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带人的是“小圆脸”和另一名叫张小柳的亲兵,队里就属他们俩年龄小,平时刘三进都当弟弟看。小圆脸气冲冲的高昂着头,脸上都溅到了血点,到刘三进跟前一跪,告状道:“将军,我杀人了!”小柳也跟着跪下,表情愤慨。
刘三进看他们两个没受伤,才宽心,坐下细问:“怎么回事?”
小圆脸怒满了胸膛,说:“我们去带人,那院里打杂的竟敢说不知道。闯进去一看,刑室里有个杂种扯着两条人腿在桌上干那事,上半身已经没了,被他卸得比案板上的猪肉还零碎,人头扔在盆里。呸!太恶心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杂碎!被我一脚踢翻在地,这臭货还敢甩出东西来脏了我靴,被我一刀宰了!”
这种事刘三进也没想到,觉得让自己的亲兵受了这种晦气,听着就恼火,直接说:“宰了就宰了,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不值当你动气。要是有谁敢多说你一句,你就把他提来见我。”
小圆脸叩了个头,虽然还气呼呼的,但神情变得骄傲起来。作为将军的亲兵,年少气盛,见不平快意拔刀,事后又有将军撑腰,完全不用承担后果,这青春燃烧得太肆意了。
刘三进让他俩起来,说:“那半截尸体就是刑讯室那个奴隶的吧?”
小圆脸说:“不是,有个胖子喂狗回来看见我们杀了人,想跑,不等他喊人,小柳哥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胖子跪地求饶,说他知道先前在这里受刑的那个人,愿意带我们去找。从牢房出来,走廊绕道后面还有屋,有四个王八正在让那个人……”他把嘴一撇,扭头说:“你让小柳说吧,我说不出口。”
张小柳比他大不了两岁,顿时面红耳赤,也不想说,但不敢不向将军如实报告,硬着头皮说:“我们发现人多,就想听听里面是什么情况。听见他们说什么温公子画画有名,写字也如何人人说好,以前都是用手写写画画,现在让温公子表演一个用……用那里夹着毛笔写字……”小柳也鄙夷至极,不说了。他们两个都没破过荤,今晚撞见的情形,突破了两个少年的常识。
刘三进的性经验也很有限,反应过来是用哪夹着也直皱眉,说:“怪我,早知道让你们多带些人去好了。”
小圆脸说:“四个王八,狗杂碎,就是十个也不够我和小柳揍两下的!我们一踹门,全都软了。不用我们动手,他们就解下那个人,交给我们带回来。那个人的脚受了刑,不能走道,衣服也扒的精光,我叫一个杂碎去拿床被子,把人裹上抱回来。那人半道求我把他后面里的东西拿出来,他可怜兮兮的,我和小柳都不好动手,回来把人先放到下屋,叫奴仆去给他清理下,穿件衣服,再带来见将军。”
刘三进说:“既如此,你们弄得一身脏,也去洗洗吧,换件衣服,把人带来让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两名亲兵行了礼,并肩下去。
刘进和刘大进在里屋听见这一番曲折,刘进的心情跌宕起伏。起初听到“杀人”,刘进就站了起来;接着听到“奸尸”这种骇人奇闻,整个人都呆住了,想到肯定是那个受刑的人被活活折磨死了,心里十分难受。又听说不是,心情难以形容。他当然希望那个受刑的人获救,可死掉的又是哪个无辜、无名的人?再往下听到那些变态的事情,刘进就像变成了个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需要点时间反应过来。
刘大进初时不当回事似的,杀人嘛,杀的人多了,杀就杀了。听到“奸尸”,他也不感兴趣,就是听到四个人轮流污辱“温公子”的时候,他竖起耳朵听。他是喜欢玩刺激的,听到夹毛笔那段,他扒着门缝听,直咬手指。刘大进有些好奇这个“温公子”长什么样,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了?
