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俞的话,句句在理。
沈栀婳最受不了许俞这副清醒的样子,她想让许俞永远都偏向她,不管发生什么事,许俞都应该站在她这边。
可惜,许俞生来就是个看事清醒的,不糊涂,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他从不睁眼装瞎子。
“许俞,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听,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就只信别人,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既然你说我校园霸凌温杳,那好,你说得对,我就是校园霸凌温杳了,怎么,你想替她出气吗?你想怎么样?也往我身上泼水吗?还是也让大家孤立我?”沈栀婳吼道。
许俞却很冷静:“我不是信别人,也不是不信你,我是相信我看到的事实,还有,我做不出来那些事,而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去给温杳诚心诚意的道歉,等你道完歉,我们再解决剩下的问题。”
许俞的冷静更让沈栀婳觉得委屈,她完全没注意到,许俞说的是“我们再解决剩下的问题”,而不是“你再解决剩下的问题”,哪怕她做出这样的事,犯下这么大的错,许俞也从没真的想过,要和她一刀两断,他一直都是想和她一起真正的解决这个问题的,他无法放任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生气,他质问她,除了他对温杳特殊的感情之外,也有对她的担忧,失望,在意。
因为在意,所以他想的是好好和她谈,引导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是换成别人,许俞早就告诉老师,告诉警察了。
人只要一次能躲过法律的制裁,那心里对法律的敬畏就会越来越弱,最终必定会走上犯法的道路。
许俞害怕的就是这一点,可沈栀婳已经被嫉妒,仇恨,埋怨冲昏了头脑,她听不进去许俞的话,更想不到这一层意思。
“你想让我给她道歉,你做梦吧!我告诉你,许俞,你也是了解我的,就算我死,我也不可能给她道歉!我没有做错事,我为什么要道歉!”
“我校园霸凌她了又怎么样?那还不是她活该,她活该被校园霸凌,她要是没做错事,谁闲的会欺负她啊?”
“如果真的是我的错,那为什么老师从没找我谈过话,其他同学也没有指责过我,就连温杳的父母,温杳要是真的被我欺负了,她的父母不应该来学校给他们的女儿撑腰吗?可他们来了吗?事情都发生这么久了,他们来了吗?没来就说明温杳没给他们说,就连温杳都没觉得我欺负她了,从头到尾,只有你不相信我,只有你!只有你在这不断的冤枉我!只有你……”
“够了!”许俞打断沈栀婳的话,他看沈栀婳的眼神里现在全是失望,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吗?他好像,从来都不了解真正的她。
“沈栀婳,你……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陌生。”许俞都想不出来该用什么话来劝她了,来引导她了,他真正的感受到了无奈。
可放弃吗?肯定不行。
从前的日子如电影一般一幕幕的在许俞脑海中放映,他除了晏荞,许念和许桉之外,接触到的第一个女生就是沈栀婳,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沈栀婳。以前他们两家住的近,他和沈栀婳从有记忆起,就每天都混在一起,日日朝夕相伴。他成绩好点,在学习上很用功,她成绩稍微差点,对学习也不上心;他安静稳重,她总是咋咋呼呼的;他帮理不帮亲,她完全帮亲不帮理;他循规蹈矩,她想一出是一出,哪怕有这么多的不同,这么多年也完全不影响他们的革命友谊。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变成了对方眼里完全不认识,陌生的模样。
许俞记的,他被那些女孩的父母找上学校,被肖楚硕的家人找上家门时,是沈栀婳挡在他面前,明明是个女孩,却说着最恶毒的话,把那些来找他麻烦的人都骂的有去无回;他记的,他因为成绩被晏荞一次次打骂时,她永远都陪在他的身边,指责晏荞,指责许俊蔚,指责许家的所有人,就算不指责他,还说上一辈的事和他完全没有关系,他不要承担那份怒火;他也记的,他每次难过时,她就像只小麻雀一样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逗他开心,任他怎么赶都赶不走。
可就因为他记着这些,他才对他狠不下心,做不出过分的事。
同样,沈栀婳也记的,她记的,许俞从不惹事,也不爱多管闲事,脾气更是稳定的吓人,却在她被苏显昌说“男人婆”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发火,让苏显昌给她道歉;她总说许俞的笔记难借,可事实却是,除了考试,她不用告诉许俞就能拿走他的笔记,哪怕是考试,到了最后时刻,许俞也还是会借给她;她成绩不好,小组作业大家都不愿意和她组队,每次许俞都主动和她组队,其他人不同意时,许俞也只是淡淡的说一句“沈栀婳在哪个组,我就在哪个组”。
