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林栈立刻召集核心成员,把温屿提出的优化思路和几个关键点分配下去。
技术部效率奇高,在下午五点前,大家已经合力完成了当天所有分配代码框架搭建和初步测试。
温屿提出的优化点也初步验证了可行性,屏幕上的绿色进度条稳稳走到100%,标志着今日KPI达成。
下午五点二十七分。
技术部的空气里开始弥漫起下班大逃亡的躁动气息,键盘敲击声明显稀疏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伸懒腰的咔吧声,关掉不必要程序的提示音,以及收拾背包的窸窣声。
“收工!”林栈拍了拍桌子,声音不大,却像吹响了胜利号角,“今天任务搞定了,分层渲染的思路也跑通了,明天再优化细节。”
技术部核心区域瞬间活络起来。
陈晓琳“啪”地合上笔记本,“我的模块测完了,栈姐,我也先撤啦!”
小苏也麻利地收拾背包,“基础数据导入完成,校验无误,我男友还在家等着我呢,溜了溜了!”
“走了走了!”
“大家明天见!”
“温总监再见!”有人顺带朝着温屿办公室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此起彼伏的道别声中,技术部核心成员们像归巢的倦鸟,纷纷起身,动作麻利地收拾东西,不到两分钟,刚才还键盘声噼啪作响的核心区域,瞬间空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负责收尾的初级员工和运维值班的同事。
温屿刚处理完一份邮件,抬起头,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就看到外面一片人去楼空的景象。他下意识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7:30。
距离公司规定的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清冷的眉宇间难得地掠过一丝清晰的困惑。
人都走光了?
项目不推进了?
林主管没加班?
正巧小苏抱着个文件夹,准备最后检查一下设备关机情况,路过总监办公室门口。
温屿推开玻璃门,叫住了她,指了指空荡荡的核心工位区,语气带着纯粹的疑问,“苏工,他们都下班了?‘古韵新生’的测试跟进……”
小苏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解释,“是啊,温总监,咱们技术岗是这样的,弹性工作制,当天分配的任务按时按质完成了,随时可以走人。”
“今天会议定的框架和初步测试点,大家下午都搞定了,林主管说分层渲染明天再深入优化,今天先这样啦。”
她语气里带着点轻松,“效率至上,结果导向嘛!您放心,林主管负责的最终测试是后续环节,她会盯紧的。”
“真遇上突发状况需要加班,这帮人绝对是第一个冲回来死磕键盘的,熬夜通宵都不带含糊!”
“明白了,谢谢。”温屿点了点头。
“没事儿温总监,那我下班了哈!”小苏挥挥手,脚步轻快地溜了。
温屿站在原地,看着只剩下零星几个人的技术区,又看了看办公桌上堆积如山、需要他审核的项目方案和预算报告……
他沉默了几秒,转身回到自己的总监办公室,关上了玻璃门。
窗外渐暗的天光映着他独自伏案的侧影,与外面技术区下班后的空旷形成鲜明对比。
还没走出公司大楼的林栈,在电梯口恰好回头瞥见了办公室里的这一幕。
看着温屿独自一人坐回那间亮着灯,格外空旷的办公室,再想想自己包里那份已经完成得漂漂亮亮的验证结果。
一股难以言喻的爽感,“咻”地一下,全身心酥酥麻麻的。
舒坦~
林栈刚走出写字楼,手机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当她看见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一半,认命地接起,“喂,爸?”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声,“林林啊,下班了没?工作累不累?”
“刚下班,还可以。爸,有事儿?”林栈一边敷衍着,一边快步朝地铁站走。
“哎呀,也没什么事儿……”林父的声音顿了顿,随即小心翼翼,带着点试探地切入主题,“就是,那个,张阿姨你还记得吧?她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男孩子,叫小秦的,在幼儿园当老师的,人可温柔贤惠了,长得也清秀……”
又来了!
林栈太阳穴突突。
她妈在她七岁的时候就跟她爸离婚再娶了,林父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妈,最大的心病就是她这个大龄剩女。
“爸,”林栈赶紧打断他,“我工作忙得很,哪有时间想这些。”
“忙忙忙!再忙也得考虑终身大事啊!”
