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小声地议论着,武青把话说的比较严重,而且涉及到他们的自身利益,现在人心不定。
有胆小的村民小声地问:“我们只要开了这个祭奠会,就能平息它们的怒气吗?”
舒寒瑞对他们这样的问法并不意外,他们的目的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是真情实感地道歉。
武青沉默着,他不敢保证。
说来惭愧,作为本次小队的负责人,他对污染物的了解并不全面,唯一一次和污染物交手还被精神污染,失去了意识。
现在了解的很多内容还是听队员所说,“祭奠会”也只不过他恰逢村民前来讨要说法,他灵光一闪的想法。
但他又存在一丝侥幸,敌在暗,我在明。
如果能借此名义,吸引到污染物,那也不失为一次良机。
“你们在吵吵些什么?”
唐村长及时出来稳定局面,不急不忙地说:“站在台上的是什么人,这可是有异能的能人异士,你们不听不信,小心惹怒老天爷,断了根,灭了种。”
“断了根,灭了种”这句话拖得很长,恰巧点到了他们的命脉。
底下的人先是安静了一会,随后有人小声地说:“对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搞个祭奠会又有什么难的。”
舒寒瑞浮起一丝讥笑,当听到武青说到祭奠会时,她觉得他带有一些幼稚或是天真。
污染物们让她进入到幻境之中去体验,难道是一声道歉就能解决的吗?
祭奠会不会有什么作用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些村民可谓是顽固不化,如果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根本不在乎,末了,还要将过错归于他人之上。
武青和唐村长很有执行力,已经让人去拿白蜡烛了。
“村长,我们要去请瞎婆吗?”
唐村长微皱眉,像是在思考,随后说:“叫吧。”
祈崖村把每一次的祭祀都看得很重要,他们认为这是在向上天祈福或是忏悔,必须要有充足的诚意。
唐村长在想,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做到全面,这样他这个村长才不会落下把柄,被人在背后嚼舌根。
来往的村民忙忙碌碌,但是舒寒瑞并感受不到他们的悔意,似乎这只是一个任务,机械地走完流程,就万事大吉。
她看着沉思的唐村长,那他在想什么,会是其中为数不多想要改变的人吗?
还是,他有别的想法?
天已经黑了,气温越发低了起来,村民不由地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很快,一个小小的追悼园就被装点好了。
圆台的外侧都摆满了一只只或白或黄的菊花,圆台中间有一个烛台,上面摆着白色的蜡烛。
“可以开始了吗?”武青有些焦急,不知道污染物今晚何时会出现,也不知道这个举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长官,再等一等瞎婆。”唐村长哈着腰回答后,继续颐指气使地指挥着村民把弄着现场的布置。
其他三人了解完院中的情况后,早已在一楼待命,仔细地准备着自己的战斗工作。
只是舒寒瑞现在站在她房间窗户旁,观察着一切,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前去唐棠的房间。
唐棠听到敲门声后,小心地把门打开,她刚刚应该是急匆匆地把什么东西给收起来了,桌面上一片狼藉。
不过舒寒瑞还是看到了桌面上有一幅未完成的画作,上面是两个小人儿。
“是你和你哥哥吗?”
话音一出,唐棠的表情变得惊恐,立马不对劲起来。
“画的挺好的,怎么之前没说过你有哥哥呀?”
舒寒瑞尽可能地让自己像是在聊家常,听起来轻松随意,只剩下唐棠不知所措,半天没有一句话来。
屋外人们紧锣密鼓地张罗着祭奠仪式,屋内的两人只是静静地站着。
舒寒瑞轻轻揉着唐棠的肩膀,想让她放松下来,还没来得及去安慰她,只听见外面嘈杂无比。
两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只见一个拄着蛇头拐杖的满头白发老太,在旁人的搀扶下,骂骂咧咧地朝着唐村长走去。
“住手,全部给我住手。”她的声音不算大,却足以震慑在场的人,还在忙活的村民瞬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你看看你们都在做什么,祭祀祭奠?给谁祭奠啊?哪家死了人,还是哪家出了事让神佛保佑啊?”