等到人被带过来,刘大进把门拉开巴掌宽的缝,偷偷观看,看见外屋地上服服帖帖跪着个蓝衣男子,朝刘三进连连磕头,头发梳在脑后,又黑又长又直,身材比刘进还瘦得多,真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了,哭哭啼啼,模样算不上多俊多美,五官单看哪个都不出众,但看着就是很文静很爱看书学习的那种样子,哭起来十分让人可怜。怪不得小圆脸这样的热血少年,半道也会停下来,觉得他“可怜兮兮”。
温公子自述名叫温故知,生长在濯垢城的一个文吏家庭,虽然生下来就是个弱于常人的“低等人”,但父母疼爱,是家中独子,自小请名师培养。不幸在20岁时,父亲受朝中太子查办的案件牵连,抄家问斩,母亲也随之自缢,他因为是弱小的“低等人”被充公为奴。他在学书画的课堂上常受一名官僚子弟带头霸凌,老师经常夸奖他的字画,让有些明明是个正常人却好像手有残疾的人多向他学学写毛笔字,更让那个同学嫉恨。得知他沦为奴隶,买通关系,将他送进山庄,百般污辱。他生不如死,想自尽,反而被打得更惨,受更多污辱。
温故知伏在刘三进脚边,哭成个泪人,哀求道:“万望将军大人垂怜,让我死了,也比这样干净。小人到了阴曹地府,也要祷告大人长生。小人现在活着只剩一个念想,从小有一个哥哥般护着我的人,我家遭灭顶之灾,他本来要赎我,是姓魏的恶霸硬拆散,将我毁了。我那哥哥没了我的消息,心中不知多么煎熬。我能再见常家哥哥一面,死也甘心。求将军可怜,求将军可怜。”捣蒜般磕头,哭得几乎昏了过去。
刘三进从不欺凌这些弱小的人,他家里养的小麦子、小栗子、小榛子都好好对待。刘三进不像刘大进那样好色,但也懂得怜香惜玉。尤其这个温故知看上去很有书卷气,有点刘进的影子。刘三进发话:“我房里人生了病,放生了你让他开心,病也好得快点。你写封信给你说的那个人,让他来接你吧。”又告诉换衣服回来当值的小圆脸、小柳,给他找个大夫看看,治伤调理。
温故知千恩万谢,没有力气站起来,是小圆脸又抱了他出去。温故知对这个英雄少年更加感激不尽。
刘大进一直从门缝偷看,看到刘三进站起身回屋来了,他“嗖”的一下就蹿回炕上,在炕沿坐着,晃悠着两条腿,一副贱兮兮憋着坏的样子。刘三进看在眼里,心里知道他□□,反而故意不理他,走到刘进身边,伸手搂住腰,哄着说:“这回总可以了吧,我放了这个温故知,他有了着落,你心里总该舒服了吧。你也不要再生我的气。你怎么这么不禁弄,我又没怎么样你,你就病了。我抱你去睡,让你出出汗,就好了。”动手抱起刘进往床铺上放。
刘进心情复杂,三观都要毁了,被他当宠物似的说抱就抱,挣扎出他的怀抱,说不出话来,退到靠墙坐着,不想让任何人靠近。
刘大进嘻嘻直笑,说:“他病了,你不给找个大夫,还要硬来?你怎么知道给那个温故知找大夫呢?是不是他哭得你心里痒痒?我跟你说,找大夫不如找我,这种事我有经验啊!我去给他看看。”边说边当真要出去看,被刘三进一把拽住,按在炕上。
刘大进双手被他按在头顶,就用双腿来缠住他,笑着说:“我看别人你不乐意,那我看看你的。”抛了个媚眼,没个正形,腿像灵蛇般往刘三进腰上盘,直接要求:“让我爽爽,我爽到了,就不生你的气了。我不用你哄,用你的实际行动证明吧,小老弟,放马过来,让你大哥我看看你表现得好不好?”
刘三进心里有个死结,就是刘大进当过奴隶,特殊的纹身,还有那个该死的环无时无刻不在宣布着所有权。“斯锐龙”这个名字让刘三进恨之入骨。看到刘大进这么放浪形骸,刘三进就想到他不知和多少人睡过,心头起火,动手抓他的双脚,倒提起来照屁股打了几巴掌。
被打傻了的反而是刘进,更令刘进大脑空白的是他共感到了刘大进强烈的湿意。刘进真想一头撞在墙上,让自己昏过去算了,强行断开和这两个混蛋的共感。
刘三进的语气特别狂妄,告诉刘大进:“是我要看你的表现,还要看我的心情,来决定要不要给你奖赏。我的雄伟,是你能得到的最高奖赏。”
刘进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怎么说得出口?
刘大进笑得哏哏的要抽过去了,说:“你那玩意儿再高贵还不是给我使的?我奖励自己的时候,你不也跟着爽吗?”
刘三进只用一句话就治住了他。“还想不想要回死光枪了?”
