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是不可能睡了,陈觅这回是真不困了。
可是两个人暖烘烘地窝在一起,静静听窗外树枝抖动的声音,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雪覆盖下来,屋里是最适宜的26度,新换的被子晒得很蓬松,蜷缩在旁边稳稳的怀抱里,气息交融,有一种归家的安定感。
捱过最苦的时候,陈觅设想过很多次类似的画面,此时此刻居然实现了。
街灯的光透过玻璃,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雪花路过的痕迹。
凌晨三点,手机震动声响得很突兀,严豫川匆匆忙忙披衣起身。
陈觅在梦里被惊醒,看着卧室门被虚掩带上,似乎有什么紧急的电话。
他等了许久人都没回来,被窝里的温度一点一点流失掉。
也许是太晚了些。
陈觅心口隐隐约约有刺痛感,实在熬不住,合眼先睡了。
**
“还好只是感冒,没有发烧。”
严豫川匆匆结束一个工作来电,就给刚被挂断的梁女士拨了回去。
听闻陈觅病倒了,她也跟着着急上火,这会儿听见没有发烧,心顿时放下来一大半。
“喝水。”
陈觅病恹恹地倚在床上,皱着眉头被喂了一口温水。
他一觉醒来喉咙肿的说不出话来,吞咽也痛。
喝温水更是堪比上刑。
别说惦记工作了,他现在能顺畅呼吸都算不错了。
好了,这回老实了。
老实了的陈觅开始磨磨蹭蹭地吃药。
严豫川在旁边看的直皱眉。
话都没来得及说出一句,电话跟催命一样又开始震动。
陈觅艰难地把嘴里的药片咽下胃里,若有所思地盯着关上的卧室门板看。
严豫川这几天的忙碌程度,他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换一个人来,未必能听懂严豫川的电话内容,毕竟非母语通话,且语速极快,隔着门板并不算太清晰。
但好死不死,坐在这里的人是陈觅。
一个同样在国外漂泊了十年的人,国际通用语言熟练到,几乎会被认成母语使用者的程度。
挑挑拣拣听一耳朵,他就知道,可能是出问题了。
而且是出大问题了。
他之前帮严豫川牵桥搭线过,关于一个很重要的项目。
那个时候抱着这辈子都未必再见面的心态,动用了他手上所有的资源。
这个过程,甚至让他对严豫川的研究领域稍微了解了一点——说了解也算不上,毕竟他从高中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物理这门学科了。
只能说,起码让他知道了这个东西大概叫什么名字。
电话里催促的,就是这个项目的相关事宜。甚至有人拔高嗓音在警告严豫川——这个东西影响的是你的职业生涯的重要环节。
严豫川则一直在推脱,说自己有事情耽搁在国内,短时间回不去。
为什么不回?
陈觅把脸贴在有些凉的金属保温杯上。他心里有个猜测,但是不太敢确定。
是因为自己吗?
“在想什么?”严豫川一回来,就看到陈觅端着水杯在发呆。
他把杯子从陈觅手里接过来,塞了一根体温计到陈觅嘴里。
“再量一下.体温。”
陈觅都要无奈了。
他觉得,严豫川可能是有点隐形焦虑,短短一个早晨,这已经是陈觅量的一万零八千次体温了。
不好意思用词夸张了。但短短几个小时,他就勒令陈觅量了三次体温。
未免有点太过频繁了一些?
严豫川的焦虑,绝不是无中生有。
上次发烧带来的后续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他不想第二次看见陈觅烧到不省人事。
更不想第二次看见陈觅住进医院。
似乎只有一遍一遍确认体温计上的数字,才能勉强安下心来。
陈觅被他用体温计堵嘴,才堪堪回过神来,
想说话,一来嗓子太痛,二来体温计还在嘴里。
于是乎,暂时放弃。
然后陈觅眼睁睁看着某人开了一天的线上会议。
理论上他不该插手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因为他的病,拖累了严豫川。
他也许这辈子都忘不掉。
陈觅自嘲一笑,不会连自己死之前还要惦记着吧。
晚饭间隙,陈觅率先撂下筷子。
“谈谈?”
陈觅生病以后,本就不算太好的胃口更是雪上加霜,面前的粥碗只动了最上面的薄薄一层。
严豫川吃饭的时候还在盯会议数据,电子屏幕反射在镜片上,映出一片浅浅的光。
男人推了推镜框,他戴眼镜的次数不多,吃饭时戴眼镜的时候更是寥寥无几。
也许是还没有从开会的严肃状态转变过来,他语调有点沉:
“谈什么?”
好似一瞬间身份倒置,上一回主动想谈谈的,还是严豫川。
天道好轮回,这会儿轮到陈觅来提谈谈了。
陈觅的喉咙依旧肿胀着刺痛,他几乎是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在往外蹦。
“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他手肘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竟然显出两分想知道答案的迫切。
眼睛里雾蒙蒙的,却固执地盯着对面。
为什么不回去处理事务,而要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拖延时间。
明明你也很急,明明一个又一个的会议也让你精疲力尽。
明明线上处理会有那么多困难。
严豫川微微偏头,第一次逃避陈觅的目光。
还能因为什么呢?
