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峥顿时扭过头震惊地看着他。
“什、什么意思？”他磕巴了一下。
“字面意思。”盛迩看着他道。
岑峥翻过身，撑着床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
“你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岑峥。”盛迩静静地盯着他。
空气中寂静了好久，盛迩也一直没再说话。
岑峥盯着他的眼睛，许久才开了口：“是。”
他这次没再转移话题亦或者用其他方式含糊回避，盛迩反倒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
“为什么？”盛迩追问道。
他看着岑峥的眼睛，又像是想透过他的眼睛捕捉到其他的情绪。
“如果你想就这样僵着，”盛迩双手撑着床两侧，就这样平视进了他眼里，“也可以。”
“那你又是为什么？”岑峥歪了歪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岑峥这人，喜怒很难浮于表面，盛迩看着他那双平静的眼睛，忽然间恍惚了一瞬。
面前的那双眼睛，似乎和他初见岑峥时的神色重叠在了一起。他面前浮现出那双在笼子外居高临下的眼睛，恍然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似乎只有他，才见过岑峥所有的喜怒哀乐。
岑峥绷得太久，情感很少流露在外，再加上他长相锋利，以至于任谁看着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但他远不像外表所见的那般冷淡。
“岑峥。”盛迩叹了一口气。
他会在自认为亲近的人前卸下所有的防备。
向姬华，向蓝英，亦或者……向他。
他见到的，从来都是一个鲜活的岑峥。
“你一直都知道的。”盛迩弯起了嘴角。
依旧在他的意料之中，岑峥没有说话。
他抬手摸上了岑峥的脸，目光平平地看向岑峥，唇角的笑依旧半勾着：“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那样。”
岑峥手指动了一下。他看着盛迩，没想到他如此直白的点破了他们之间的那层暧昧不清的关系。又或者，他其实已经尝试点破了很多次。
而独独这次，是在他的允许之下。
他们之间总该说开的。
岑峥张了张口，想说出口的话被盛迩堵在了喉咙里。
“你在顾虑什么？”盛迩似是不解。
“我……”岑峥垂下眼，他沉默了。
“岑峥？”他眯了眯眼，突然凑近岑峥看。
岑峥看了他良久，终于开了口：“我们是不对等的。”
“什么？”盛迩一愣。
“你为什么……”岑峥像是有些困惑，话说得有些艰难，“总想要确定些什么？”
“你知道的，”岑峥看着他，“我们在家境学历亦或者是其他的任何方面都是不对等的。”
“况且……”岑峥说到这突然一愣，话卡在喉咙里没能再说下去。
盛迩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他未说出口的话才是他真正在意的问题。
“你说，”盛迩拉着他的手，认真道，“我想听你说。”
有些话一旦过了那个时机就很难再说出口，盛迩轻轻按了按他的掌心。
岑峥闭了闭眼睛。
“如果你想说‘算了’的话，那么你就白说那么多了。”盛迩道。
“没有。”岑峥的声音哑上了几分。
“我只是在想，”岑峥看着他，“你的喜欢，能维持上几个月？”
“什——”盛迩愣住了。
盛迩眼底满是不可置信，而他又听见岑峥说：“我只是在等你腻了的时候。”
一时寂静无言。
“岑峥。”他声音冷了下来，“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是在T星出生的。”岑峥淡淡道。
“我知道。”盛迩道，“如果我会在乎我就不会在你身边呆那么久了。”
“我从来没有做过恋爱的打算。”岑峥继续道。
盛迩顿了一下。
“你是在拒绝我吗？”盛迩看着他。
“是没有和我恋爱的打算，还是和所有人。”盛迩步步紧逼。
“你应该清楚的。”岑峥道。
“不清楚，”盛迩勾了勾唇，开始耍无赖了，“你不清楚的告诉我，我怎么会明白呢？”
“我讲得很清楚。”岑峥反驳道。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那样想的？”盛迩轻轻咬了下下唇，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岑峥，“我不认为T星是一个很好的转移话题。”
岑峥看着他。
他忍不住开口道：“你分明就明白。”
“你看岑峥，”盛迩宛若没听见，无辜道，“是你不愿意告诉我的。”
岑峥张了张嘴，看了他良久。他突然轻笑一声，反问道：“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那么亲吧？”
“你肯定想过。”盛迩笃定道，“不然你不会跟我说这些的。”
岑峥微眯了下眼睛：“我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倔了？”
“那是因为没让你见过。”盛迩按了按他的脸颊道。
