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力道猛地将她拽入,晏保宁跌入温暖的怀抱,隔着甲胄,她也能感受到箍在腰间的手力道大的出奇
越瑾的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对不起”
她抬手回抱住他,耳畔是他温热的气息,那双手灼热得存在感实在太强
“河道之事关乎千万百姓之事,没关系的”
知道越瑾是因为愧疚没能赶来帮自己,晏保宁心中若说没有失落那是假的,但改道筑堤本就是和天灾抢时间,若他抛下这边来帮自己,她只会更加愧疚
腰间的力气并反而因为她的安慰更紧了些,她都喘气都有些困难
“主子......”
向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捂住脸立刻转身离开
“回来”
越瑾松开怀抱,将人拉到自己身后藏了个严严实实,晏保宁脸上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
“主子,我来就是想说,您交代的东西都弄好了,您带着夫人快回去歇歇吧”
想当初,也是他伶俐,趁着晏保宁带了许多吃食来演武场,恰好阳光明媚,主子心情也十分不错,他灵机一动让越瑾身边人喊起了夫人,也成功让晏保宁身边的丫头喊他家主子为姑爷
今天的他再次立下大功一件
“你们也记得休息”
越瑾背过身卸下甲胄,换上一身常服,无比自然的牵起晏保宁的手,就这样迎着众人的目光上了马车
车帘垂落,她感到马车的空间太过狭小,周遭的空气也稀薄了许多
“怎么,害羞什么”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晏保宁立刻炸了毛
“我干嘛要害羞”
她望向窗外,并不是回府的路
“我们不回去吗”
见她慌乱地别开脸,越瑾的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耐心的笑
“去摘星楼”
她蹙眉,天灾刚歇,摘星楼这会也要打扫整理,去那儿做什么
等到了地方她才知道当初选址建造摘星楼的人的精明之处,虽临河而建,但地势却足以抵挡河水的上涨,当水位没过最低处时,楼下十六根木桩随水上浮,将楼撑起,等水退却后则又恢复如初
正如此刻此刻,摘星楼像是银河里停靠在河边的一座画舫,下一刻便能随波浮动
“不知是何人设计,如此精妙绝伦”
摘星楼掌控权到了越瑾手后,已然成了他的情报枢纽,不过两年,姜家在西北经营多年的情报暗网,愿意归顺者为他所用,不愿者被连根拔除
“进去看看”
酒楼里没有酒水饭食生意,但来往的小二却异常忙碌,一切行动井然有序
手腕被扣紧,越瑾突然神情严肃起来
“保宁”
惯常的声线严肃中却似水般温柔,喉结滚动,人如同信徒般虔诚地握紧她的手
晏保宁安静地感受滚烫掌心传来的热意,还有他自己都未曾注意的紧张,随着脚步拾阶而上
“来洁洲的时日,你也猜出我母后当年的死因另有隐情,但你却从不多问”
这是他们之间合作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心照不宣的秘密,晏保宁没有探听别人隐秘的习惯,更何况这是他的伤口
“我笃定,并不是因为我天性多疑,而是当年母后离去前亲口告诉我的”
晏保宁错愕抬头,她没想到是这样,一直都以为是越瑾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才一直追查
“那先皇后可说,谁才是害了她的真凶”
从摘星楼的最高处向下眺望的模样,没有往日的热闹,画舫由绳索牵引静静停靠在对岸,晚风卷起檐角的风铃,铜舌碰着铃壁,他的声音也陡然变冷
“姜家,是她的父亲”
当时的他踮着脚趴在床边,亲眼看着姜皖气息一点一点消弱,他的父皇忙着追查“凶手”,看不到妻子眼中的期盼,小小的手抓住冰冷的大手,听着她一字一句道
“瑾儿,你的外祖父还是不肯放过我,你要快些长大,成为你父皇的好帮手,知道吗”
他不肯点头,姜皖的眼睛从期许到落寞,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便撒手人寰
年幼的他不明白,为什么母后临死知道真凶是谁却连怒意都不曾有,一心只记挂着无能的君王,甚至都不曾看襁褓中的女儿一眼
越瑾转身,大半的背倚靠在木栏,
长大后的他也不想懂,只需要将害她的人亲手抓住处死就好,至于其他......
