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赵青橙他们省吃俭用，对一般人来说，性命当然比口腹之欲重要。
但江乔不是一般人，他从来不肯亏待自己，尤其是在吃穿住行上，他自认为是一个俗人，有钱的时候就喜欢吃点好的，没钱的话......没钱的时候再说吧。
江乔看了看桌上的馒头咸菜，实在没有胃口，从餐桌上起身：“各位自便，我出去吃。”
顾西川冷哼一声：“你花你自己的钱我不好说什么，但你要是这样挥霍下去，等你自己的钱挥霍完了，没钱买空气和食物了，可别找公会要钱，本会长不会批的。”
江乔继续往门外走去。
“乔哥，等一下我，”赵青橙把馒头切开，往中间胡乱塞了点咸菜，追上去，“我给你带路，你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悉，要是遇到坏人就不好了。”
出了公会基地就有一家小吃店，里面只售卖馒头、包子、咸菜、豆浆等比较简单的食物，店铺里有座位，但没什么人坐，过来买东西的人大多都是打包带走。
赵青橙啃了口馒头：“不堂食是怕遇到麻烦，乔哥你知道的，这里没有法律和秩序，就算杀人也没人管。以前就有人堂食，不小心把汤溅到别人身上就被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了比较有实力的人或者公会，大家都喜欢打包带回去吃。”
江乔看了看正在蒸包子的早餐店老板：“天幕可以自己开店做生意赚钱？”
赵青橙：“不是，这些开店的老板只是给天幕打工的，天幕给他们提供食物和空气，他们出卖劳动力，没有工资。”
江乔：“就算是这样也比下副本划算。”打工的存活率高于下副本。
赵青橙：“可不是吗，可惜岗位太少，根本抢不到。”
两人继续往前走，中间又经过两家早餐店，卖的东西和第一家一样，终于到了最后一家，这家跟前面几家都不一样，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早餐店特有的热气腾腾的香味。
“乔哥，”赵青橙往江乔身侧靠了靠，小声说道，“听说这家店卖的肉包子都是用人肉包的。”
“切，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一个极为轻蔑的声音从一旁飘了过来，“吃不起就直接说吃不起，不要造谣别人吃人肉包子。”
赵青橙正要回怼，一看见人，顿时不敢吭声了。
那人似乎很习惯享受别人畏惧的目光，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抬脚进了早餐店。
江乔：“他是什么人？”
赵青橙：“他们公会叫‘风云雄霸天下’，是这片区域最大最有势力最有钱的公会，在整个天幕也能排到前二三十。”
江乔：“才前二三十就这么嘚瑟？”
赵青橙：“什么叫才，前二三十很厉害了好吧！您可别忘了，咱们公会现在垫底来着。”
江乔肚子饿了，走进早餐店，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到处没看见菜单，服务员走过来，说这里没有菜单，都是直接点，只要他能点出来，他们就能做出来，仅限正常品类的早餐。
江乔点了蟹粉小笼包、培根三明治、脆皮煎饺、南瓜小米粥，价格总计四百五。
赵青橙肉疼得不行：“这吃的是饭吗，是金子啊！”
江乔点的是两人份，让赵青橙吃赵青橙也不吃。
赵青橙：“你吃，吃不完打包带走中午再吃。”说完问服务员要了两杯水，确认水不收钱才敢喝。
江乔尝了尝早餐的味道，跟现实世界中的差不多。
赵青橙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江乔吃，她副本下多了，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喜欢瞎想：“这个包子里面，是传说中的人肉吗？”
江乔：“不是。”
赵青橙：“你怎么知道不是？”
江乔弯了下唇：“你说呢。”
赵青橙整个人都不好了：“乔哥，你你你，你吃过人肉！”
江乔：“没，逗你呢。”
江乔吃好早饭喊了服务员一声，想点咖啡，他当牛马时落下的习惯，每天要喝一杯咖啡，哪天不喝就浑身不舒服。
服务员没有立刻下单，而是询问了江乔的公会，得知他来自一个破落的小公会，服务员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先生，只有大公会才有资格购买咖啡。”
江乔若有所思：“还有这个规矩？”
赵青橙解释道：“是这样的乔哥，这里很多东西不是光用钱就能买到的，还得有身份。”
刚才在门口碰到的风云雄霸天下公会的那个男人走过来，开口就点了二十杯咖啡。
男人坐在靠窗的位子，颇为有气势地凹了个造型，明显地表达出对那些没身份没地位的小公会的不屑。
赵青橙怂惯了，不敢直接怼，满脸敢怒不敢言。
片刻后，男人拎起做好的咖啡，趾高气扬地从江乔桌前绕着往门外走。
这是**裸的羞辱人，赵青橙气得握了握拳，整个人都红温了。
江乔闻着咖啡味就馋：“咖啡转卖吗，两杯就行。”
男人没想到江乔不光没生气，还能和能生财地谈生意，不由多看了他几眼，颇有兴致地说道：“我刚才可是在羞辱你，真是个人才，脸皮这么厚，你以后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江乔根本不在乎什么羞辱不羞辱的，这点小事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喝到一杯咖啡才是大事：“给你双倍的价格。”
男人拎了拎手上的咖啡，小声说道：“两杯不行，只有一杯，这一杯本来就是我的份额，别人的我不好动。”
两人交易完，江乔如愿以偿地喝到了咖啡。
通常，早餐店的咖啡出品都不会太好，但这家不一样，做出来的咖啡味道竟然不错，跟他在现实中的咖啡店喝到的差不多。
