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依然很疼，可是马上就要进入下一节课了，她不能再跑去卫生间。
纪昭昭从来没有在哪一场冬天觉得这样寒冷过，仿佛被埋藏进了雪地里。
这时，沈星喻将她的一件奶白色外套盖在纪昭昭止不住颤抖的双肩上，温暖瞬间包裹着纪昭昭，她的鼻尖嗅到了微微的清香。
沈星喻给她冲了一杯热乎乎的姜茶，放在她的桌子上后，她蹲下来望着纪昭昭惨白的小脸：“要不要我去帮你请假，你看上去好严重。”
请假了她现在也没办法立刻回家，妈妈在上班，她爸跟死了没区别，没有人能来接她，她只能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去公交站等公交，但是她现在连路都走不动了。
纪昭昭摇了摇透，肠胃跟在肚子里翻滚似的，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是屎意来临的感觉。
“我……”纪昭昭面色铁青，眼神中的难堪一闪而过，“我想上厕所。”
痛感越来越强烈，她登时冷汗涔涔。
“去啊，我扶你去。”沈星喻说。
“要打铃了。”纪昭昭痛苦地拧起一张脸。
“打就打啊，难道你要拉在教室里吗？”沈星喻不容置喙地扶住她的胳膊，“你不要把上课看得这么重要，也不要怕老师，我从来没把这些当回事。”
这确实很像一个学渣会说出来的话。
“打住。”宋柠伊一脸凝重。
“怎么了？”纪昭昭问。
宋柠伊不赞同纪昭昭的观点：“我成绩够好了吧，但我的想法和沈星喻是一致的，自己的身体健康，比学业还有别人的眼光重要多了。”
纪昭昭撇了撇嘴：“可是学习是我的信仰，还有就是，这大概是我唯一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的途径了。”
【好吧，其实我也是有虚荣心的。】
宋柠伊摸摸她的头，认真地说：“其实你在教室里拉屎也能脱颖而出。”
“如果沈星喻不扶我，我真的可能拉在教室里……”纪昭昭不开玩笑地说，“她那时对我真的很好，不是吗？”
"啊是是是。"宋柠伊的语气多少有些不服气了。
“而且她还提醒我，想拉就拉，不要憋着，我真的特别感动。”纪昭昭一本正经道。
宋柠伊：“……”
宋柠伊瞧着纪昭昭的脸上浮现出追忆过往的轻笑，颇有一种要败在沈星喻石榴裙下的趋势，她陡然醋意大发，粗鲁地掐红了她的脸蛋。
纪昭昭无辜地张着大眼睛，捂着被掐红地脸望着宋柠伊：【嘤~你干嘛~】
“哼，”宋柠伊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不冷不热地说，“我会对你比她更好，而且我还比她有钱，家里的卫生间也非常豪华，你可以畅快地想拉多久就拉多久。”
显摆完之后宋柠伊不自觉昂起了下巴，还好原主家里够有钱，不然以她在现实生活的家庭条件，可许诺不了纪昭昭如此丰厚的待遇。她三次元的家的卫生间才两平米不到。
【不是，你以为我是那种屎很多的人吗？？？还有就是，一个卫生间要那么豪华干嘛？】
在喜欢的人面前，纪昭昭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她温吞道：“我是感染了病毒得了肠胃炎才拉肚子的。”
宋柠伊警铃大作，说：“马上又要到一月份了，你可要注意些。”她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搜索“如何防范流感病毒”，把入得了眼的帖子一一转发给纪昭昭。
纪昭昭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接二连三地响着，她没有去看，自顾道：“在你开始性情大变，拉着我加入你和沈星喻那段时间，我以为自己可以终于有机会可以和沈星喻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我觉得我们很像。现在看来，我和她完全是两类人啊。”
“她对我的好，我算是用一次又一次的陪伴和落空，还回去了吧。”
以后纪昭昭会和沈星喻渐行渐远，她不希望记忆中那个温暖的沈星喻，在日后的相处中逐渐变质。
夕阳被黑夜淹没，司机大叔熟练地将车停在纪昭昭的楼下。
“我到了。”纪昭昭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
宋柠伊在听了她的一番话后，一路上沉默了良久，她恍惚地应了一声，随后抱住了纪昭昭，苍白地安慰她：“你不要难过。”
纪昭昭的脸颊抵在宋柠伊的肩膀上，闻着她颈间浅淡的香气，宋柠伊哼哼唧唧表示心疼她：“以后你就跟姐混，姐不会让你落空。”
纪昭昭哭笑不得，抬起手放在她的后脑，慢慢抚摸：“我不难过，我没你想得那么可怜。”
她学着宋柠伊摸她的样子摸着她，却不如宋柠伊自然，手腕从上往下，都很僵硬。