老婆婆的眼睛很浑浊,甚至左眼还一片猩红,想必她就是村长口中所说的瞎婆了。
舒寒瑞留了个心眼,悄悄地关注了唐棠的反应,刚刚俯首帖耳的样貌全然不见,眼神中似乎带上了一份暴戾,横眉怒目,是从来没见过的唐棠。
唐村长立马停下手中的事,好声好气地向她解释:“瞎婆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村子好。”
瞎婆听了后,用鼻子吭声说:“我看你们是要灭村灭种,你们要祭奠的人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有什么必要,人死了就是死了,哪里会记得什么生前的事情。”
“现在村里那么多年轻小伙子了,你们不去找,不去寻,不去求菩萨的保佑,反而是在这里祭奠什么几个月的女娃娃。”
“祖宗们呐,你看看他们这些逆子逆孙做的好事吧。”说着就开始以头抢地尔般地哀嚎起来,旁人被吓得不轻,想要去扶,却被她呵声训斥而离开。
村民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唐村长使了个眼色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最后的布置工作。
瞎婆婆的耳朵像是装了雷达般,立马提高她的声量:“你们又开始了,都给我停下。”
这个时候她的腿脚是绝对利索的,她的眼睛也是绝对能看见的,不然怎么会准确无误地用拐杖将祭奠台上的祭品都扫荡下来。
“我瞎婆今天就站在这里,看谁要做这种罪大莫及的事情。我是老祖宗钦定的神婆,你们这样做,没有经过老祖宗的授意,会断子绝孙的。”
说到断子绝孙时,声音骤然提高,绝对可以让每个人都能听到这四个字。
有村民已经开始动摇,毕竟他们在一开始就不是真心诚意地要举办这个祭奠会,而断子绝孙在祈崖村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恶毒的诅咒。
天愈加黑了,祭奠台上的火堆熊熊燃烧着,就算是这样,舒寒瑞依旧觉得不够光亮,不足以让她看清全局。
“唐建国,你不要以为你是村长就多么地了不起,我可是看着你怎么生出来的,现在连尊敬长辈这种基础美德都不懂了,跟你那个女儿有什么区别。”
“闭嘴”,唐村长怒目圆睁,脸涨的通红,似乎是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不带一丝犹豫地说:“瞎婆年纪大了,不明事理了,把她带下去。”
旁边的村民还犹豫畏缩着,最后唐村长吼了他们一声之后,才架着瞎婆往外走。
瞎婆很有警戒心地用自己的拐杖四处扫荡着,但耐不住自己的力气太小了,但她的嘴巴没有被人捂住,持续地发出难听的话语来。
“我是神婆,你们这个东西不会有任何的用处,只会遭来天谴的。你们哪户人家没有受过我的恩惠,现在却这样的恩将仇报。她们是不是厉鬼我不知道,但等我百年之后,我定变成厉鬼来报复你们的。”
瞎婆一边骂一边声泪俱下,似乎是什么电视剧中的苦情人。
“她的确会遭到报应。”唐棠小声地说出这句话。
舒寒瑞听到还有些不敢相信,在不同的情况下唐棠的声音会有所不同,即使在伤心恐惧的情况下,也带着些丝丝的甜。
然而在这里,却只有冷漠和恨意。
舒寒瑞抬头看天,似乎更黑了点,黑云压村,大风骤然刮起,将林中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要下大雨的前奏。
瞎婆自然是注意到了,提高她的嗓门,用她的拐杖指着他们:“听到了没,老天爷在发怒了,你们马上就要遭到报应的。”
恰巧瞎婆说完这句话,一道闪电划破云层,照亮着人们不安的,害怕的脸。
轰隆的雷声随之而来,顿时每个人都人心惶惶。
“瞎婆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每次祭祀瞎婆都很乐意,村里都相安无事的。怎么这些亦骑士一来,就生出那么多是是非非的。”
……
村民们从小声地议论着,再到大声地控诉着说出自己的想法,台上的唐村长和武青再也没有办法主持局面。
唐大兴站出来大声地说着:“我们不干了,都三天了,你们除了吃我们的用我们的,你们找到一个人了没?”
“对,不干了。”
唐大兴站出来把祭奠台上的旗子扯到,村民们三三两两地散开。
有的干脆跟着唐大兴一起离开,有的还在原地不知如何抉择。
一道雷从空中劈下,毫厘不差地将那个写有“祭”的白旗给点燃。
人们还没来得及为此而惊慌,豆大的雨滴重重砸下,于是只自顾自地向家中跑去,任由那白色旗子在红色火光中消逝。
舒寒瑞惊恐地转身望向身后,她刚刚,明明听到了那首童谣。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