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星看着陆庭阳侧身躲开的样子，有些不明白，不是陆庭阳同意他摸的吗？
不过他看出陆庭阳现在好像不太对劲，于是贴心地没有开口再问。
陆庭阳已经迅速起身，进了水，不像刚刚教他的，陆庭阳是直接跳进水里的，不过跳水的动作和他截然不同，姿势漂亮，入水的水花也很小。
白雨星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跟了上去。
被微凉的池水冲刷过后，陆庭阳终于稍微冷静了几分，他有些后悔刚刚答应白雨星了，明明知道是自己单相思，他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但靠近的后果就是他差点失控，只能靠冷水将内心的躁动给压下去。
他只能庆幸现在是在泳池边，他还能借着流动的池水掩饰自己的失控。
白雨星已经默默地按着陆庭阳刚刚教过的，自己摸索着下了泳池，但还是不敢松开扶梯，怕发生和刚刚一样的事情。
陆庭阳注意到了，于是将自己躁动的心绪放到一旁，专心继续教白雨星游泳。
“这次就暂时先不用松开扶梯了，但是你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不要抓太紧，虚虚抓着就好。”
白雨星认真地点了点头。
陆庭阳继续说：“先练一下呼吸吧，像我这样，吸一口气，把头埋进水里，将气吐出去，然后再浮出水面，继续吸气。”
白雨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头埋进水里咕嘟咕嘟冒水泡。
陆庭阳差点条件反射又要去捞他，见人把头探出水面，这才松了口气，“不用深呼吸，就正常的呼吸，进水里呼气，浮出水面吸气，这样连续呼吸，你试试看。”
白雨星按他说的，来回呼——吸——，呼——吸——，成功了几次，他分了下神，埋进水里，节奏乱了，一下子忘了该吸气还是呼气，吸——
水大波大波地涌进鼻腔里，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很慌张，还好他还抓着扶梯。
白雨星猛地探出水面，抓着扶梯急促地咳嗽，但是有些水已经流进去，根本咳不出来，让他非常难受。
感觉鼻腔火辣辣的，眼睛也有些疼，很不好受。
眼角不自觉涌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白雨星忍不住抬手去擦，被陆庭阳抓住手腕。
“别直接用手揉眼睛，水里可能有残留的消毒剂，进眼睛会更疼。”
擦不到眼泪，白雨星只能仰着头看向陆庭阳，眼泪汪汪的，看着很可怜。
陆庭阳注视着他，轻柔地将他眼角的泪拭去，“不用着急，要是节奏乱了，你可以停一下，屏住呼吸，然后再去尝试把节奏找回来。”
白雨星学东西其实很快，所以又试了几次，便成功找到了节奏，换气非常熟练了。
陆庭阳又教了他怎么踩水和在水中站立。
“泳池的水不深，你现在学会了换气和踩水，就算像刚刚一样失去平衡，也能很快调整姿势，不会淹死的。”
白雨星现在对水的恐惧确实少了很多，他抓着扶梯，双脚在水中摆动轻踩，感觉有点好玩。
陆庭阳看他状态不错，于是进入了下一步，“那下面试试浮起来。”
陆庭阳示意白雨星松开扶梯，朝他伸出手，“你抓住我的手，吸一大口气，然后埋进水里，身体放松，脚绷直，试试看能不能浮起来。”
白雨星有些犹豫地握住他的手，陆庭阳的手匀称修长，骨节分明，是很有力量感的一双手，但抓着手的感觉和抓着扶梯的感觉肯定不一样，他还是有点慌。
陆庭阳适时出声，“你怎么抓着扶梯的，就怎么抓着我的手，我不会动的，你放心。就算你失去平衡，你也可以像我刚刚教你的，调整姿势站直身体。就算你全都忘记了，也没关系，我会救你。”
低沉的嗓音让白雨星觉得很安心，他知道陆庭阳说的是真的，陆庭阳会救他的，所以白雨星放轻松了一些，紧紧地抓住陆庭阳的双手，尝试着在水面漂浮了起来。
陆庭阳纠正了几次他的姿势后，他很顺利地浮了起来。
“放轻松，现在我要把手松开了，你保持现在的状态，不会沉下去的。”
白雨星感受到陆庭阳逐渐放开手，他努力让身体放松，感觉自己像一根在水面漂浮着的木头，随水漂流。
“很好，还记得我刚刚教你的蛙泳动作吗？你试试用脚划水，我会托住你的。”
低沉的嗓音从他头顶响起，白雨星感受到了腰上托住他的那双手，有点走神，那双手比他的体温要高，贴着他腰的时候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其实是很正常的一个动作，但他就是觉得身体莫名有些发烫，明明已经泡在凉水里了。
白雨星不安地动了动，想调整一下姿势。
“别乱动。”头顶传来的声音似乎沙哑了几分。
但是白雨星没法不乱动，又因为乱动，陆庭阳的手刚好按到他腰窝上，一瞬间仿佛有电流经过，白雨星的腰一下子软了，什么姿势都忘了，软绵绵地往水里倒下去。
陆庭阳眼疾手快地把他捞了上来。
白雨星抓着陆庭阳站直身体，还有些发软，不敢看陆庭阳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哪里都很奇怪。