刘大进大声呻吟:“你要我怎么做都行。”
“把手拿出来,放在头顶。”刘三进用低沉的命令语气说。
刘大进乖乖照做,手放在头顶还自己抓住手腕,摆出完全屈服的姿势,兴奋异常,就等着刘三进的下一步命令了。
刘三进知道不碰他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刘三进说:“你就这个姿势不准动,表现好了,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不允许刘大进抗议,又加上一道命令:“不许出声。否则加罚时长。”
看到刘进靠墙坐着,只想一个人静静的样子,刘三进贴上去,逼得刘进背靠墙,前胸贴到了他铜墙铁壁般的胸膛。刘三进在他耳边说:“你不睡,我就让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他上来那个劲儿,比刘大进可过火多了,任性道:“你也不许再说惹我生气的话,我对你好,你怎么不领情。”不容分说,脱了刘进的衣服,自己也脱了,放下帷幔,把刘大进往炕沿挪了挪,自己占了中间,搂着刘进睡了。
刘进完全睡不着,他不能理解刘大进怎么比平时还兴奋。刘三进闭着眼睛,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贴着刘进的耳朵说:“你要是想要,我就给你。你想要什么,尽管对我说。”刘进身心都很累了,说:“你让大进一起睡吧,我难受。”
刘三进让刘大进也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好好睡觉。
第二天,刘进病得更重了。刘大进也无精打采,赖在床上不起来。一整晚得不到任何缓解,刘大进都好像旱地里的菜叶趴趴着蔫吧了。反倒是刘三进如同从两块备用电池充满了电一般,神清气爽。刘三进让奴仆把桌子搬到卧室里来吃早饭。一听到吃的是炸腰花、咸蛋黄、虾仁拌莴笋、辣油木耳四碟小菜,烀的肘子当主菜,一碗时鲜汤,刘大进立马支棱起来了,坐在炕沿上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他非常、非常欲求不满的抱怨:“你什么时候把死光枪还给我?我这一晚上渴死了你也不管!你再这么对我,我就不吃饭了!”他吃完了一碗,放下碗,等着刘三进来劝他两句,准备再盛一碗。等了一会儿,刘大进站起来,嘴硬的宣布:“我真不吃了!”
没有台阶下的刘大进再次宣布:“我现在就出去冻死,饿死!”
刘大进抹抹嘴,走到卧室门口,刘三进劝刘进多吃点,刘大进又往外面走。
到门口,他看到小圆脸在房门外走来走去,就跑过去问:“你在这干嘛?吃过早饭了吗?”
小圆脸看到他披一件将军的衣服,里面的亵衣亵裤都看得到,脸都红了,低着头说:“我来找将军汇报点情况。”
刘大进说:“那你进去呗,他吃饭呢。”
小圆脸说:“等他吃完我再去说,我想,我有件事想跟将军说。是这样,昨晚那个温故知写了封信,将军不是说了吗?派人给他去送信。”少年更不好意思说了似的,“我想去送信,但我怕将军不同意。”
刘大进说:“你对那个温故知这么上心?”
小圆脸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没去过濯垢城,听说这座城特别热闹好玩,正好我今天休息……”
刘大进说:“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借着送信的机会去城里玩吧?”看到圆脸少年红着脸点头的样子,刘大进笑嘻嘻逗他:“把信给我,我去帮你说,要是说成了,你怎么谢我?”
少年单纯的说:“你想要什么?”
刘大进说:“你觉得城里什么好吃,给我买点什么回来。”他从小圆脸手里接过信,颠颠的跑回房里。
把信往桌子上一拍,跟刘三进说:“你让那个温故知写的信,你看看吧。”
刘三进说:“放着吧,一会儿我让人去送。”
刘大进转转眼睛,说:“你不看,我要看,这个惹得你们都可怜的温故知都写了什么?”他看到信封上写的是城南二大碗街甜井坊常呈亲启,拆开一看,说:“我给你们读读,看人家写的这封情书——身如败柳,任颠狂落絮;命似浮沤,遭暴风逐波。泣血盈盆,刮鳞般伤,堪堪待死,幸遇豪杰,存一息付与知心,情坚救我。温故知盼君如盼日出。”
刘三进拿来看了一眼,见字写得果然很好,放回信封,说:“找个人按地址送去。”
刘大进说:“你让小圆脸去送。”
刘三进奇怪道:“这点小事随便找个兵丁去得了,我的亲兵让他们歇歇。”
刘大进噘着嘴说:“你一点也不会换位思考,他才十六岁,一直跟着你,有机会出去玩吗?别说他想进城了,我都想去看热闹。”
刘三进一想也是,放下碗筷,拿起信,又从钱袋里拿出一小锭金子,走到客厅叫道:“连农,进来。”小圆脸进来以后看着他的脸色,生怕他严厉教训。刘三进笑了一下,说:“你今天休息,就由你去送信吧。拿着我的腰牌畅通无阻,这锭金子给你,去问问你的哥哥们都需要些什么,你一块儿进城买回来。”又嘱咐:“换了便装再去。”小圆脸连农高兴的说:“多谢爷。”快快乐乐的拿着金子和信出去了。
他去甜井坊送信,成全了一对苦命鸳鸯。常呈是一名守城的军官,有些家资,得到信后的悲喜交加和万般感激自不必说,又结交了连农这样将军贴身的亲兵,用心款待。连农要去城里帮哥哥们买东西,常呈忙令家仆去城中最好的铺子买,连农还是挺单纯的要把将军给的那锭金子交由他去按价钱置办,常呈死也不肯要他的。别的都好说,就有一样“城里最好吃的”连农一定要自己给“刘大”买回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