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屋里的温度维持在零下几度左右,不至于会让人冻死。外面的气温在零下二十多度,只要把手拿出来几分钟就会产生刺痛的感觉,脆弱的手指超过十分钟就可能冻伤,皮肤又红又肿,缓过来之后会变得钻心的痒。严重的情况会造成人体组织坏死,需要截至。山里的寒夜,刮起北风,气温下降到零下三十多度,更可怕的是风会裹挟着雪掩埋一切痕迹,无法判断积雪下面是石头、陈年堆积的枯枝腐叶、深坑或是沟渠。看上去一片坦途,实际可能是被雪填平的壕沟,要是掉下去,积雪比人还深。
刘大进的危机感极强。他就像一只异常机警的小狐狸,把雪视为危险的陷阱,生怕会掉下去,而且非常爱惜自己的“皮毛”——大衣,不仅仅是因为他爱美,更是因为他时刻注意保持干燥、温暖,他必须能够随时跳起来战斗。这个世界没有高凡星的医疗技术,至于肢体再生和换一层皮是什么感受,刘大进永远不想让另外两个自己知道。
刘进完全不同,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他充满着美好的记忆,比如以前和朋友们一起去滑雪场,戴好护具,飞驰在冰雪大世界之间,然后再吃顿热气腾腾的火锅。看到雪的第一时间,刘进不会想到陷进去有多么危险,更不会想到失去手指、脚趾种种可怕的事,因为他没有经历过。刘进和所在时空中的许许多多年轻人一样,想吃雪糕,在供暖的室内只穿半袖,大冬天热的有时候想开窗透透风。真想让另外两个自己也尝一尝,刘大进一定会爱吃雪糕。原来自己以前习以为常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竟然是奢望。
刘三进现在满心想和他们亲热。他是一名斗志昂扬的少年将军,刚刚还掌握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觉得自己能够拯救世界,十八岁的他脸上洋溢着骄傲,心和血都无比炽热,根本不会觉得冷。青春期的少年最容易冲动,刘三进追到雪屋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刘进。
雪屋里用树枝和兽皮临时铺了一张“床”,刘进急忙用右手阻止三进解开自己的衣服,仅凭一只左手徒劳无助的撑在床上保持平衡,免得被三进完全压在身下。他们的体型和力量差距太大了,大概就像威猛的雄狮和温顺的金毛。而且刘进很心虚——他被扑倒时,第一反应就是保护怀里的书。“传送门之书”不能让刘三进发现。刘进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刘大进。
刘大进不慌不忙的走过去。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罐亲侍送来的小鱼汤,捧起来找个位置放好,以免被床上“激烈”的动作碰洒。与此同时,刘进迫切的用眼神向他示意自己坚持不住了,藏在怀中的“传送门之书”就要被三进发现了——这种危急时刻,刘大进能不能先过来帮忙?
其实刘三进已经察觉刘进在怀里藏了东西,他这个正直、单纯的“二哥”就好像在怀里藏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表现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而他那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大哥”在屁股坐到床上之前,脑袋里就飞速运转八百多圈了,眼睛亮得像夜猫子。刘三进暗暗打定主意要看看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凑过来的刘大进对刘三进说:“我帮你按住他!”面对刘进瞪大的双眼,他毫不留情的来个飞扑。刘进像一张弹簧床垫般被他压在身下,甚至轻微朝兽皮里下陷了一些,铺床的树枝发出断裂的声响。刘进差点就要怀疑断裂的声响是从自己体内发出来的了。正当刘进怀疑人生的时候,刘大进咬着他的耳朵说:“乖啦,宝子,有我在呢,你慌什么?”边说,边打开刘三进的手,抢先把自己的手伸进刘进的怀里,摸来摸去的说:“让我看看你怀里藏了什么,二进,你的就是我们的,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乖乖交出来。”
刘进把那本书和笔记本交叠在一起放在怀里,他感到刘大进故意摸了一阵,只抽出了笔记本,才从他怀里抽走。刘进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慌乱,放弃似的趴在兽皮上。
刘大进把笔记本高高举起,炫耀似的朝刘三进晃来晃去,大声说:“是乖宝宝的笔记本!他会写日记,你想不想知道他偷偷写了些什么?”
令刘进没想到的是,刘大进真的翻开他的笔记本,挑了一页,朗读起来:
……
来到这里的第152天了,今天是什么事也没有的一天,所以我才想坐在这里写点什么。
不知道写点什么。有点无聊,感觉自己无所事事。三进又和他最好的朋友金成一起出去了。他们两个的关系太好了吧。
我想我的朋友们,我的战友们……有时候我不敢去想,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而我还能好好坐在这里。我必须做点什么。
小麦子端来了很丰盛的夜宵,但我不想吃。大进吃东西的动静像仓鼠。
变异大仓鼠,吃个不停。
……
“你竟然写我像仓鼠!”刘大进非常不满的说,“你应该写,我的哥哥刘大进是一个强大的人,他是我心目中的偶像。”
刘进说:“偷看别人日记是不道德的行为,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变差了!”
