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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针一线织相续

四人换了衣裳上马出来,梁恒也不急,溜溜达达越走越近嘉益伯府,到一个挑旗写着“菩提玉斋”的二层楼前停下了。

原来是吃小灶。

四个人上楼落座,只见菜牌上写“金玉满堂”、“三阳开泰”、“五子登科”、“秋水伊人”……

也没人给介绍,直接点菜。四个人也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菜式,挑名字好听的指了指。

下午还有训练,饮酒是不可能的,林嘉南把茶都倒上,梁恢和肖竞靠着窗,正向外看,街对面一排铺子,水粉、布匹、配饰,林林总总,还有一家玉器店招牌阔而古朴,叫“君子如珩”。

梁恢汗出狠了,喝了两杯茶还是渴。梁恒再给他斟上,说:“三弟大有长进,我都看到了,承明、照野,我敬二位!”林嘉南和肖竞忙举杯连称分内之事,谈话间陆续上菜了,梁恢点的“竹林深处”就是叫花鸡,林嘉南点的“浑金白玉”是金齑脍鲈鱼,梁恒点的“青灯晓月”是竹笋烧鹅,“琼楼飞宇”是瑶柱鸡丝羹,最后上来的是肖竞随手点的“红尘白浪”,大家一看,是辣煮肉片。

“看咱们点得多好”,梁恒笑说:“这是新铺子,主张不介绍不推荐不退换,就凭运气吃饭”,又压低声音说:“听说前天吏部几个人来,点了一桌子,全是炒饭。”

四人大笑。

“鲈鱼真鲜!”

“这叫花鸡香!”

都是小伙子,大盘菜没一会儿就见底,肖竞吃了两碗饭,林嘉南放下心,又打趣他:“‘红尘白浪’你怎么不吃?净吃‘竹林深处’。”

“太辣。”

“消受不了你还点。”

“你不爱吃辣么,也没点错。”

梁恢不太饿了,一碗饭吃完就撂下筷子,朝着窗外慢慢说:“也就看着张狂,实则很文静。”

林嘉南哈哈大笑,肖竞反应过来一拍桌子:“反了你了,下午加练啊!”

林嘉南搭着肖竞的肩说:“你也别叫肖竞了,叫肖文静吧。”

“文你大爷!”

梁恒笑着喊小二结账。

小二刚才就注意到了,这四个人可太好看了,同样是男人,看看人家的上臂和腰腹,看看人家的身量,看看人家的脸!

小二正艳羡地要报出金额,突然间,靠窗坐着的偏瘦的那个一下子站起来,踩上窗沿就跳下去,另外三人反应极快,“唰”地站起来,向外瞥了一眼就跟着跳下去了,这是咋了?这么高能行吗?小二摸着胸脯赶到窗边,只见先跳的那个没等站稳就向对面跑,旁边不远处一辆马车惊了,马已经人立嘶鸣。

人群尖叫,马车开始冲撞,只见跑过去的小伙子堪堪抓住玉器店门口的一个黄裙子小姑娘,马车就奔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避,小伙子双手拢住姑娘,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出来。

小二急得攥紧窗框,这高头黑马一踩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马前蹄将要踢上小伙子后背那一刹,马背上翻上来一个人,他紧勒缰绳,黑马再次起扬喷嘶,已经直立。

又有两个人来到马头两侧,他们同时跃起,一人一边拽着笼头把马头压低,正是后跳下去的那三个人。

黑马受制于三人,打着响鼻,原地踢踏一阵,渐渐平静下来。

梁恒下马走过去,梁恢紧紧抱着的女孩儿毫发无损,整个人恹恹地伏在梁恢的胸口,左手握着一块玉,有长长的浅蓝色的挂坠,正婉转叠落在梁恢的身上。

“大少爷,三少爷”,惊魂未定的小敏上前来行礼。

梁恢伸手拿过小敏手上的披风,裹紧梁愫,抱着她站直,慢慢地往家走。

马车的主人赶过来解释,连声抱歉,布匹店的账房跑出来扯着他理论,刚学语的孩子“呀呀”地喊:“大马!大马!”

