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柚和甜甜重回了那个女孩的家里，在温柚的指导下，甜甜学会了如何“坐”在窗台，他们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台上，观察里面的一切。
世界很少有巧合，不可能他们一来，就能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景象。他们从七点坐到九点，看着女孩吃完晚饭回到屋内，看了一眼笼子里的白兔，就伏在桌前写作业。
女孩心不在焉，往往写几笔就开始恍惚，目光时不时停留在桌面摆放着的相框上。
房间里很安静。
那只白兔不如甜甜活泼好动，它趴在笼子里不动，只偶尔起身吃两根干草。
甜甜看不到自己想见的画面，视线每每落在替代品上，又气得不行。它想走，可温柚不让，小猫每次都能精准地在它要起跳前，用爪子摁住它的脑袋。
毛绒绒的猫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身旁的甜甜。奇怪的是，一向没什么耐心，比甜甜还要好动的小猫，这会儿拿出了惊人的毅力。
在猫尾巴的抚摸下，甜甜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它的目光停在桌前那个身影上，忽然说了一句，“我和她是一家人。”
小猫侧过头去，舔了舔兔子的脑袋，“你永远都是她的家人，死亡不会改变这一点。”
“那只新兔子，也会叫甜甜吗？”
“我想应该不会。”
“以前她哭的时候，我会跳到她怀里。她抱着我，就不哭了。”
“你是只好兔子。”
“我认识她的那一年，她才八岁。她长高了好多。”
小猫用脑袋去蹭一蹭甜甜的脸，“也许转世投胎以后，你们还会重逢。”
温柚最终还是决定，带甜甜进房间里面看一眼，他小心翼翼地穿过窗子，进到屋内，他谨慎地停在半空，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这是个陌生环境，他放松不了。
倒是甜甜，嘴上说着“我要走”“我不进去”，结果一进来就径直飘向了那个女孩，它看到了眼泪，落在试卷上，把字都晕花了。
它跳到女孩的腿上，却一个扑空，落了地还差点掉到楼下的人家里。
十点的钟声响起，女孩的妈妈轻轻敲响房门，提醒她早点睡。
女孩合上作业，爬到床上前，先来到了那个笼子前。甜甜生病死了，家人看她太难过，就买了一只和甜甜一模一样的兔子送给她。
不一样。
她知道它们不是一样的兔子，谁也成为不了谁的替代品。
女孩把笼子门打开，抚摸着那只兔子的脑袋，轻轻道：“糖果。”
灯熄了，万籁俱静。
温柚和甜甜飘了出去，陆川在楼下等他们，依旧是熟悉的抬手动作，稳稳地抱住了飘向自己的温柚。
小猫顺着陆川的胸口，爬到了人类的肩膀上趴好。兔子飘在他们的身边，它心事重重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漆黑一片的房间，最后视线转回到温柚的方向，“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名字更好听？”
小猫舔了舔爪子，“都难听。我的名字最好听。”
“……好想踹你。”
小猫傲娇地抬头，脑袋贴贴陆川，有陆川在，甜甜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自己就可以把兔子咬得嗷嗷叫。
他们一起回了家。
——
甜甜是一只脾气暴躁的小白兔，最爱跺脚生气和追咪，它没有一次追到咪，反而被咪咬了好几口。
香喷喷的小白兔。
它很爱它的主人，它是一只好兔，咪也送了它一支百合花。希望它能和它的主人再有重逢的一天。
咪也有过一个女孩。
她和陆川一样，都对咪很好。
不过，咪只陪了她一年。而咪认识陆川，还有三个多月就满一年了。
陆川是个强壮健康的人类，咪或许会陪陆川更久一些。
——
温柚穿着陆川新给他买的睡衣，赤着脚在客厅里走过来走过去，家里没有了兔子，变得安静许多。
他最后停在秋千椅前，坐了上去，他把下巴抵在膝盖上，手指抠了抠坐着的软垫。客厅里，陆川在开视频会议，会议的内容是针对陆川的批评通告，这位捉鬼师总共抢了两次鬼魂专用摄像机。
每张相纸的造价在五千左右。
每次十张，陆川花了二十张，他转给捉鬼协会20万，让他们再补他二十张相纸。
老捉鬼师们觉得他这简直就是在挑衅，一只猫有什么好拍的？