将所有目光放在晏保宁震惊的脸上,她的眼睛仿佛在说,虎毒尚且不食子
人性竟比不过畜牲,却算不上骇人听闻
“所以我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找寻真相,我要做的是报仇”
他的语气戏谑,似乎在告诉晏保宁,当初提出交易的筹码,其实她猜错了,但结果是一样无甚关系
晏保宁心中如遭雷击,脑海中努力思索有关姜家的一切,姜家现任家主是姜暮晴的父亲姜俨,姜家前任家主姜纬谦,大约七八年前去了道观清修,从此便不怎么听说这人
“你想要姜纬谦付出代价,还是姜家”
她突然顿悟,越瑾离开都城或许是他故意为之,在都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所以即使没有晏家阴差阳错让姜家交出西北产业这一风波,他也会从西北开始,一点一点让姜家土崩瓦解
那他真的需要晏家的助力嘛?如果不需要,为何又要答应自己的合作
还有现在,他又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
“有什么区别吗?”
晏保宁摇头,她给不出答案
“还有一事,我想告诉你”
越瑾的目光始终紧锁着晏保宁的神情
“当年我母后身边的宫人几乎都被下令处死,只有安宁县的刘阿姝和她儿时的奶娘逃了出来”
她想起当初高义与越瑾的对话,皇后的奶娘被两拨人护送至洁洲,期间发生的事混乱离奇,不管如何看,她身上都背负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那人名唤莫慈珍,如今她人就在洁洲,而且你认得的,就是你口中小草的阿嬷”
一道惊雷紧接着另一道惊雷劈下,晏保宁自诩不算太笨,但她不紧这么久以来都猜错了越瑾的真实打算,甚至日日唤着亲切的阿嬷也成了关键人物
“怎么会是她”
“莫慈珍本是曳城人氏,我派人查探她当年被护送出宫的原因,很大可能是因为姜家,包括我的母后都交给了她任务”
令人疑惑的点在于,在洁洲这么多年,她就如同普通妇人一般生活,唯一不同就是收养了孤儿,但细查下去也无所获
晏保宁懵懵懂懂
“越瑾,你告诉我这么多,是想让我帮你试探莫慈珍,还是晏家作为你的同盟,你愿意付出真诚”
越瑾看到她耳尖的粉红已经褪下,一门心思思考起他说的话
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脸,掌心粗粝的茧摩挲着她颊边细嫩的肌肤,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晏保宁被迫仰头,望进他幽深的眸光
呼吸近在咫尺,他的声音很轻
“我不需要同盟,可偏偏当初我答应了你,食言的人非君子”
晏保宁当初对他当县令的君子之论犹在耳边,他低笑
“可有人拿我当君子,所以我不能食言”
他的拇指拂过晏保宁发红的眼尾,似乎这个答案还不能让她满意
“保宁,你只会当我是同盟嘛?”
晏保宁呼吸骤乱,两腿再也撑不住跌坐,发间的玉簪撞在柱子上发出脆响
越瑾丝毫不会让他们之间拉开距离,再次逼近等着她的回答
“不会”
她深吸一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
于她而言,确认心意之后她便做好了准备,萌芽的爱意也值得受着日光的滋养
寒潭被春风拂起,化开墨般的浓稠,越瑾的眼睛如天晴
爱意会滋养万物生长
“那你......”
准备好促狭她的话语卡在喉咙,掌控主导权的人被反将一军
“没错,越瑾,我心悦你”
晏保宁毫不吝啬地袒露着自己的心意
“就在前几日,我发现我不只是当你是同盟”
很少会有女子如此大胆,但越瑾从认识晏保宁开始就该料到,世俗的眼光不会束缚住敢爱敢恨的她
“你若问我何时有了不同的情愫,我可能也回答不了,大概是因为我发现你和我想象中出入太大,又或许是因为你生得实在是好看”
剖露心声太过直白,越瑾被那明亮的眼睛所吸引,甚至觉得她的解释都成了多余的注解,他很确定,这是真心
“你同我说了秘密,是不是可以说明,我在你心里,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风吹过她的发梢,她也没有伸手去拨,任由碎发拂过脸颊,她的姿态太过坚定,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越瑾并没有立刻回应,他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覆盖,整理好措辞后,沉稳道
“你当然不一样”
“我......”
晏保宁看出他的挣扎,她再迟钝也能感受到越瑾三年来的变化,从视若无人,到逐渐试探,再后来成为坚固的盟友,甚至今夜他主动说出了这些
她愿意相信,如果可以,他们以后可以不用和离
“既然不一样,那越瑾,从今晚起,你也试着喜欢我吧”
铜舌欢快地碰击铃壁,越瑾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原来心动的感觉是这样愉悦
越瑾:疯狂心动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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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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