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贵的声音,皇后陡然心惊,“好厉害的手段,竟然想到把香料藏在手镯里,贤妃,这手镯是哪儿来的?”
贤妃呆若木鸡,愣在那里,“这是宁贵人送的。”
而此时赵贵已经把手镯的事禀告给外面的皇上和太后。
其他嫔妃都松了口气,既查出是宁贵人,那就和自己无关了,毕竟谋害皇嗣这等大罪,怕是要株连九族,谁也不想和自己沾边儿。
朱盛骨节分明的手掌紧攥,狠狠捶了一下旁边的高几,高几上的粉彩耳瓶啪的一声掉地上摔落。
一丝细小的血痕顺着手掌纹路流淌下来,玉妃瞧见眼眸盛满心疼,“皇上,龙体要紧啊。”
皇上看重贤妃的孩子,玉妃内心嫉妒不已,但什么都比不过皇上,皇上难过她也难过。
朱盛深呼一口气,“把手镯拿过来,朕瞧瞧。”
说完,厌恶的看着瘫坐在地的宁贵人,转头问御前侍卫,“张敬,去长春宫,去搜搜还有没有害人的东西了。”
赵贵把手镯仔细用手帕包好,呈现在御前,“皇上,这手镯有一处空心的,被人利用放了多种香料进去,其中就有一味麝香,且经过提纯过的,所以即使分量很少,但因为时常接触人肌肤,不出半个月必然导致流产。”
皇后心下一惊,往后一退,“宁贵人是二品官家的女儿,从小就有师傅教导,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朱盛握紧拳头,“富贵迷人眼,进了宫倒让她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林锦瑟抬眸看了眼手镯,顿时凉从后背起,虽是七月盛暑,她却陡然生出一股阴冷,这手镯是皇上之前赏赐的,而她送给了宁贵人。
所以这人是要对付谁,是宁贵人还是她?
朱盛看到手镯也是一愣,显然也是想起了这是他送给林锦瑟的。
见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林锦瑟赶紧跪下。
“朕记得,这手镯是朕特地赏给你的。”朱盛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林锦瑟。
男子的嗓音清冷薄情,仿佛之前的宠爱都是镜花水月,好在林锦瑟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君王的爱,所以朱盛这样的神情,她倒是不意外,只是到底是谁费尽心思,这么害人,又或者此人一箭双雕,想同时把宁贵人还有自己拉下水。
自古能做的了君王的人,都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朱盛自然也不可能另外,林锦瑟还没狂妄自大到皇上会在皇嗣问题上护着她。
可不知怎的,林锦瑟总觉得内心不踏实,有人挖了个陷阱,就等她华丽丽跳下去。
不久后,张敬带来人回话,“皇上,在长春宫的西偏殿搜出了一小块麝香。”
朱盛嗓音不咸不淡,但任谁都能看出皇上此刻压抑的情绪,“长春宫其他地方还有吗?”
从内心里,朱盛不愿意这事牵扯到林锦瑟,但所有证据都指向她。
林锦瑟看着朱盛怀疑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瞟了几瞟,一下子就知道他心里所想,与其让他开口处罚,不如她自己开口。
所以朱盛看到林锦瑟跪在地上,抬起眸光,眼神坚定,“皇上,嫔妾并未做过这件事,嫔妾自请禁足,皇上可以彻查,嫔妾相信皇上定能帮嫔妾主持公道。”
说完,林锦瑟重重匍匐在地磕头。
玉妃冷哼一句,挽着朱盛的臂弯,“皇上,这是明摆的事,肯定是林常在嫉妒贤妃有孕,暗中加害。”
林锦瑟抬眸,直视玉妃,“玉妃娘娘,凡事还没结果,您不要冤枉嫔妾,再说了,贤妃没了胎,对嫔妾有何好处,嫔妾不过小小常在。”
林锦瑟点到为止,距她这两个月和朱盛相处,发现他本性多疑。
果然,此刻朱盛也不说话,像在沉思什么,林锦瑟有一点说的是对的,贤妃生不生皇子,对林常在影响都不大,反而对几个高位嫔妃甚至皇后影响比较大,但眼下也没证据说明她无辜。
“林常在禁足长春宫,宁贵人同样禁足,待事情查清再按罪论处。”朱盛最后下了命令。
宁贵人嘴巴嗫嚅半天,最终什么话都没敢说出来,毕竟这手镯是林锦瑟送给她后,她借花献佛,挑出来给贤妃的。
说起来,林锦瑟有嫌疑,她也有嫌疑,能保持禁足已经算皇上开恩了。
众嫔妃松了口气,因为事情有个初步结果,总算能回宫了。
太后回了慈宁宫,皇后把人都疏散回宫,就留下来陪着皇上,玉妃自然也不走,容妃虽然也想留下来,但看着脸色阴沉的朱盛,想了想还是福礼告退了。
此刻天色漆黑,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咸福宫内却光亮如初,嫔妃差不多都回去了,只留着皇后和玉妃。
