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呜...呜呜...你干什么”
向明远远见两道黑影在府门外立着,正想再向前一步,便被跳起来捂住嘴
身躯突然被向后的力拉拽,左脚和右脚打架,一个不稳,连带着两人都摔倒在地
作为主子最信任的明卫加暗卫,居然能被人偷袭,心中暗道一声该死
“你怎么这么不懂眼色”
始作俑者被他压倒在背后,咬牙切齿地朝他后背踹了一脚,将人推到一边
“压死我了,你平日吃的什么这么重”
懂眼色的她在看到姑爷将她家姑娘拽出来时就自动闪避,一路远远地跟随,还好她眼疾手快,没让这呆子破坏气氛
周围黑漆漆一片,所以府门外灯笼下的两人身影格外清晰
“谁说我要去找他们...”
他停下辩解,黑夜里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用骄傲的语气道
“其实你该感谢我”
主子的爱情有他保驾护航,这小丫鬟不识货罢了,不与她一般计较
不得空注意他,青枝敷衍地应声恩,看着姑娘和五殿下扬起偷笑
她终于注意到半边脸不自然的热意,将头依依不舍转过
“天爷呐!那处是起了火嘛!?”
黑夜里远处的夜空被火光烧成橘红色,浓烟翻滚着混入云层又铺散开来,似要吞噬月辉星辰
向明顺着她惊呼远眺的方向看去,火势借着风势扶摇直上,远远能听到铜锣叫喊声,但他丝毫不觉意外
因为这把火是他放的,准确而言,是越瑾吩咐他放的火
这次轮到他拉住想去插入两人的青枝,让她安静下来
府门刚好挡住漫天火光,晏保宁也没有注意到街角的动静,只是重物落地声让她后退几步寻找声音来源
“着火了?”
晏保宁朝反方向后退,隔开房檐,半边天都被衬得橘红,她皱眉头想朝异象的方向走去,但很快发现面前的人姿态慵懒
月光下的两人四目相对,越瑾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诘问
“别怕,火势会控制的”
他将晏保宁的指尖包在手心,嗓音温柔低沉,但并没有解释这场火的由来
晏保宁观测着火的方位,建筑物在浓烟里若隐若现,但如此庞然大物,她的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
摘星楼通身榫卯,每一处飞檐都挂着七彩琉璃灯,当初建造它的人也定是想到意外失火该如何
不仅在临河处设石缸盛满水,而且楼内也有极为严苛的防火措施
若是人为让它起火,用不着一夜,窜天而起的火势一个时辰就能让它的骨架清晰可见
通天的大火没有一丝放松的趋势,他们曾登上的最高处,琉璃瓦已经在炸裂,无数火光倾斜而下,像是一场盛大的烟火雨
“那人也在火里是吗?”
越瑾知道她口中那人就是杀害小草的凶手,他点头
晏保宁大概猜测到这人本就想替她料理了那个掌柜,一直等着最后的决定,直到莫慈珍说想让他死在大火里,得到‘命令’的越瑾可不会浪费时间
但是为了这样的人烧了摘星楼又是为何?
他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
“越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晏保宁靠近审视地盯着他
察觉到对面的人有闪避的动作,晏保宁不给他可乘之机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她再次逼近一步,将目光有一瞬躲闪的人拽住
越瑾忽而轻笑,眼神迅速恢复掠夺意味十足的模样,一点也不惧怕她的诘问,反而眯起他那双狐狸眼淡然对视
“摘星楼此刻才算真正的摘星,不好嘛?”
应景般远处的烈火劈啪作响,轰地一声在烈焰中扭曲崩塌,晏保宁看不透他心里所想,比起三年前,如今的越瑾对于自己而言,也犹如雾里看花
“放心,不会有无辜的人受伤”
他以为她是在担心大火会波及到的百姓
晏保宁摇头,指尖在他的手心动了动,又被狠狠捏住
“只有这一次,下次不会有事瞒着你,相信我”
想从晏保宁嘴中得到原谅,越瑾发挥他不知从哪学来的隐形撒娇战术
“你心里似乎不只有皇后之死这一个秘密,我看不透,也不敢胡乱猜测,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告诉我,我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率先败下阵来,越瑾看到她眼睛里跳动的火苗,如星辰单纯热烈,嘴唇微张,似是安抚
“这场火后,往事便再也要挟不到我,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了”
晏保宁愕然,但他的神情不似作伪
“谁在要挟你?”
大有一种谁要挟你,我去替你报仇的意味
“傻子”
“你只需要要知道,我不只想成为你的盟友”
晏保宁没有理解他话中的用意,最近受到的冲击太多,脑袋偶尔罢工也算是正常
“为什么不是盟友?”