赵青橙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跟着江乔吃了点好的，一边问道：“乔哥，刚才那个人羞辱我们，你真不生气吗？”
江乔：“不。”
赵青橙觉得江乔简直不是人，这事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不生气：“你是怎么做到的，是劝自己大度吗。还是像我一样，不喜欢也不敢跟别人起冲突，哦，不对，你不是不敢，只会是懒得理会，可是，这样会显得我们很包子哎。”
桌子上有一只蚂蚁，正在绕着餐盘转，小蚂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餐盘，费力地搬动一块比指甲盖还小的包子皮，模样显得有点滑稽。
江乔点了下小蚂蚁：“它动了你的包子，气吗？”
“啊？”赵青橙有点摸不着头脑，“一只小蚂蚁罢了，跟它能生什么气，高兴了就放它走，不高兴一根手指就碾死了，哦不对，连一根手指都不用。”
赵青橙一说完就明白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上位者看下位者，跟看一只蚂蚁没有区别，谁会因为一只蚂蚁动气呢。
赵青橙抓了抓头：“等等，还是不对，现在的下位者好像是我们，我们才是那只蚂蚁。乔哥，你真的只是个新人吗？”
这个问题赵青橙问过江乔不止一遍，也知道他是个不屑于撒谎的人，但她还是满腹疑虑，哪个新人身上会有这种......赵青橙文化程度有限，她形容不上来。
像人看蚂蚁，像神看人类，那是普通人无论如何都到达不了的视角。
江乔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新人，但他现在有点不确定了。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还有他的异能，天幕为什么独独屏蔽了玫瑰。
陆珩又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总不能真是因为他觉醒了狗鼻子的异能。
江乔想了想，在心里啧了一声，没准那个狗东西觉醒的真是狗异能。
“乔哥，”赵青橙，“你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狗东西，江乔：“没什么，在想怎么从这里出去。”
赵青橙：“这恐怕很难，不知道天幕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存在了多少年，反正，从始至终，只有我们的首任会长一个人出去过。”
江乔：“他叫什么名字？”
赵青橙摇了下头：“他没有名字，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提起来就叫他副本之神。”
江乔：“他的异能是什么？”
“不知道，他留下来的信息少得可怜，江湖中的各种传言也是真真假假的。毕竟是传说中的人物，神秘点也是应该的，”赵青橙看向江乔，“乔哥，你说咱们还能从这里出去吗？”
江乔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早餐店的玻璃看向外面的街道，又顺着街道看向头顶的天空。
今天依旧是灰蒙蒙的天气，太阳躲在云层后面，光晕从云层缝隙透出来，人在地面上，像被一道看不见的视线笼罩着。
江乔一进来的时候就在思索，天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的真面目是什么。
以小见大，天幕的早饭分为两种，一种是十分便宜的，一种是贵到离谱的。
天幕允许可以饱腹的便宜的饮食存在，是因为它不想让参与者们这么容易就死去，好让他们留着命进副本。
价格昂贵的早餐存在的意义，一方面是为了快速消耗有钱人的钱，另一方面，它是身份的象征，具有一定的激励意义，以及，嫉妒和**。
获得钱财和身份最快的方式就是进副本。
天幕保留他们的性命、引诱他们的**，释放有毒的空气，这一切都是逼迫他们进副本，江乔推测，副本是天幕赖以存在和壮大的基础，要想从天幕出去，必须搞清楚副本能给天幕带来什么，只要切断这个来源就能干掉天幕。
以上是江乔通过一顿早餐推断出来的，是否正确他也不知道，他还没自负到认为自己的推断百分百正确。
江乔吃好早饭，擦了擦手，准备在这附近走走，看看这里的人在天幕是怎么生活的，以寻找更多的线索。
赵青橙拎着打包好的早餐，跟在江乔身后除了早餐店，跨过门槛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两个字，“仁慈”。
“对，是仁慈！”赵青橙刚才一直想不起来用什么词来形容江乔，突然间就想到了，是仁慈。
江乔整个人的气质偏冷，看上去并不热心，也不善良，在副本里杀过“人”，也杀过鬼，是一个活脱脱的杀神。
但赵青橙还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仁慈两个字，这是一种很割裂的感觉，放在江乔身上却毫无违和感。
赵青橙接到会长大人的电话，会长大人让他们在外面浪完就赶紧回公开晨会。
江乔听说要开晨会，一脸不可思议，这小破公会居然还要开晨会。
会长大人：大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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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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