这些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过,可现在,却好像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许俞胸口突然一阵闷痛,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晏荞看着他们这样,想劝劝,还没开口,就听见许俞说:“既然你不愿意承认你的错误,吴老师也偏心你,那我们就请警察来判断对错,来解决问题。”
许俞的语气很平静,和他平常说话没什么两样,但却把剩下的三个人吓了一条。
“许俞,你胡说什么呢?”晏荞率先斥责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你怎么能对婳婳说这种话。”
“对啊,小俞,你别乱说话,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许俊蔚也在一边附和道:“别耍脾气,你要是真的觉得你没错,是婳婳的错,那把你沈叔和向姨叫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他们都不知道,许俞说这话,完全是吓唬沈栀婳的,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劝的动沈栀婳,她只能用这种办法威胁她。
而事实却是,他怎么可能报警呢?
但他们三个人信。
“我想好好谈,但她不想和我好好谈,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单独谈的必要了,还是等周一把大家都叫到一起再谈吧。”许俞说完这话,就从晏荞身边走了过去,离开了客厅。
回到卧室,关上门,许俞实在忍不住,靠着门坐了下来。
客厅里传来的是是沈栀婳的哭闹声,晏荞的指责和许俊蔚的不满,几乎没有两分钟,就有人来敲门。
“小俞,你把门打开,妈妈想好好和你谈谈这件事,顺便谈谈你和那个温杳的关系。”是晏荞。
她真的不顾许俞现在的心情,她也不明白许俞的良苦用心,她只是一味的为了她爱的人,逼迫着他。
“我和温杳就是普通同学,你信,我们是这个关系,你不信,我们也还是这个关系。”许俞声音沙哑的说道:“其他的,在你完全想明白这件事之前,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许俞边说着,边反锁了门。
晏荞不肯放弃,在外面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有的没的,许俞不回答,他全当听不见。
大概到晚上九点左右,外面彻底没了声音,许俞才打开房间门,偌大的屋子里此刻已经没了人影。
许俞也不想在继续待在这,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家此刻让他感到陌生。
邵北宜刚洗完澡,就听见有人敲门,他顺嘴喊道:“妈,有人敲门。”
邵母本来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邵北宜的呼喊声,便放下了手上的书,前去开门。
“小俞?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阿姨,我找北宜。”许俞礼貌道,他现在甚至没有力气为自己这么晚出现在这找一个好的理由,他只能实话实说。
邵母看出了许俞的不对劲,并没有多问什么,“找北宜啊,正好,北宜还没睡,来,快进来。”
“阿许,你……”邵北宜边擦着头发边从卧室走出来,本来想问许俞有什么事,但看到他那一脸的沧桑,心里大概就明白了七七八八,上前拉住他:“走吧,去我房间说。”
“好。”
邵父闻声也从厨房里走出来,刚想和许俞打个招呼,就被邵母拦住了。
“这孩子看起来今天心情不好,估计是遇上什么事了,想来找北宜发泄一下,你别多问,万一问到孩子的伤心事就不好了。”邵母吩咐道:“正好,你不是给北宜炖了鸡汤吗?现在就盛出来吧,让小俞也尝尝。”
邵父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关上卧室的门,邵北宜将毛巾随手搭在衣架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给许俞倒水。
“说说吧,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和温杳有关系?”
“我把栀婳在学校干的那些事告诉我父母和她父母了。”
许俞没接邵北宜递过来的水,邵北宜也不在意,自己反手喝了起来。
“叔叔阿姨不相信你说的话?”
“不知道他们信不信。”许俞靠着椅子,疲倦道:“但他们的态度是向着栀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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