“你知道我问的绝对不是这个问题。”盛迩叹了口气，“但是我想我们现在得先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了。”
岑峥愣了愣。
“我其实没想过你会承认。”盛迩从口袋中翻出了一个东西。
那物件岑峥再熟悉不过，岑峥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
是那颗机械爱心。
“你刚刚回去，是拿它？”岑峥问道。
“嗯。”盛迩承认。
岑峥目光移至那颗机械爱心上：“你知道……用法了？”
“猜到了一些，”盛迩拉进了和他的距离，视线由他的眼睛慢慢向下移，“不过还需要确认一下。”
岑峥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身体向后倾斜，带着很明显的抗拒意味。
“盛迩，”岑峥看着他，眼底带上了警告，“你别胡来。”
“没胡来。”盛迩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向前吻住了他。
这次岑峥再没有机会向后移。
他在岑峥骤然愣住中将那颗机械心塞进了两人的手中。
如鼓声般逐渐跳动急促的心跳声透过掌心蔓延全身，又像是从心脏处延伸至了掌心。
盛迩在岑峥愣住的目光中缓缓勾起了唇角：“这才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岑峥盯着他。
“盛迩——”他刚张口，就被盛迩抬手抵住了唇瓣。
盛迩目光平平地看向他。
“不管你想怎么说但是，”盛迩笃定道，“你回应我了。”
岑峥：“……”
“你说的话都是我不爱听的。”盛迩手依旧抵着他的唇。
然后被人拍了下来。
“闭嘴。”岑峥无力道。
“我想知道。”盛迩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岑峥叹了口气。
“知道什么？”他终于松了口。
“你是不是在害怕？”盛迩道。
岑峥看着他。
一直看到盛迩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听到了岑峥的声音。
“是。”
盛迩看了他良久，最终笑了一声。
“那我告诉你答案。”他拉着岑峥的手抵在了自己胸前，认真地看着岑峥，“你感受到了吗？”
“这颗心脏，现在正在为你而跳动着。”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了。”盛迩道。
“但是，”他晃了晃手里的机械爱心，“心跳是不会做假的。”
机械爱心重新被塞入了他的掌心，他听见盛迩的声音，伴随着跳动的心率，一齐在房间内响起：“你所担心的，我会一一告诉你答案。”
“好。”岑峥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弯起了唇角。
“那——”盛迩看着他。
“我没同意。”岑峥面无表情地按住了他的额头。
“不是。”盛迩笑道，“奖励。”
岑峥一时语塞，显然是被他的不要脸震惊到了。
“奖励谁呢。”岑峥拒绝得十分果断。
“好吧。”盛迩看起来十分地失落。
很快，岑峥见他又笑了起来。
岑峥一脸莫名其妙。
“喂。”岑峥扯了扯他的脸颊，而后措不及防地被人亲上了嘴角。
岑峥一愣，目光撞进了他的眼里。
盛迩此时正勾着唇笑着看着他。
那个带着疏离的岑峥消失了，取而代之依旧是那个他所熟悉的岑峥。
“盛迩。”他咬牙道。
盛迩顿了一下。他看着岑峥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又亲了亲岑峥的嘴角。
带着凉意的戒指圈入岑峥的无名指。岑峥下意识低头看去，入眼的是戒指上那抹熟悉的蓝。
他抬眼朝盛迩看去，心跳却漏了半拍。
盛迩半眯着眼睛，像只狡诈的小狐狸。此刻正歪着脑袋，由下而上地看着他。
岑峥看着他弯起的眼睛，笑声随着冰凉的戒指一同沉甸甸地砸进了心里。
“那就将我圈在你身边。嗯？”
一声提示音在空中响起。
岑峥回过神来，目光看向了盛迩腕上的终端。
盛迩脸上维持的笑容僵了一瞬，他并不打算去看，又听见岑峥开了口。
“看起来，这似乎不是一个好习惯？”岑峥带着笑意的眸子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眼里，语气里的调侃不言而喻。
“但你可以好好想一想。”盛迩笑道，“我是认真的。”
他目光落在岑峥的脸上，轻声道：“我只是希望下次见面时，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
随着门锁声落下，岑峥低头看着无名指上那枚熟悉的戒指，想起了盛迩右手食指上的空空如也。
墙上的秒针不断转动着，房间再次陷入了平静。
下次见面……
那不就是明天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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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坦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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