“线上也可以处理好,最多只是慢一些。”
他摘下眼镜,给陈觅添了一筷子菜。
“再吃一口。”
陈觅没动。
他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向严豫川摘下镜片后的眼睛。
其实真的很怕自己自作多情。
问这种问题,这绝不是他以往的风格。
也许是生病了让他情绪起伏变得更大,还是被悉心照顾的这几个月让他的年龄越变越小。
亦或者是严豫川刚才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陈觅缓缓开口,似乎几个字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是因为我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替他在手边的凉掉的杯子里添了一点热水。
陈觅看着水杯当中摇摇晃晃的起伏,声音软了下来,几乎带了几分哀求。
不要再让我受折磨。
求你告诉我。
“是吗?”
男人合上放在侧面的平板,表情里流露出几分无奈。
他可以骗陈觅吗?可以。
但是欺瞒必然会让两人分道扬镳,即便这是善意的谎言。
他没有办法接受欺瞒的代价是失去陈觅……
一设想这样的场景,连心脏都闷闷作痛。
他叹气:“我放心不下你。”
这就是变相承认了。
陈觅第一次理解当年的父亲。
他曾经梦见过很多遍,爸爸让他放弃治疗的那一幕。
那时候还是春天,不算太热,他推着轮椅陪爸爸散步。
南方春天的雨甚至不用打伞,雨丝像雾一样,细蒙蒙地落在脸上、植物上,连柳条都打绿了。
爸爸拍了拍他的手说:“太贵了,不要治疗了。”
又跟他讲:“陈觅,爸爸不想耽误你上学。如果这么下去,等哪天见到你爷爷,他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没想到那就是最后一次陪爸爸外出。从那之后,爸爸就再也没有好转的光景,支撑他迈出病房一步。
那是陈觅尚有亲人在世的最后一个春天。
陈觅总是不理解,或者说,他不够理解。
明明生命远比这一纸学历文书重要的多。
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治疗?还要反过来劝他也放弃?
时至今日,回旋镖终于正中自己身上。
如果严豫川真的因为他而放弃事业——愧疚心大概会将他折磨至死。
严豫川眼睁睁看着他滚下泪来,毫无预兆的,大颗大颗的泪珠。
这是陈觅第一次清醒着在他面前落泪。
眼泪一滴一滴砸进的好像不是碗里,是严豫川的心口肋间。
没有语言,没有动作,更没有歇斯底里,甚至神情算得上冷静。
只有泛红的眼皮昭示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眼泪仍然像断了线的珠子。
陈觅望着对面的人,声线都是抖的:“为什么?”
我难道值得吗?
一只大手贴近过来,在餐桌暖黄的灯光下,笼出一片阴影。
指腹一点一点擦去他脸颊的泪痕。
陈觅只听见严豫川的叹息声。
“因为我喜欢你,陈觅,我在追求你。”
“把自己喜欢的人,在生病期间单独抛下,难道是什么值得夸赞的行为吗?”
这是一条长长的入v感想。
新手菜鸟作者第一本书。
也是一本误打误撞开的书。
某天脑子一热就开了笔名,那个时候没有大纲更没有细纲,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故事梗概,然后断断续续地写了一万字,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写下去了。
(本人坑品良好,目前大纲细纲均已完善,无论什么情况都不砍纲好好完结,请各位大大放心)
写这本文的初衷,其实就是陈觅这几章在纠结的问题。
自己重病 亲人重病,生死面前,要如何抉择呢?
但我不想写的很说教,年纪大了,我只喜欢看甜文。
所以不要担心,这就是一本甜甜的日常。
我实打实在东北度过了我的童年,虽然上中学以后就去南方定居了,但工作以后又变成了两头来回跑。
冬天真的很适合往北方跑,南方的室内温度真的有点拉低幸福感。
就应该一人一个小冰棍,穿着短袖,在有点烫脚的地板上铺个泡沫垫陪姐姐一起看快本,两个人在客厅笑得前仰后合。
每当玻璃上有雾气凝结成水珠滚落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冬天来了。
那个时候住的是大院儿,单位会发小玩具和糖,满院子串门讨东西吃,年货也是一箱一箱往家里买,吃不完的水果和永远剩下的饺子,还有无限量供应的雪糕和糖葫芦。
长大以后我家的春节也很热闹,尤其回北方过年,那就更热闹了。
我、姐姐、外加两个姑姑,四个人盘腿一坐,院门口的大黄狗都得被蛐蛐两句。
尤其是北方人可能自带幽默基因,说实话,脱口秀大会都未必有家里的唠嗑好笑。
无论外面有多冷,屋里永远是归家的港湾。
所以接下来我们会陪严教授和小陈一起庆祝浪漫的圣诞,跨过元旦,迎接新年的钟声。然后度过一个热闹且温馨的春节。
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阅读和支持,希望可以写出更好的故事来回报大家。
求预收。
《给娱乐圈一点万人迷震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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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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