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还看？”纪拂叶挡到面前，酸得嘴角直抽。
奚芳菲回过神来：“纪总，用过早餐了吗？没有的话我去买。”
“不用麻烦。”纪拂叶捞过她桌上的食物：“我吃这些就可以了。”
奚芳菲眼瞅着他把面包和咖啡提走，表情不舍又为难：“这些是我吃剩的……”
“又不是第一次。”纪拂叶撇嘴。
他说得很小声，还是被奚芳菲听到了。
奚芳菲面上闪过心虚，不敢吱声。
上回那份盒饭，露馅啦？
“戚锋，长得好看吗？”
走到门口，纪拂叶忽然停下。
奚芳菲呆了呆，眼前闪过戚锋给她递小面包时略显局促的脸。
他的皮肤好像有点白，除了毛孔看不到瑕疵……
五官很端正，不笑时有点高冷，笑起来像个孩子……
“嗯，我觉得可以。”奚芳菲认可。
纪拂叶身形一顿，不满的视线打过来：“可以……是一般的意思吧？”
“没有一般，就是很好的意思。”奚芳菲纠正。
三步外脸色黢黑的男人张了张嘴，没发声，硬朗的下颌线绷得死紧，他背过去站了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许久后转身：“有我好看？”
奚芳菲挑眉，丢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纪拂叶走近两步，眼底流光晦涩：“听不懂？”
有风吹来，白色的百叶窗帘飞到空中晃了下又落回，砸出一声“哐当”的轻响。
奚芳菲收回视线，回到自己工位上：“纪总，你们不是一个风格啊。”
“那怎么了？”
“都不是同款，如何比较呢？”
纪拂叶顿住，眉稍升起诧异：“需要比么，这不是显而易见？”
他和戚锋，有什么可犹豫的？
奚芳菲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哪来的攀比之心。
“面包你吃不吃了，不吃还我……”
纪拂叶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他停下，想了想又倒回来。
“奚经理，办公室恋情影响工作效率，请奚经理务必控制自己，以身作则。”
奚芳菲抬头，像是听到什么外星语言：“我对谁……失控了？”
“我只是提个醒。”纪拂叶又取出一块面包，当着她面大口吞下：“无功不受禄……随便吃男人给的东西……很危险……”
他吃得狼吞虎咽的，生怕奚芳菲跟他抢一样。
碎屑的面包沾了一脸，滑稽无比，却仍挡不住他眉间顾盼神飞的风流。
奚芳菲怔愣。
这男人上辈子拯救了谁啊……
竟讨得这么稀有一张皮囊。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奚芳菲扫向剩下的面包：“能有什么危险啊，你自己不也在吃……”
纪拂叶举起咖啡一饮而尽：“我在帮你清理风险。”
他说着神色肃穆地弯腰：“奚经理，找男人得擦亮眼睛，我们公司这些，不行。
“你最好跟他们保持距离。”
奚芳菲瞅了眼对方手里的咖啡杯，他下嘴的位置正好是她口红印所在的位置。
她眉稍微扬，指了指杯口：“距离？”
纪拂叶低头，视线落到她留下的红色唇印上，面色一怔。
奚芳菲抽出一个文件夹，将他顶开：“距离，纪总。”
“我也要保持？”
“你不是扉页的男人？”
纪拂叶推开文件夹，义正言辞：“我是，但我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你不喜欢女人？”奚芳菲直问。
纪拂叶沉默，深灼的眼底思路飞涌：“这……都被你知道了？”
奚芳菲八卦的唇角扬起。
*
天空阴蒙，雷雨突降。
“庞经理，网络不太稳定……”扉页群内有人@庞燕妮。
五分钟后唐雅回应：“已经问了，运营商说是天气原因。”
开发部廖兴：“神他妈天气原因，我跟客户约了远程呢，别搞我啊！”
人事部没再回应，群里安静下来。
被无视的廖兴连着发了好几个问号：“？？？”
还是没人理他。
奚芳菲敲出一行字：“找个离机房近的位置，可能会好点。”
消息一出，立马有人回复。
“运营商的问题，你坐到光猫上都没用啊！”
奚芳菲看了眼对方的群名，开发部-蒲思思。
紧接着是廖兴，他依旧暴躁：“有个屁用，就是运营商甩锅，这都看不出来？是不是蠢！”
群里又静了两秒，廖兴还想接着说两句，窗口弹出一条系统消息。
【管理员“夜非夜”已将您禁言。】
廖兴“哐当”抱住电脑。
我靠，我怎么得罪老板了！
办公室内，纪拂叶拎着外套出门：“芳菲，我下楼一趟，有视频你帮我接。”
他将自己的笔记本递去，奚芳菲接住：“好的纪总。”
纪拂叶离开没多久，果然有一个视频弹出来。
接着网络卡了下，视频断掉了。
没过多久，对方又打了过来，这回被奚芳菲接住了。
画面光线一晃，一张小巧秀气的男人脸怼了上来：“纪拂叶，你敢挂我视频？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奚芳菲站在镜头外围，镇定地回答：“您好，我是纪总的助理奚芳菲，刚才网络不好视频卡断了，纪总有事出去了，您方便等他一会儿吗？”
对方盯着屏幕愣了一会儿：“AI……你是AI助理？”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活人，奚芳菲把手伸到屏幕前：“我是真人助理哈……”
画面顿住，网络又卡了下。
恢复后对方兴奋地扑到电脑前：“你就是他新招的特助啊……我是于森，你认识我吧？”
奚芳菲“嗯”了一声：“于老师您好，我看过您的电视。”
也听过你的八卦，呵呵。
于森一听对方认识自己，笑容越发灿烂：“叶子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奚芳菲抬腕：“纪总晚点有个会议，不会出去太久，如果您着急的话也可以留言。”
她的声音婉转悦耳，咬字清晰又标准，有点像是广播剧里的配音老师。