话落,冰凉的唇瓣在额心轻触,越瑾似是无奈
“刚刚说过的话就忘了”
“是谁说她是我的家人”
他顿了顿,纠正刚刚的语句
“是我的妻子,所以我不想要盟友的身份”
而是去体验丈夫的身份
这么大的动静,不说全城人在睡梦里被惊醒,至少有一半的人披着外衣在屋外看了良久
作为洁洲县令,向上司汇报陈情,分析起火原因,有无人员伤亡,财产损失情况等等足以写满厚厚的一本文书
陈正汗颜,说不上他命好不好,只能埋头苦写
时刻紧盯着西北动向的皇宫,对这场大火纳闷的还有父女二人
“阿兄这是何意?”
水葱似的指甲刚养好没两日,便被传来的消息气急掰断了两根
越嫣柔和的面庞满是不解愤恨,若是越瑾在这,她只怕也不能维持表面平和的模样,上前好好质问
“姜暮晴安排的人和她一样蠢,让她挑衅罢了,偏偏闹出人命惹怒阿兄”
按照她最理想的想法,越瑾砍断姜家在西北的枝丫,沈北眠也将南边的生意掌控,这样就只剩都城这个大躯干还有其余零碎的细枝末节
等到时机成熟,越瑾风光回来,储君之位非阿兄莫属
“向阳呢,传信去问,阿兄到底意欲何为?”自砍一臂,西北如今就是一盘散沙,如何能成为助力
这边越嫣急得团团转,武帝那边更是愁眉不展,只是他察觉到越瑾的心思到底为何
“拟旨,将人给我召回来!”
桌案上的奏折纸页如雪片纷飞,李顺脑门前的虚汗四溢,他很多年未见过君王动如此之怒,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般
越衡斜倚在龙椅,单手支额,广袖垂落,紧锁着眉头盯着密折
他最怕的事情还是一点点的发生了,当年他与皖儿就是因为外戚之顾,抱憾终身,而他们的孩子在他千般万般庇佑下,还是有了苗头
皖儿......摘星楼
摘星楼的设计者一直以来都是个谜,只说是姜家请来的能工巧匠精心设计,但不知道的是从图纸到施工建造都是年轻的姜皖一手完成
姜皖从少时便痴迷于建筑设计,她的闺房里到处散落着有关楼阁,庙宇的建筑图纸,而她也能一待就是半日写写画画
她嫁给了自己,对于这个名分上的妻子,他更多是要借助姜家的势力,只能算得上是相敬如宾
就算在宫殿里看到这些图绘,也并没有深究的想法
后来自己如何确定心悦于她,大概就是她一改往日的端庄贤良,在洁洲微服私访时,她拉着自己的衣袖笑盈盈地说
“公子觉得这座楼如何”
“尚可”
身旁的女子很不满意撇撇嘴,没了同他介绍的兴致,其实他的本意不是尚可,是很好,但本就是因为烦心才来洁洲散心...
罢了,鬼使神差地他低头认错
最高处的铜铃在风中旋转,抬头所及的星辰也仿佛在黑夜里流动
此番前来是为着西北学子科举之事,离都城越远,科举之路的艰辛便要成倍增加,越衡继位不久便出了当地官员收取考生费用才肯放他们入京赶考恶劣行径
能做出此事,可见这些偏远地方的官员不曾将混乱的朝廷放在眼里,原因自然是因为有人会替他们兜底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若是此楼未曾命名,便叫它摘星楼吧”
“一举夺魁,手摘星辰”
姜皖很快就明白了他起名的用意
“此楼由我设计建造,公子起得名字很适配”
迎着越衡眼中的惊艳,他在那一刻确定自己的妻子只会是姜皖
回忆消散,密折原封不动地仍放置在原处,李顺并没有立刻传话他的旨意
通过一个眼神李顺就知道陛下想问什么
“奴才怕陛下是一时气急才下得旨意,所以才不敢立刻传旨”
越衡早已冷静,疲惫地摆手
“去传旨吧,三年了,也该回来了”
三年来会有密探定期上奏密折,记录五皇子在洁洲以及云城的所行所为,起先他并不在意晏家的那个姑娘,当初那场赐婚是因为他必须替越瑾将晏家攥在手心,所以先用联姻稳住局面
李顺离开后大殿空荡荡,只剩下香炉里袅袅青烟升起消散,越衡拧眉叹气
外戚,他不会让晏家成为第二个姜家,当初赐婚之举迫于无奈,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越瑾,不会溺于儿女私情,不想他的儿子也是个多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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