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今日发现来往的锦衣卫皆喜气洋洋。
有人冲他叫道:“温书令,今日发炭银,怎么还不去领?”
温辞还未回答,旁边有人接话道:“那不白盘指挥使了。”
温辞:“……”
温辞燥着一张脸急匆匆而逃,
来到文书处,吕主事和许文杰正在核算发放。
温辞排在后面,尽量表现的淡定。
按手印,领钱。
分量不对!
温辞掂量着手上沉甸甸的袋子,往后一看,见没有人排在他身后了,低声问道:“吕主事,好像给我发多了。”
吕术眼皮一抬:“没发多,桃园案你有功,指挥使给你批了二等。”
温辞眨了眨眼,打开布袋子数了数,总共给他发了十五两。
这么...办案子这么赚钱的吗?
他好想再来几个。
温辞晃了晃脑子,不对,桃园案办的官员和富商太多,才有这么多,一般案子也就办两三个人而已。
不过,陆商凌居然给他批了二等,唔,估计是看在他安顿那些女子的功劳上。
温辞回到谨身堂,今日陆商凌没有去上朝。
眼睛向他扫来,毫无波动。
看在银子的份上,不就是被拒绝吗,打工赚钱的哪能给上司脸色看。
想到这里,温辞调整下了表情,声音甜了八度,“大人,喝茶吗?我给您泡茶吧。”
陆商凌执笔的手一顿,不再鼻孔看他了?
温辞殷勤的给陆商凌添上新茶,又拿出青林书阁赶出来的副刊。
“大人,你看这个副刊怎么样,我找胡千户专门写了个澄清公文在上面。”
陆商凌眉目平淡,“其实不必专门做这个,抓一段时间散播谣言的人,谣言自然消弭。”
温辞反驳道:“大人,谣言猛如虎,不能一直捂嘴,不然长此以往,谁都说陛下暴政,一旦有人轻信了,将这些人聚集起来不断洗脑造谣,到时候抓都抓不尽。”
陆商凌无动于衷。
温辞鼓了鼓气,开始发糖衣炮弹,“而且大人为大祈风里来雨里去的,上得了战场下了朝堂,打得起北蛮杀得了贪官。为社稷、为百姓做了多少事,凭什么他们这样评论您。大人这么好,我...就是不想外面的人一直骂您。”
陆商凌眼眸微眯,“真正的理由。”陆商凌打翻炮弹,表示不吃这套。
温辞撇嘴,小声道:“我想办一个专门写时事的文刊。”
“朝廷有邸报。”
“那是给官员看的。”温辞瞥了一眼陆商凌的脸色,嗫嚅出声,“我想办个给大家看的。”
“掌握言论,你想做什么?”陆商凌眼眸含着幽光,深深的注视着温辞。
温辞如同一兜凉水泼了下来,没想到陆商凌这么敏锐。
“我...就是很多事情并不像传闻的那样,比如来北镇抚司之前,我也很怕锦衣卫。但来了之后,发现那些人就是罪有应得。但外面的人不知道呀,只是觉得锦衣卫抓了那么多人,杀了那么多人,特别可怕。”
“而且这么短时间就斩了那么多人,大人在士人的风评里并不好,陛下也是。如今朝廷应该很缺人吧,不应该宣扬宣扬新朝做出的努力吗?”
温辞看着陆商凌始终没有表情,害怕的都快逃跑了,颠三倒四的不知道再说什么,扁了扁嘴,又补道:“我是有私心,这个办好了,等取中进士,凭着这个,我们大约能留在京陵当官。”
温辞越说越没底,在想着要不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陆商凌的许可。
“可以。”
温辞:!!
陆商凌:“但每份时刊要送几份给北镇抚司,一旦发现有问题,你们就别办了。”
温辞连连点头,笑的眉眼弯弯,“当然,大人随时说关就关。”
一件大事干成,温辞的兴奋的蹦蹦跳跳,恨不得抓住陆商凌亲一口。
·
午后,温辞按约好时间来到老伯家,他家在拐角处卖馄饨已经很多年了。
房子北镇抚司拐弯处的巷子里,名叫花枝巷,一眼望去,家家户户的花草都从院墙里探出来。
温辞一进这个巷子,就喜欢上了。
不同于外面大街的整洁肃穆,花枝巷显得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一派宁静。
温辞跟在老伯的身后,来到一处院子前,墙上的凌霄花很耐寒,如今还正开的热烈。
进了院子,房子是个大一进的样子,院子很大,墙角还种着几颗梅树,除了厅堂和厨房外,约莫还有四五间房。
这个房子承载了老伯几十年的年华,如今已经搬空,眼里还是十分不舍。“这个房子家具都是我发妻的陪嫁,如今我都搬到乡下去了,你要自己添置家具,还有一个要求就是照顾院子的这些花草,长了这么多年,若是荒废就可惜了。”
温辞承诺,“您租给我请放心,我也舍不得这些花草。”
老伯的脸上有些些许笑意,若不是孙儿接他回乡下养老,他还舍不得。
老伯带着温辞转了一圈,房子非常干净,被精心维护的很好。
两人来带地窖入口处,老伯指着一处隐蔽的门道:“这是当年挖的暗道,通往城外。如今动荡结束,也不需要用上了,跟你说一声,年轻人别好奇进去,地道年久失修,可能已经坍塌了。”
温辞微微诧异,竖起大拇指,“老爷子,你当年是这个啊!”