明明现在还泡在凉水里，明明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他还是觉得身上很烫，好像全身都在散发着热量。
他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陆庭阳也有些狼狈，他原本真的只是单纯想教会白雨星游泳的，他不知道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不由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但看着白雨星光洁白皙的背部，又忍不住想些别的。
刚刚他托住白雨星的时候，刻意避开了敏感的位置，但是白雨星动了几下，他的手就意外碰到了腰窝上，很软，现在他的手上还留着那时的触感。
他对上白雨星那双澄澈的眼睛，不由涌上深深的罪恶感，感觉自己像个别有用心的小人，亦或是居心叵测的变态，仿佛他是白雨星的私生才对。
但明明白雨星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要承受他这些肮脏的臆想。
他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无法面对白雨星，只好找了个借口，“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再继续吧。”
白雨星微愣，然后点了点头，真心实意地说：“陆庭阳，谢谢你。”
其实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太适合继续学下去了，他感觉自己有些受不了陆庭阳碰他，明明都是很正常的肢体接触，明明陆庭阳是男人，他也是公猫，明明小时候赵医生给他做检查时，也是翻来覆去地摆弄他，他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为什么只有陆庭阳……
他有些想不明白，和陆庭阳告别后，就回了宿舍。
程澄知道他去学游泳了，于是问他学得怎么样。
白雨星把陆庭阳在教他游泳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但把那些奇怪的感觉隐瞒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觉得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别人比较好。
程澄有些诧异，“陆庭阳在教你游泳？”
白雨星点头，“是呀，他教得很认真，我今天进步了很多，在下周之前，应该能顺利学会了，拍摄应该没问题了。”
他原以为程澄会像以前一样感叹，陆庭阳真是个好人啊，但奇怪的是，程澄这回什么都没有说，几次欲言又止，却还是没开口。
白雨星觉得他有些奇怪，于是也很直白地问出了口，“你怎么了？”
程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有没有觉得陆庭阳对你很不一样？”
白雨星想了想，说：“因为我和他是朋友啊。”
程澄严肃道：“可是陆庭阳和陶筝他们也是朋友，他对他们的态度和对你一样吗？而且陆庭阳以前就出过柜的。”
白雨星有些茫然，“什么意思？出柜？”
程澄解释道：“就是他喜欢男生的意思。”
白雨星微微睁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程澄又补充道：“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他就算喜欢男生，也不一定就代表他喜欢你，我就是怕你被他骗了。”
白雨星说：“就算他喜欢男生，我也是猫啊，人和猫怎么能……”
他说到一半，又反应过来，“他不是你偶像吗？”怎么程澄一副防贼的架势。
程澄说：“这个不能混为一谈呀，就算他是我偶像，要是他欺负你，我就立马变成黑粉。”
白雨星有些感动，“谢谢你，程澄。”不过他觉得陆庭阳是个好人，是不会欺负他的。
睡觉的时候，白雨星还在想着程澄的话，陆庭阳确实一直都对他很好，但要是仅仅这样，就轻率地断定陆庭阳喜欢他，也太自恋了吧。
陆庭阳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对他格外好些，也只是因为他们是朋友，是这样的吧？
而且他也见过人类是怎么追人的，他记得以前赵医生经常收到女生的情书，送花送巧克力，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礼物，不过都被赵医生婉拒了，后来不知道赵医生用了什么理由拒绝，那些追求者就消失了。
那些人类看见赵医生的时候，大多都是脸红害羞，就连看都不好意思看他。
陆庭阳好像不这样。
所以最后白雨星下了结论，陆庭阳不喜欢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闷闷的，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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