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被他烧了?”若离惊诧一句。
希瑞尔对于季北宣的话题不感兴趣,走到房角角落摆弄唱片机,不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了歌剧选段。
皮埃尔在熟悉的旋律中想到自己在西家见到季北宣的场景,西家一直有资助艺术家的传统,那是一个家庭聚会。他的妹妹萨拉把他介绍给西家成员,在一架古董钢琴旁,萨拉弹琴,季北宣演唱当即获得了家族成员的好感。
皮埃尔坐在软椅上,给自己点了根雪茄烟,对若离说道:“他自告奋勇的去洗结婚照片,却操作不当让胶片曝光。萨拉手快抢下胶卷还好剩下一张可用底片,萨拉说照片洗出来之后,还差点被你爸爸举在烛台上烧掉了。”
若离翻开相册,果然大多都是母亲萨拉的照片。他看到那张合影,照片中的季北宣双眸迥然有神,唇边浅笑似五月暖风。这张照片上的季北宣丝毫没有林南霑口中的那种凌厉气质,此时的他看上去温和又幸福。
若离摩挲着父母照片问道:“他爱她吗?”
皮埃尔点头:“我们都相信他们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可你爸爸是歌唱家,谁知道他那些丰沛的情感是发自内心还是后天训练呢?孩子,多看看你妈妈的照片吧,这是你妈妈最喜欢的相册,整本都是你爸爸给她照的相。看看那些角度,把她拍的多美,不爱她的话又怎能拍出这样的照片?”
若离想到林南霑钱夹里的照片,讪笑一下。他走向窗户,眺望海湾,想抽烟的他一手探入衣兜,空空荡荡。皮埃尔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根细雪茄,若离说道:“舅舅,我妈妈死因是什么?”
“颅骨碎裂,半张脸都没了。”皮埃尔深吸了口烟,说道:“她的尸体在伦敦地下墓地放了一年,我找到她的时候脚踝上挂着个囚监编号。这个编号不属于伦敦监狱。”
若离吞了口香烟问道:“是英**情处的囚监编号吗?”
听到英**情处几个字,皮埃尔笑猛了些,咳嗽了几声,而希瑞尔已经翻了个白眼很是厌恶的样子,直径离开书房。
待皮埃尔缓过劲来,睨着若离意味一句:“弗拉维奥,你知道的东西不少啊。可我不想你步你爸爸的后尘。我只想告诉你,你妈妈相信你爸爸是爱他的,对于她来讲似乎这就已经足够了。比起我们,你应该过另一种生活。”
若离呼出口烟气,皮埃尔都已经明确告诉他了,季北宣就是个间谍。“可我想知道他娶我妈妈的目的,他接近西家的目的。舅舅,他去意大利到底想干什么?”
皮埃尔与之并肩望向海湾,身下是嶙峋崖壁,略微低头就能看见海浪拍打在人造方形礁石上。
“你爸爸告诉萨拉之所以来意大利是因为林家人不想他和林南霑再发展下去。对,他毫不掩饰自己与林南霑的过往。猎人从来都是用树枝搭建陷阱,间谍也会用事实构筑迷局。他一直通过林南霑接近林家监视华商圈。我们通过林家买过一些战备遗留物资,日本人在南洋群岛修建了很多军事设施,拆掉所得都是优质钢材,还有橡胶。我们意大利是战败国,战后我们的海军都被人端走了!意大利本土遭受轰炸,工厂、实验室被炸的稀烂。很多需要设备技术合成的东西在战争刚结束时我们都得仰赖进口,药品比黄金还贵。战后重建,我们需要很多物资,如果都靠正常渠道购买的话,我们将会失去更多。林家一直在用跟我们的生意销账,我签的订单购买数量通常是我实际购买的三到四倍。”
若离:“他们在洗钱还是在为走私销账?”
皮埃尔讽笑:“有什么区别了?林家有合法手续,卖价合理。通过与我的交易洗点钱,走点账什么的,我觉得可以接受。可话说回来,南洋商人私下贩卖紧俏物资是众所周知的秘密。要说为什么没被英**情处远东站查出来,我怀疑不是被南洋商人收买了,就都是群废物。现在看来你父亲,来意大利是查西家走私违禁品的。忘了说一句,我们在南洋除了买些有合法手续的物资而外,还顺带买些没有合法手续的紧俏货。有了与林家的订单合同,我们总能拿到优先出港航行证。我与我妹妹和希瑞尔的观念不一样,他们把林家视为害死你父母的凶手,而我并不讨厌林家。”
烟气从若离的鼻口袅娜而上像战后涌动在南洋诸岛上的团团迷雾,若离说道:“假设我爸爸是英**情处安插在林家的间谍。从南洋去到意大利,只是为了违禁品非法转移、洗黑钱和物资走私?怎么可能?英**情处的关注点不该在如何维持英在南洋的控制力,扼守南中国海吗?还是说,他来意大利只是想用西家的走私去证明林家的清白或是将英**情处的注意力转移到西家以掩护林家?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就是个双面间谍。他为了什么,他喜欢钱吗?”