厉害了,都能在京陵挖出地道。
老伯笑着摆摆手,“当年我也是陆家军的一员,那会乱的很,为了安全,我找了几个战友挖出来的。”
温辞了然,原来是老兵。怪不得陆商凌会来摊子上吃馄饨,就他的名声,有很多人想给他下毒。
双方都很满意,温辞随即拉着老伯签了一年租约,一下子刚到手的炭银就缩水到剩下三两。
温辞感慨,他需要多拜拜财神,最近怎么总是留不下钱呢。
·
天色尚早,今日翘班的温辞看了看天色,决定去醉月楼跟若兰说一声。
这次来,未到醉月楼演出的时间,侍琴领着温辞来到若兰的房间。
里面陈列精巧,一把弦琴摆在案几上,香案袅袅,价值不菲。
温辞毫不客气的翻出好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笑道:“今后出去你可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了,趁现在,多享受享受。”
若兰横了他一眼,媚眼天成,“我还不知道你有多穷。”
温辞啧了一声,“打人别打脸,骂人别骂穷。再怎么穷,我也找到一个好房子,就等你了。”
“买的?”
“租的。”
“哼。”
温辞翻了个白眼,数落道:“别挑三拣四啊,你赎身那么贵,能省点就省点。”
温辞吐槽若兰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见他许久不出声,正想回头看他做什么,忍不防一个布包砸了过来。
温辞一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玉佩,发簪等玉饰,从眼熟程度,都是若兰惯用的。
“你这是做什么?”
“帮我当了,死当。”若兰坐下,表情冷淡。
“哪用得着你凑钱,”温辞道:“跟你透个底,老师给了我两千两银子,不知道攒了多久,专门留给你的呢。”
听到老师,若兰眼神微动,眼角微微红了,“难为...为我费这些心。”
温辞:“打住,别整这个。我这边出的比老师还多,怎都不见你为我掉点眼泪。”
他可是连青林书阁这些年的分红全都掏出来了,最近穷的叮当响,靠月俸根本不够花。
若兰一秒收回表情,似笑非笑,“那我出去后好好伺候郎君。”
温辞敬谢不敏,“别恶心我。”
一个清倌人你知道怎么伺候人嘛你。
温辞将布包推了出去,“收回去吧,自己留着用。”
若兰摇头,“帮我当了,不拘换多少钱,你放心,这些花妈妈知道的,她不会说什么。”
温辞见若兰神情坚决,便不再推却。
也好,和过往的一切告别。
温辞走后,侍琴带着表情几分不解,在若兰问他之后,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主子,为何不跟陆校尉说一声,知道您要赎身,他肯定捧着银子来找您。”
若兰抚琴的手一顿,“谁教你这个话的?”
语气不重,侍琴却惶恐的跪下,“主子,不是谁教我,是我自己这样想的。”
若兰眉间似落了雪,清冷淡薄的有些无情,“何必要告诉他,不过徒增一份烦扰罢了。”
“起来吧,以后不许再提。”
侍琴喏喏起身,不敢再出声。
...
离开醉月楼的温辞在当铺唇枪舌剑一番,最后拿走了八百两的票子,当铺的掌柜拉着脸,温辞也一脸不开心,彼此觉都得对方占便宜。
刚走出当铺,温辞突然感觉百爪挠心,额头在突突的跳。
温辞:!
他不过出来半日而已!
温辞急匆匆的往北镇抚司的方向跑去。
一路冲进谨身堂,陆商凌的身影安稳的坐着。
还好,他没下值。
温辞庆幸心中又升起一股恼怒,什么同心蛊,只逮着他坑,看看人家,一点事都没有。
温辞愤愤不平的走到陆商凌的身边,微微张开双臂,毫不客气的道:“大人,吸一口。”
陆商凌:?
随即看到温辞的动作,明白了。
陆商凌眼里含着笑意:“去侧室。”
温辞瞄了眼侧室,行吧,整的他两跟偷\情似的。
实际这人,郎心如铁。
温辞一边腹诽,一边跟着进了侧室,里面多了不少他的东西,平日陆商凌不午睡,都是他在用,长长的衣架上不仅有陆商凌的备用衣服,还有他的。
有点暧昧了。
温辞垂下眼睛,耳根微红。
能不能有点骨气!
温辞对自己怒了一下。
陆商凌在床边坐下,两条长腿伸出,即使冬日他的衣裳还是很轻薄,贴着腿部的线条利落收紧。
很有力度、很强壮,温辞顿了顿,没有勇气坐上他的大腿,只沿着侧边坐下,缓慢的伸手试探接近。
陆商凌只淡淡的看着他,随他动作。
温辞一狠心,一头扎进的他的怀抱。
体温、有点高,习武之人身上比普通人要暖的多,寒暑不惧。
脸颊发烫,像被他的温度烫着了,温辞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充斥他身上好闻的香味。
香味聚而不散,缓缓包裹住肩背单薄的小书令,从柔顺的长发到腰臀,一寸寸巡视,直至脚跟。
陆商凌眼眸微暗,深处幽光隐隐浮动,又在眨眼间恢复平静。
感觉到对方动了动。
温辞闭着眼睛,恶声恶气:“别动,我还没好。”
这就受不了了?
不想被他触碰?
但再不想!也要受着!
温辞暗自磨牙,冤有头债有主,他现在要当狠心讨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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