别说王家,能不能找到好亲事都难说,怎不叫她悲怒交加。
听着外头的咒骂,杜衡好气又好笑,他倒是不怕那些诅咒,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拦住要出去的田桂芝,由着他们去,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
舒佑跳上窗户看那几个人骂街,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救了人,他们却要骂人。
看到舒佑,陆思明更是笃定了杜衡与妖怪狼狈为奸,骂的更难听。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就等着报应吧!”卫红香愤愤道,“玉竹,你要是魂魄有灵,就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别叫他们过的舒坦!”
舒佑听他们骂的刺耳,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干脆施法堵住了他们的嘴,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陆思明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惊慌的与卫红香面面相觑,用手势比划着。
杜衡道:“陆思明,你们大半夜在我这嚎丧,就不怕真喊来什么东西?那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山里多的是山精野怪,要是遇上了,可就不止是丢魂这么简单了。”
陆思明和卫红香口不能言,都开始害怕,陆全也是心里发毛,原本大半夜出来喊魂就够惊悚的,要是那妖怪做些什么,小命都得搭在这里,忙不迭扶着陆玉竹跑了。
杜衡因后背有伤,夜间只能趴着睡,更没法上药,但伤口恢复很快,也不怎么疼。他知道是舒佑帮着疗伤,对他更是喜欢,夜里抱着睡,白日恨不得揣在怀里形影不离。
田桂芝知道这小黄鼬有灵性,很是喜爱,知道他不吃荤腥就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把舒佑都吃圆了,连带着杜若都胖了不少。
在杜家呆了几天,舒佑去找二姐和老四,却还没走到山洞就被他们拦住,二姐指着他鼻子骂道:“亏你还知道回来!”
舒佑不明所以:“怎么了?”
“怎么了?”二姐愤愤,“咱们的老窝都被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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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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