林嘉南和肖竞对视一眼,真险。

这天龙武军操演布阵,梁恒以旗指挥,梁恢看了一会儿,看出肖竞虽然是兵力的中心,但其实阵眼是林嘉南,因为林嘉南可以根据不同的攻击激发,推动变换出新的阵形。

没有陪练,梁恢索性早些回府,“倾竹小筑”还没摆饭,空空的餐桌上只放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是用梁愫最喜欢的水晶盏盛着的,但是也不喝,小敏劝着劝着都生气了,梁愫就只是坐在床沿上,垮着薄薄的肩,苦着白白的脸,再说就闭上圆圆的眼……

“小姐,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是不是要着火了?嗓子和头顶可都冒着烟哪,您看见没有?”

梁愫闭着眼睛说:“要不用那碗药灭火吧?”

“啊?您说浇了就浇了,那是爵爷去求的陈太医,御医之首的陈太医给您出的方子!”

“那么神的太医有什么用,还不是这么苦!”

“我的小姐,是药还有不苦的吗?您要是还不喝的话,以后就在三少爷吃晚饭的时候喝。”

“做什么在那个时候,这苦味多冲人,三哥还能吃得下了吗?”

“那您倒是挑个时候!”

“拿过来,喝完我躺会儿,这药不止苦,还翻腾。”

梁恢在廊下看着,女孩儿蹙着眉头,上刑一般硬咽下去。

小敏把被褥铺好,回过身看女孩儿低着头,一手撑着床沿儿坐着,稳当了一会儿,眉眼恹恹地小声说:“为什么又换药,之前那个方子还温和些,左右不过是这样,就不能少受些罪吗?”

小敏不敢说话。

女孩儿小心翼翼地躺下。

小敏把被子盖好,就坐在床边守着。

梁恢没有进去,也在院子里的锼玉海棠榻上躺下来,长腿垂搁在地上。

似睡非睡之间,忽然嗅到丝丝苦药味儿,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有长条的尺子样的东西在身上几处轻压,随后很快地离开了。

当天的晚饭一切如常,都是按梁恢的口味摆的,梁愫只喝了梁恢盛给她的一碗甜汤。

过了个把月之后的一天,吃过晩饭,平时是小敏上茶,然后两个人聊聊天,多数时间也都是梁愫在说,梁恢还是有点寡言。

这天小敏正在抹桌子,梁愫回身,从帐子里拽出一个大包袱,双手捧着交给梁恢,先不好意思地笑了,带着腼腆说:“三哥,天气凉了,我给你裁制了两件袍子,我头回做,手生得很,你可别嫌弃呀。”

梁愫紧张得小脸儿都透着红,但是大眼睛之下淡淡的青黑色仍然很明显。

回到“留菊馆”,梁恢打开包袱,先看见一块双柱吉祥纹羊脂玉佩,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粉玛瑙珠串起长长的天蓝色流苏。玉佩压着两件袍子,一件浅樱草素色长袍,一件天水碧云纹长袍,叠得整整齐齐,抖开一看,面料光泽厚重,针脚细腻紧实。

天气越发冷起来,到了这时节,梁愫就难挨了。蔡氏也?让她每天过去了,只千叮咛万嘱咐叫小敏好好伺候着。

这天下了一层薄雪,梁愫把赶岀来的两套厚中衣交给小敏去挂在梁恢的衣柜里。小敏出来,先从门后拿了扫帚,把石板路上的薄雪打扫干净,然后捧着包袱来到留菊馆。

打开衣柜一看,挂着一套薄的中衣,一件浅樱草色的袍子,一件鸦青色的兜帽披风,柜子底下叠放着三少爷刚入府时穿过的两件衣服。小敏把新衣挂上去,心想也就是说三少爷如今身上穿着的和柜子里挂着的都是小姐亲手做的。

想想这大半年里,自己陪着小姐坐马车去霓香阁得有十次不止,每回都耗上大半天的功夫,小姐的指尖生生地磨出了泡,顶针都没法戴。

因为生病的缘故,小姐并不想费神钻研什么技能,太太对此也没有要求,弹琴啊、女红啊、记帐啊什么的,闺阁女孩子天天练习的,小姐碰都不碰,只愿意看看书,看看风景,一直无欲无求的。