朱盛去内寝看了贤妃,贤妃此刻已经睡着了,由于太累,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
看完了贤妃,来到正殿,皇后站在旁边,端庄温婉,“皇上,贤妃现在稳定下来,且有太医照料着,不如去臣妾那里歇歇吧,翊坤宫离这儿也近,就不必去养心殿了。”
朱盛疲惫不堪的瞧了眼皇后,正要点头,玉妃拉着朱盛臂膀,“皇上去臣妾宫中吧,臣妾宫中炖了莲子羹,正好清火败热。”
朱盛看向皇后,“你也辛苦了。”
然后转头朝三川,“去永和宫。”
玉妃挽着朱盛走到轿辇,只是临走前朝皇后做了个挑衅的笑。
等皇上和玉妃走后,皇后交代了宫人几句,也回了翊坤宫。
路上,沁烛内心不忿,“娘娘,刚才皇上都要来咱宫里了,偏偏玉妃搅合,也就您心善,才不处罚她。”
皇后苦笑,她何尝不想处罚玉妃,可是皇上宠她,上次刚罚了她一个月俸禄,皇上私底下立马赏了她五百两银子。
她哪敢再罚,罚的越多赏的越多。
见皇后神殇,沁烛也只好把话藏在心里,她从小跟着皇后,皇上虽然答应太后娶了自己侄女,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可却一直冷冰冰对待,从没有夫妻间应有的情谊,不然也不会到如今,连个嫡子也没有。
中宫之主因为皇上来的少,没嫡子,说出去让人发笑,可事实就是这样。
皇后在窗下望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沁烛看到皇后难受,心里一阵心痛,她知道皇后特别想要一个孩子,所以看到别人有孩子,就无比心痛。
“不然,让太后再劝劝,或者您学学玉妃她们撒娇?”沁烛试探性的朝皇后说。
皇后摇摇头,朱盛本身娶她就不情不愿的,再说她也是江家嫡女,她也有自己的骄傲,现在又身为皇后,是皇上的正妻,是一朝国母,让她低声下气去学讨好男人的手段,她不屑,可她又太想要一个嫡子了。
“娘娘,不如等低位嫔妃生了皇子,您抱过来养一样的。”沁烛继续劝道。
皇后咬唇,不言语,别人生的总归隔了一层,若非实在没办法,还是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
长春宫,成嫔瞧着外面围成一圈的侍卫,手捂住胸口拍了几下,才惊魂未定的走进主殿。
成嫔大宫女红豆正在仔细把瓷器擦擦干净,看到成嫔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帕子,“娘娘,您怎么了?”
成嫔摆摆头,“没什么。”
这件事虽然与成嫔无关,但皇上禁足的宁贵人和林常在都在她的长春宫里,身为主位,她还是有管教不当的责任。
在宫里禁足是长事,但这样让皇上亲卫伫立的她还是第一次见,难免有些心慌。
皇上下令长春宫禁足,但长春宫内倒没说不能走动,所以成嫔去看林锦瑟的时候,宁贵人也坐在一边,眼尾发红,瞧着气色不太好。
看到成嫔来了,林锦瑟福身见礼,“嫔妾给娘娘请安。”
宁贵人敷衍的福了福身子,一把拉过成嫔,急躁道,“娘娘,你快跟皇上说说,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啊,我还年轻,我不想就这么老死宫中啊,你快帮我说说啊。”
宁贵人看来是真急了,开始你啊我啊,也不用敬称了。
成嫔无奈道,“我也相信两位妹妹不是这种人,但你们懂得,我也做不了主啊。”
成嫔既无宠爱又无子嗣,皇上待她也是淡如水,只不过她处事稳重,又不爱争抢吃醋,服侍时间长了才升为嫔位。
但她也是女子,谁不想得自己夫君宠爱,只不过成嫔外貌一般,入宫后她就清晰明白自己的位置,所以干脆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她是长春宫主位,不管从哪点来说,她也不希望这件事是自己宫里人做的,但眼下,她确实也没办法。
宁贵人气恼的坐在圈椅上,成嫔在皇上那什么份量她是知道的,眼下也是因为病急乱投医,实在没办法。
回头看到林锦瑟不慌不忙的品茶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空喝茶,都火烧眉毛了,你快想想办法啊,不然你去跟皇上说那个麝香是你放进去的,你就认罪了吧,反正也在你宫里搜出来了麝香,等你死后,我让父亲照顾你的家人。”
红酥忍不住咳嗽了声,宁贵人再着急也不能胡说八道啊。
成嫔听了宁贵人胡乱的话,尴尬的咳嗽了声,又悄悄看了眼林常在。
只见她听了也当没听见似的,依旧不疾不徐的慢悠悠喝茶。
这倒让成嫔高看一眼,年轻女子有这般心性的很少,不知怎么她总觉得林常在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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