林父的声音拔高了点,带着为人父的担忧,“林林!你都二十七了,大女人家家的,这个年纪该成家了,你王姨家的女儿,比你还小一岁,二胎都抱上了,你张叔叔家……”
“爸!”林栈打断话,一整个头大,感觉林父比工作还难应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27岁怎么了,我事业刚起步呢,再说,娶个男人回家多麻烦!我还得养他,照顾他,哪有时间!”
“麻烦什么麻烦!”林父不认同,“找个温柔贤惠的,能照顾你生活起居不好吗?你看看你,天天吃外卖,还爱熬夜,家里没个知冷知热的男人怎么行?小秦真的不错,会做饭,脾气好,还会带孩子……”
林父絮絮叨叨,恨不得把那个“小秦”夸出花来。
“打住打住!”林栈赶紧叫停,感觉再听下去自己要爆炸了,“行了爸,我知道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地铁要来了,这边信号不好,挂了啊!”
她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把林父那充满担忧和催婚魔音的唠叨隔绝在外。
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看着地铁站口汹涌的人潮。
娶个男人?温柔贤惠?照顾她?
开什么玩笑!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古韵新生”的技术问题,还有抢了她位子的温总监,哪有空想这些。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上班。
温屿的“空降”风波,在技术部高强度运转的齿轮下,被暂时碾进了日常的忙碌里。
林栈的“核善”笑容,虽然偶尔还会在温屿提出在她看来“过于理想化”的问题时,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但频率确实肉眼可见地降低了。
原因无他,温屿这人,邪门。
表面看,还是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穿着他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在技术部这弥漫着咖啡因和代码味儿的糙姐堆里格格不入。
可一旦投入工作,尤其是涉及“古韵新生”展览的非遗内容部分,这家伙就像换了个人。
林栈第一次被温屿堵在工位旁,就为了问清楚一个苏绣针法在数据库里的编码逻辑时,是准备用“找陈晓琳”搪塞过去的。
可温屿的声音如玉石拨动冰弦,眼神专注得吓人,“林主管。”
他手里摊开一本厚厚的苏绣图谱,指着上面一个极其复杂的针脚变化,“这个针法的颗粒感,在AR交互里,如何通过点云数据的密度变化来模拟其光影和触觉反馈的阈值?”
林栈叼着牙签的动作一顿,斜眼看他,“你问这个干嘛?不是只管内容策划吗?”
“内容呈现依赖技术实现。”温屿答得理所当然,指尖点在图谱上,“传承人陈老对这个细节要求极高,我需要理解技术边界,才能和老人家沟通预期。”
行吧,理由正当。
林栈耐着性子,抓起旁边白板笔,唰唰画了几个简图,“喏,点云密度越高,细节越精细,算力也繁复。这玩意儿就是层厚决定精度,我们现在的算法,在这个区域……”
她圈了个大致范围,“能保证肉眼看着像,但你要放大到针尖对麦芒那种程度,得加钱,加服务器,加时间。”
温屿听得极其认真,浅色的眸子跟着她的笔尖移动,时不时追问,“所以这个密度阈值,是基于当前硬件算力下的最优解?还是算法本身就有优化空间……”
林栈:“……”
这小子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接下来的日子,技术部的同事们就经常看到这样一幕,一向工作认真的林栈,嘴里骂骂咧咧。
内容多为“这也要问?”“不是啊,这代码祖传的绝对没问题!”手上却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调出各种数据,架构图,给旁边那位西装革履,站得笔直如松的新任总监,深入浅出地讲解技术实现的细节。
温屿像个不知疲倦的海绵,吸收速度快得惊人。
非遗的专业知识硬核得像块金板,信手拈来,哪个绣派的针法特点,哪种陶瓷釉色的烧成难点,张口就来,听得技术部一帮糙姐们一愣一愣的。
她们私下嘀咕着,“总部可算是派了个专业的下来了”。
他不懂技术实现,尤其是林栈负责的核心模块,但温屿只要不懂,逮着机会就问,问得那叫一个“不耻下问”,且问题往往直击要害。
“林主管,这个实时渲染的延迟,0.1秒和0.05秒,观众体验差异真的显著吗?值不值得为这0.05秒投入额外的优化成本?”
“林主管,手势识别的容错机制,如果用户手指有轻微残疾或颤抖,如何保证交互的包容性?”
“林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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