“我这怎么能是偷看呢?这不是别人的日记,这是刘进的日记。你是刘进,我也是刘进,那这本日记也就等于是我的日记。我想看就看!”刘大进乱翻了几页,想找点劲爆的内容。
刘三进听到了刚才日记的内容,一脸认真的和刘进解释起来:“我和金成就是朋友关系,你不要多想。”
刘进不想理他们两个,虽然他不认为自己的日记中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内容,但被这样大声朗读出来,让人感觉尴尬极了,而且严重受到了冒犯。刘进生气的绷起了面孔。
“看看这篇!”刘大进叫嚷起来,仿佛发现了特殊的情况,吸引刘三进跟他一起去看刘进的日记。刘大进还非要读出来不可:
……今天的晚宴上,我远远的望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我以为,是胜男。她怎么会在这里?我几乎就要喊出来了。我跑了过去,但很快就发现是我认错人了。
我甚至搞错了性别。不是她,是他,是一位比三进年纪还小的少年。只是因为离得远,加上花园里的灯光昏暗,他的侧脸和高高梳起的辫子让我误以为是胜男。他对我很有礼貌,坚持要一路护送我,直到把我交给金成的侍从金甲。他还严厉的告诉金甲不应该让我这样“小小的一个人”单独走在昏暗的花园小径上。这让我说不出来的尴尬。我并没有比他矮多少。
他长的太像胜男了。简直就是男版的胜男,这太神奇了!我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会不会就是这个世界上的蒋胜男?我没有鼓起勇气问他的名字,我害怕他真的会是“蒋胜男”。
我该怎么说呢?
虽然是前女友了,可我还是会想她。我依然在乎她,希望她一切都好。无论在哪个世界里。
“前女友!”刘大进发出尖锐、夸张的声调,“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二进,你竟然背着我们去花园里跟别人私会!”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个人是谁?”刘三进面露怒意,充满了占有欲。
“根本没有的事!”刘进反驳道,“我只不过是见到了一个长得很像胜男的人,随便聊了几句。”
“你不该那么随便。”刘三进说,把笔记本抢了过去,自己翻看起来,眉头越皱越紧。他看不懂那些演算公式,所以就没说什么。何况刘大进极力用刘进前女友的事情来扰乱他。
刘大进添油加醋的说:“就是,就是,真没想到你是这么随便的人,二进,你跟我们在一起,还在心里想着你的前女友。看到有人长得像你的前女友,你就主动跑去花园里私会。你这种行为要是放在高凡星上,是会被主人公开调教的……”
此时此刻的刘三进已经妒火中烧,既受到刘进前女友事情的刺激,又因为刘大进提到高凡星的遭遇而受到煎熬。
“够了,不要再说了!把笔记本还给我。”刘进用力挣扎起来,但是刘三进依然用巨大的力量按压住他,翻看他的日记。刘进觉得他们两个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在肆意窥探他的**。刘进严肃的警告刘三进:“松手!三进,我真的生气了。”
刘三进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告诉刘进:“我可以把笔记本还给你,但你不许再想那个女人了,也不许再写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情。你要向我发誓,你还要主动向我献身,争取获得我的原谅。”
“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刘进生气的说,可是双方力量悬殊的差距让他无法抢回自己的笔记本。越想越生气的刘进奋起挣扎,终于把刘大进和刘三进都甩到了一边去。刘进一言不发的挪到了角落里,抱膝而坐,发呆似的盯住面前的兽皮。
刘大进和刘三进互相看了看。刘大进换了副求情的语气对刘三进说:“他看上去都快哭了,可怜的二进,你就把笔记本还给他吧。”不舍得刘进难过是刘三进的软肋,刘大进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前女友”的话题是他故意挑起来刺激刘三进,让刘三进感情用事而无法察觉真正的秘密。
几秒钟之后,刘三进慢慢把笔记本放到了刘进的面前。
“我可以等你不生气了,再跟你□□。”刘三进认为自己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刘进看都没看他一眼。
听到“□□”这两个字,刘大进的眼睛又亮了。“□□找我啊!无需等待,随到随做!”他像一匹撒欢的马驹般拍打自己的屁股,解开裤腰带还像鞭子似的在半空中轮了两圈,但是裤子脱到一半,他又反悔了,抱怨道:“冻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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