“谁不喜欢钱呢?可要知道你爸爸是位艺术家,比起六便士,艺术家更喜欢月亮。”皮埃尔说道。
若离抽笑,他忘了林南霑和季北宣的过往,还可能是为了情。或许还有些让他选择成为间谍的信仰,哦,不,若离否定,一个双面间谍有什么信仰?!如果说有的话,那么一定不是他为之服务的谍报机构。他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可真是个混蛋!”
皮埃尔扬眉一笑:“那他也是个极富魅力的混蛋,若离,别再琢磨上一辈的事了。过好你自己的人生。”
若离摇头:“弄清他的底细或是意图,对我来讲很重要。”是很重要,这关乎若离该如何面对林家,如何面对林予安。
皮埃尔似乎读懂了若离的心思,他不想若离继续与林家纠葛,故而开始混淆视听:“林家在战前与英国槟榔屿总督的关系很好,二战时与日军各层相处融洽,二战后又频繁去往伦敦活动促成马来半岛和平独立。你觉得这样一个家族会让一个间谍去证明自己的清白?你爸爸在西家的时候的确在查我,这也可能为弥补他在南洋站的失败。林家能把他送到意大利就说明英**情处向林家妥协了,也许是被林家查出了他的间谍身份,他不得已败离南洋!”
太复杂了,若离的大脑近乎宕机,他不再想从皮埃尔嘴里得到更多的片面信息,他有自己的预判与调查方向,他不想被这些碎片信息引入岔路。他说道:“舅舅,我爸爸查出你什么了吗?”
皮埃尔哈哈大笑:“小弗,你放心,他要是查出了什么,我还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吗?”
希瑞尔拍开房门,对若离说道:“弗拉维奥!我们出海玩一圈,别老呆在室内。”希瑞尔并不想让若离与皮埃尔聊太多过往,这些过往除了让若离无所适从以外没有其他的意义。季若离欣然同意,与皮埃尔行了个贴面告别礼后和希瑞尔离开别墅。
接下来的一周,若离与希瑞尔开始熟悉西家的航运业务,希瑞尔想推进连锁酒店项目,和海法酒店业人士交往频繁顺带签了一笔高山红酒的生意。他很重视与对方的首次合作,亲自陪酒店负责人回意大利实地考察,挑选高品质红酒。
若离则留在海法,进入西家航运法务部,从整理成堆的合同、文书、公函开始,熟悉业务。办公地在海法市区故而他也没住在海湾别墅,而是住进了一套离办公楼很近的花园洋房。这晚,若离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过街就是住宅区,步行五分钟就到达了房屋大门。他没有开门廊灯,就着昏黄的路灯光线掏出钥匙打开房间。
进屋,把公文包放在玄关矮柜,换上拖鞋进入客厅时他才摁开了电灯开关,客厅的灯并没有亮起,他又摁了两下,仍旧没有反应,他准备搬凳子换灯泡。忽然,走廊尽头投射出一道昏黄的灯光,那是酒室,里面有两墙壁的藏酒和几幅他喜欢的画作,以及一张能把他完全包裹的单人法式高椅。
他一手放在腰后摸到M1911的枪柄,退至墙角一手打开客厅一格壁橱门,里面空空荡荡,原本应该有一把备用枪。客厅灯忽然亮起,未触发门廊上的异常警报,是有人控制了这幢房屋的安保电路系统。
酒室灯光闪烁两下,如一只失去耐心的野兽冲着猎物咆哮。
若离关掉客厅灯,走向酒室,进屋一瞬掏出配枪瞄准房间内的唯一座椅。椅子上坐着个男人,一手端着杯红酒,一手摆弄着这幢房屋的安保警铃控制器。那人一身灰绿色迷彩服,头戴法式军用贝雷帽,一副军用沙狐M12墨镜下是浓密卷曲的络腮胡。
一个中东男人?!若离肩臂绷几欲叩动扳机却又感觉对方有种熟悉气息。
林予安说话了:“你究竟要拿枪指我几次?”
听到他的声音,若离想要尖叫,放下枪的同时他飞奔跳跃扑到林予安怀里,好在那把从法国进口的单人椅底座是不锈钢的,承载重量两百公斤以上。若离坐在林予安腿上捧起他的脸摘掉了墨镜,又丢了他的帽子,双手揪起脸颊上的胡须就往下扯。
“嘶!你乱扯什么!这是真胡子!”林予安放下手中东西,抓起他的手反扣到腰后,再卸掉他的配枪。
若离睁瞪双眼盯着那卷曲的棕红色胡须,他不是没看过林予安刮胡子,林予安的胡子是黑色直毛的。
若离说道:“怎么可能?”
“你不知道胡须美容吗?你这个笨蛋!这么笨还想学别人当特工?”顶胯收力,把小兔子死死摁在怀里,低头便是一吻。卷毛兔第一次跟留胡子的大冤种接吻,啃了一嘴毛。
等卷毛兔被胡须刺了满脸之后,林予安才堪堪放过他,若离瞟向挂在椅子扶手的安保警铃控制器道:“你怎么让它失效的?这栋洋房每月付给物管的安保费可不低!”