小何、小赵和小林的权限还不够，不能参加会议，否则他们一定会为陆川说一说话，说这位捉鬼师养的小猫鬼，确实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拍个不停。
会议上，陆川默不作声，但一脸的死不悔改。
温柚等得无聊了，变成猫跳到猫抓板上磨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宽敞的客厅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猫用品，他的玩具装了四大框，被陆川整理好，靠墙放置。
他把两只爪子搭在塑料框的边缘，伸直脖子往里看，最后看中了一只小黄鸭，他跳了进去，叼起小黄鸭，然后跳出来，竖尾巴跑向开会的陆川。
温柚走到陆川的膝盖上坐好，普通的电子设备无法记录下温柚的容貌，但捉鬼师们的阴阳眼可以看到他的存在。他的突然出现，使得会议有了片刻的中断。
协会的会长最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往下说：“陆川，你……”
“嘎。”温柚咬了一下小黄鸭。
“你这个……”
“嘎嘎。”
“态度实在是……”
“嘎嘎嘎。”
“……”
某个捉鬼师忍不住笑了出声，瞥见会长气得半死的眼神，轻咳两声，“会长，其实陆川也只不过是不善言辞，他要相纸，应该不是挑衅，而是太喜欢自己的小猫了。”
“自温柚出现后，他的变化有目共睹。不仅没有再暴力执法，还和协会里的其他捉鬼师有了更多交流。温柚带给他很多好的变化。”
“还有就是，我在古籍上翻到了一种符纸，名为‘成像符’，能够复刻鬼魂的模样，若是将相纸浸泡在成像符制成的符水里，就成了拍摄鬼魂的专用相纸。这种专用相纸比起现在所用的相纸会更加安全，所成的图像除了鬼魂和捉鬼师，普通人无法看见，具有一定的隐秘性。”
“陆川多转的十万用作材料费，我大概可以制出200张专用相纸。”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宿亭云接着说：“100张返还给陆川，100张当作陆川擅自做主，带走鬼魂专用摄像机的罚款，交给捉鬼协会，另外再给他停职三天自省。会长，您看可以吗？”
“如果我不同意，这200张相纸就做不出来？”
“嗯。”宿亭云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乖巧点点头，直言道，“做不出来。”
“你们这些臭小子，知道了，十万等会打到你账上，再给陆川放三天假陪他的猫！”
宿亭云朝会长竖起大拇指，“您真是位慈眉善目、宽宏大度的好会长。”
意外收获让会长的气消了不少，何况他也知道陆川的臭脾气，开这个会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他不可能真把陆川开除。
作势再批评陆川几句，会议就结束了。
视频关掉前，温柚摇了摇尾巴，耳朵微动两下，直到听见宿亭云对它说“柚子拜拜”，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把脑袋搭回到爪子上。
陆川合上电脑，手掌抚摸过温柚的脊背，最后停在尾椎处，小猫变成了黑发绿眼的人类趴在他的腿上。
温柚放下小黄鸭，咬一口陆川的大腿，被打屁股，松口，静止不动，突袭咬一口陆川的大腿，被打屁股，松口……最后，可怜的小猫鬼捂住屁股，生气地跑回房间里，对准陆川的枕头就是一套喵喵拳。
原本在疯狂嚯嚯床铺的温柚在陆川进门的一瞬间，忽地静止不动，人类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聪敏的小猫盯上，只待陆川一靠近，温柚就——
被人类压倒在床上亲了一口。
人类开始使用糖衣炮弹诱惑小猫鬼。
“一会儿给你弄好吃的，有牛排和鳕鱼。”
“明天要不要去山庄度假？”
温柚大度地原谅了人类拍他屁股的行为，并伸出舌头亲昵地舔了舔人类的下颌，还有唇角。
人类忽然变得烫烫的，好像要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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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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