【我果然不擅长抚摸。】
纪昭昭垂着眼，在半明半暗的车厢中短暂地萎靡了一下。她就是没办法大大方方地去表达自己才刚被挖掘出来的爱意。
宋柠伊抱着她偷笑，脑袋摇了两下，故意往她的手心里蹭着：“我没觉得你可怜啊，我不过是心疼你。”
短促的轻笑声从纪昭昭的鼻腔中喷洒出来，她动了动身体，想要挣脱宋柠伊的怀抱，不料宋柠伊抱得更紧了。纪昭昭无奈地笑：“我要下车了。”
一直坐在驾驶座上屏息凝神暗中观察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车里应该在车底的司机大叔急忙开了车里的锁。
开锁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如雷贯耳，司机大叔急忙说：“快，快下车吧。”
这两人好不对劲啊，她们的四周似乎散发出了好多恋爱的粉红泡泡，司机大叔大半辈子循规蹈矩，纵使察觉出了什么，他也不敢磕啊。
竞赛考试的排名在十二月中旬时公布，纪昭昭和宋柠伊都在各自的竞赛中取得了第一，荣获五千元奖金。
宋柠伊兴奋得不得了，坐在位置上摇晃着纪昭昭的肩膀：“五千啊昭昭！我们发财啦！”
纪昭昭被她晃得头晕，心生疑惑：“你身上的这件羊绒外套都不止五千了，你在激动什么？”
“啊，”宋柠伊愣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外套，在三次元她就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小孩，哪里穿得起几千块的外套，原来原主的衣服这么贵啊，难怪穿在身上那么暖和舒适，贵点就是不一样啊。她仓皇地解释，“我是替你激动啊，你不是说想看演唱会吗，五千块钱够买票了吧！”
纪昭昭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五千块我想给我妈妈。”
【快过年了，给妈妈买一套新衣服。】
小狐狸怎么就这么孝顺呢，宋柠伊在心里连连感叹，大孝女啊大孝女！
“那我的五千块就存着，等演唱会举办了，我们一起花。”
“那怎么行，我不能花你的钱。”纪昭昭惊讶时眼睛会睁得圆圆的，乍一看还挺可爱。
“哎呀，我们是最最好的关系，不用在意这些。”宋柠伊不缺吃不缺穿，原主她爸还是个总裁，区区五千块钱，她还不能和纪昭昭一起分享？
纪昭昭一味地摇头：“我和你再好也只是朋友啊。”
说着她不知不觉抿了抿唇：【如果我们不止是朋友就好了。】
那你倒是跟我表白啊！宋柠伊内心狂叫，外表十分平静：“其实我们也可以不止是朋友？”
这句话令纪昭昭的心跳快了一拍，周遭的人似乎都成了幻影，教室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各种杂音都消失无踪。她怔怔的跟宋柠伊亮晶晶的双眼对视，脑子有点空白：“那，还可以是？”
“你说呢？”宋柠伊似笑非笑地引诱着。
表白啊，快跟我表白，我保证答应你！
【说什么？她喜欢就不能直接跟我表白吗？为什么要搞得弯弯绕绕的，难道她还在犹豫，是不是我表现得不够喜欢她，她怕被拒绝呢？】
纪昭昭还不算太过迟钝，能跟宋柠伊同频共振了。
宋柠伊麻木了。
纪昭昭这么想，就说明她没有主动表白的打算，这闷骚狐狸在等着她主动。
宋柠伊：泪流满面。
纪昭昭呆滞地瞧着宋柠伊秒变苦瓜脸，不明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宋柠伊先主动撩她，应该宋柠伊主动表白，而且宋柠伊那张嘴总是能说会道的，表白应该难不倒她吧。
“我不知道。”纪昭昭偶尔也会狡猾一下，装傻充愣。
“不知道？”宋柠伊差点哽咽，你骗人，你明明就知道。
纪昭昭有点想笑：【我说不知道，她一定会忍不住直接跟我表白的吧。】
宋柠伊看着她露出来的邪魅一笑，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气虚地说：“不知道就算了。”
【欸？？？】
【算了？】
纪昭昭在短短的一秒内石化，又崩裂，紧接着摇摇欲坠……
【为什么啊，是我理解错了吗？】
纪昭昭晕头转向。
关于表白的事在宋柠伊的一句算了之后不了了之。
她们还是该上课上课，该对话对话，就是对话之间难免会有试探。
“你看，连连都脱单了。”宋柠伊指着门外的一个女生说，连连是她跟班团队中的一员。
纪昭昭慢慢往外面看了一眼，连连正大光明地抓着一个男生的手，她冷淡地回：“哦。”
“嗐，我也好想脱单。”宋柠伊撑着下巴说。
“你可以找个人表白，你这么漂亮还这么优秀，不会有人拒绝你。”纪昭昭面无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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