可是为了三少爷,小姐从辨识料子开始,对照着书和花模,把适合不同质地料子的花式纹样学了个遍,走针织法琢磨了个透。

得亏小姐脑子好,小敏拍打着衣服暗忖,那些个样式,看多了都头昏眼花,别提又缝又绣的了。她掸一掸前襟,看看,小姐做得多么好,可见霓香阁顶级绣娘葛姑姑的夸赞并不只是客套话。

那天葛姑姑除了夸小姐进步大,还说了啥?对,还说让小姐不要这么拼这么赶,接受馈赠的人会习以为常,会不珍惜。

小姐说本来也不是想交换,不知道是她做的也行。

小敏想,小姐是不太一样的。

小姐小时候参加过一次游园会,后来就不再参加了,她说那些香风阵阵的淑女们看她的眼神好像她已经死了。

那之后,小姐说过,其实人活着可以当作自己已经死了,那样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样才是真正地在活着。

小敏放好衣服掩上门往回走,边走边琢磨着,太太为什么?给三少爷裁新衣服呢,丫鬟小厮们都按季节给量尺寸,怎么独独落下三少爷的呢?听小牧说也没有月例银子,都是小姐在出,三少爷长得那样好,怎么就入不了太太的眼呢?太太虽然严厉,却是个明事理的,难不成这伯爵府家大业大,还真有什么密辛啥的?

话说爵爷再怎么看着老实,毕竟模样摆在那儿,气度摆在那儿,身家摆在那儿……唉呀,这么想可太忤逆啦,小敏轻声哼起歌儿来。

哼着哼着,想起这支曲子是小姐爱听的,去年冬天,小姐病重,太太哭着唤也唤不醒,爵爷和大少爷请来的名医,不是叹气就是摇头,方子都不肯再开。二少爷转头取了笛子来,吹的就是这支曲子,吹吹停停一整夜,天将明的时候,一位道士走进来,看着一夜未眠的众人,轻声说:“笛音有如泣血。”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丸药,放在院中石桌上,就转身离开了。

虽说这药来历不明,却也顾不上再多想,夫人当即给小姐服用。片刻之后,小姐脸色好起来一些,又昏睡至午时才终于醒过来。

小敏走回倾竹小筑,搓了搓冰凉的手,忍不住担心,

冬天又要来了。

梁恢回来的时候,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好,屋里还残留着苦药味儿。吃饭时梁愫很安静,喝了两口汤就拄着下颌看他吃,大眼睛没有完全张开,整个人蔫蔫的。

梁恢几大口吃完放下筷子,梁愫几乎支撑?住,勉强提起精神嘱咐:“三哥回去仔细路滑。”

梁恢问过小牧,知道往年一入冬,梁愫的心疾便?好把控,直接影响饮食和睡眠,严重时躺卧着喘不过气,得靠坐在床头,时睡时醒地坐上一整夜。

梁恢站起来走到梁愫身旁,躬身托着她的腿弯把她抱起来,就着这个姿势坐到床头,让她的侧脸贴着自己的胸膛,略微调整一下,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在两人身上。

梁愫本来极不舒服,长年的疾病拉扯得她无比倦怠,之前发作那次被救回来,其实让她茫然,不过就是继续挨着,经历那些有迹可循或者毫无预兆地,突然袭来的,濒死的窒痛。

惊马那天,就是这个怀抱奋不顾身地来解救自己,当时她是吓着了的,但是后来这个怀抱一直没有放开,慢慢地,她在这个怀抱里睡着了,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有惊无险的梦。

今天,又是这个温暖的怀抱,想把她与病痛隔开。再次伏贴着这个怀抱,在一下下规律且有力的心跳声中,她先是莫名地委屈起来,继而又是那么安心,她无意识地转了转脸颊,把泪水印在他的胸口,混混沌沌的,仿佛天地初开时分就应该在这个怀抱里,又仿佛一直如深渊般的黑夜终于被暖黄的光芒熨烫着,渐渐地睡熟了。

隔扇外面,小敏一直站在那里,小牧给留菊馆生了火,烧了热水,匆匆赶过来接梁恢,顺着小敏的视线看过去,也站定了。

以往的冬夜里,小牧看着火盆,小敏更换着汤婆子,有一点点的动静,小姐就说:“不冷,快去睡。”或者问:“什么时辰了?”能像今天这样安稳地睡着,两个人真是又心酸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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