林予安嗤笑了下:“我有这套系统的安全代码,这种十年前的旧设备在哥哥我手里就跟玩具一样,说拆就拆!”
“怎么可能?”若离低头看见他制服徽章的字母缩写,说道:“你怎么穿安保公司的衣服?你从哪儿偷来的?你不去纽约帮忙,跑海法来做什么?”
林予安顶胯,刺激了下小兔子最软的部位,让卷毛兔软在他怀里微抖了下。若离红脸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净想这种事!”
林予安松开束缚他的手,手掌摩挲着若离的脸颊,兔兔索性将脸偏向手掌,贴服着他。林予安本来想嘲笑他刚才扑过来的那股猴急样,肋骨差点被他撞断,却在这样乖顺的兔兔面前红了眼眶。
他一把搂紧卷毛兔,呜咽低语:“你很痛吧,才那么小就被人电击,我觉得我都快被痛死了。霍普跑了,不知道偷渡到哪儿去了。我估计他还得躲到中东,我会把他撕成碎片!”
若离搂紧林予安,淡然一句:“我都忘了,可能是TP药效的原因吧,我忘记了所有能触发我应激的痛苦记忆,TP使我快乐,并发掘出了我的绘画天赋。可是,哥哥,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把我交给霍普吗?”
林予安道:“是因为你目睹了你爸爸的死产生了心理问题。我们请美国专家来给你治疗,来的人却是霍普。他根本没有行医资格,他是假冒专家骗取了爸妈的信任。起先,爸妈也不同意把你交给霍普治疗。后来,你杀了家里的狗,和你一起参加聚会的小女孩吞食了你的弹珠成了植物人。这两件事,让人不得不重视你的心理问题。”
若离长呼了一口气,眸色晦暗,神情颓靡:“我真的杀了狗,还把弹珠喂给了一个小姑娘?”
林予安点点头。
若离想到很多年前他用骨渣堵塞高压锅通气阀,炸了寄养人的厨房。他或许真有邪恶的基因,就像他的父亲季北宣。他撑着椅子扶手,离开林予安的身体,说道:“林予安,你走吧。我们算了,以后各不相干吧。”
“你说什么?!”林予安起身,想要抓他的手,却被卷毛兔很是敏捷的躲开。兔子跳出门,说道:“我授权了一份委托书,离岸金融子公司现在是你的,我名下的林氏股权也是你的,我们两清了。”
大冤种快疯掉了,他抓了几次都被兔子躲开,如此敏捷的反映叫他知道兔子为什么叫兔子:“谁说的我们两清了?我们林家把你害的这样惨,你把我留在身边,玩弄我、报复我啊!没事就把我叫过来折磨我,给你解气啊!”
若离翻了个大白眼:“你讲道理好不好!跟你在一起,我有负罪感,我压力大,我感受不到丁点快乐。”
林予安急到撒泼:“你有什么压力啊?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快乐吗?你把话说清楚,是外面有人了吧?想甩我?我都说了你可以随便弄我出气,绳索、镣铐、皮鞭,怎么变态怎么来,你还能有什么压力?什么气都能顺!”
“你有病吧,华茂都快赌输了,你还在这瞎闹什么,快滚去纽约!”
一个分神若离走位错误被林予安堵了去路,抱举扛肩干脆利落,卷毛兔再一次头朝地被带到卧室。哗啦一声,一个手铐把兔爪子锁在铁艺床头。
卷毛兔疯了张嘴就骂:“你疯了吧!你想干什么,你这是拘禁,你想进沙漠监狱吗!”林予安脱掉上衣,因为军用拉链质量很好,没让卷毛兔看到纽扣乱飞的爆燃画面。林予安看到若离一瞬不瞬盯着自己腹肌的色气模样,才松了口气,亏得自己还有能吸引兔子的色相。他撑开兔腿,一个跪铲将两腿大张的兔子卡在腰间抵在床头,低头再吻。
“嗯~”卷毛兔一面轻咬他,一面用那只空手拍着林予安的脸颊。
林予安任由他拍脸,怕他舍不得用力,还抓着他的手腕狠力拍。卷毛兔只能咬了下他的舌尖,才让那张毛发浓密的脸离开他。
“你怎么了?”林予安再度顶胯,示意卷毛兔正视自己的反应:“你不是喜欢我吻你吗?!我能提升你的血清素和肾上腺素,我能让你感到快乐。我的吻、我的触碰、我的汗液、唾液和精/液全是润你的TP。”
卷毛兔被他的骚话臊的面红耳赤,他舔舔唇,他确认自己只馋林予安的身子:“你的胡子太扎人了,先把胡子刮掉。”
“不行!”
“为什么?”
“我刮了就不像中东人了。”
“你为什么要像中东人?你来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大冤种再度顶胯。
若离想咬人了:“林予安!”
大冤种一指封唇说道:“叫我萨米尔,这时的林予安已经被林家贬到大马昆达山牧场放牛了!”
“什么意思?”
林予安抱着若离再度将人抵了抵,把他的手带到自己腹肌上,果然兔手开始在几块腹肌上游离。“我被大马限制出境,我是偷渡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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