于森忽然很好奇她长什么样。
当然，他更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成为纪拂叶的助理。
毕竟那个家伙，对女人有PTSD。
“留言可以，你让我看看你的脸，我要核对你的身份。”
奚芳菲顿了顿，缓缓探出脑袋。
“哦，美女啊！”于森“噌”地起立，疯狂截屏：“你叫奚芳菲对吧？”
“对的，于老师。”
“那家伙就跟我说招了个助理，死活不肯给我看照片，哼，我就知道不简单……”
于森语气傲娇，听着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架势，奚芳菲想到他和纪拂叶的特殊关系，脑袋一懵连忙解释：“于老师您不要误会，我和纪总只是工作关系……”
“不必解释，我还能不知道他。”
“不是的，您误会了……”
奚芳菲急得抓耳挠腮，纪拂叶推门进来：“你和谁说话呢？”
“纪总！”她像看到救星一般：“你快来，你CP……你朋友来视频了！”
纪拂叶头一回看到她这么惊慌的模样，面色古怪地走近。
等看到于森的大脸后，他皱眉：“你怎么这时候打来了？”
于森“哼”了一声，拉开与屏幕的距离：“幸亏我这会儿打来了，否则还见不到你的美女特助呢。”
奚芳菲咽了咽口水，小声插话：“纪总，于老师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你快解释下。”
纪拂叶扭头，误会什么、解释什么？
我们俩是清白的！奚芳菲用口语提醒。
她可不想明天出现在某站的娱乐头条上！
标题是：心机女助理插足顶流恋情实锤巴拉巴拉之类的……
“哦。”纪拂叶明白过来。
于森应该是误会他和奚芳菲的关系了，就像奚芳菲误会他和于森一样。
你误会我，我误会你，互相吃瓜。
【……你不喜欢女人？】
【这……都被你知道了？】
纪拂叶想起不久前两人的对话。
如果让奚芳菲误解他和于森的关系，可以打消她对他的警惕和防守，或许也不失为一计奇招。
反正他和于森的情况，早被家里和扉页的人误解了，也不差奚芳菲一个。
纪拂叶低头酝酿了会儿，再次看向屏幕时，已换了副深情的脸：“宝贝，我可不是故意瞒你的。”
他声音一出，屏幕内的男人愣了下。
“你……特么喊我什么？”于森瞪眼。
纪拂叶露出微笑：“你喜欢听，我每天都说……”
“停停停……什么东西？”
“别生气了，我也是怕你误会么。”
“纪拂叶……”
“我发誓，我和奚特助只是工作关系，我的心里只有你。”
“喂……”
“别再跟我堵气了，好吗？”
“我好你妹……”
屏幕一颤，于森忍无可忍地掀掉键盘。
他错了，他今天不该打这通视频的……他有罪、他忏悔！
如果作者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在这个狗男人出现前，拔掉网线！
纪拂叶轻咳一声，总算有了正形：“对了，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于森侧着脸，像是一眼都不愿多瞧他：“鼎泰那边我约好了，你尽快定行程。”
“你约了谁？”
“其焱。”
“行，我确定通知你……”
纪拂叶话音未落，于森已经掐断了信号，匆忙得有些绝决。
“挂得真快……”纪拂叶在一阵忙音中尴尬回头。
奚芳菲面露同情，仗义地拍拍老板肩膀：“纪总，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配合你再澄清。”
绝对不让你和于老师生了嫌隙！
纪拂叶绷着嘴角神色凝重：“那鼎泰的项目你和我一起？”
“没问题，纪总。”
营销部内，习璐正在喝茶摸鱼，冷不丁收到一条群消息。
【@所有人，第三版合同模板已更新，自今日起正式启用，详见群共享。】
这条消息是苏酥发的。
习璐眉头一拧，忙拉住她：“小酥！你发的什么东西啊，劳总还没回来呢！”
她刚说完群里又是一条消息。
【@所有人，第三版模板是由纪总、奚特助、秦律师三人编制审核的，这个版本是目前为止最完善的，以后签约统一用这版。】
“看到了吧？”苏酥甩开习璐的钳制：“就是劳总让我发的。”
“劳总……怎么会……”
习璐怔住，视线落在刚弹出的两条群公告上，不敢相信这就是她期待已久的结果。
苏酥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下，打开一看，是劳百适的私信。
【以后奚芳菲提交的文件，不必经过我这边。她是CEO特助，只需要对纪总一人负责，脑子灵光点、别给我找事！】
苏酥脸色一僵，望向习璐：“你收到劳总短信了吗？”
习璐检查手机：“没有……什么短信？”
“你没有？”苏酥顿时来气。
奚芳菲提交文件，对她发起刁难的，从头到尾只有习璐一人啊，老大该骂的人应该是习璐才对。
她苏酥不过是一个内勤，就算没有第一时间配合，也是出于对工作的负责，有什么错！
凭什么老大的警告只给她一个？
苏酥越想越生气，立马将劳百适的短信转发给了习璐。
“你自己看！”
习璐纳闷地打开窗口，看完信息后脸色骤变。
“不会吧，靠……这个女人，竟然连劳总都能拿捏……”
戚锋远远走来，瞧见习璐与苏酥脸色都不好，忍不住嘲讽：“哟，这是被哪个领导骂了？”
苏酥不接话，埋头工作。
习璐更是冷着脸，面色不善。
戚锋有些意外，打开工作群看到劳百适的消息，懂了。
“呵，又踢钢板上了吧？”
习璐不理会，他继续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心眼别那么小。”
“要你多话？”习璐瞪他。
戚锋摇了摇头，拎起挎包往外走：“消停点吧，小心哪天把自己搭进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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