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函夏监天局总部，镇国器所在。
三秦，函夏首府，最重要的枢纽之一。
同一时间，两地警报拉响，呜哇的长音如蝼蚁齐声哀鸣。
中心城海湾别墅区内的南章铃脚步一顿，神色陡然恐怖起来。
两个外国男人惊惧地站在原地，不敢后退，也不敢继续往前走。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祭祀厌恶夹杂狠戾的表情。
“祭…祭祀？”
南章铃瞥了说话的人一眼。
下一秒，高壮的外国男人炸成烟糜。
“蠢货。”南章铃冷眼看着惊叫着丢下爱洛玛，却因恐惧想跑又动不了的另一人。
咬牙切齿，“你们这群废物。”
“祭祀…祭祀，您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这群白痴还好意思问发生了什么？
黑暗是靶子，祂必定先一步来到世界。
只有这样，函夏大部分力量才会被捆在涿州，包括游戏人间的夜灵。
她千叮咛万嘱咐，要这群白痴封锁消息，小心行事。
结果正式计划才开始多久，三秦内的警报就响了。她不信涿州警报会比三秦早。
这是要函夏的眼睛聚集到三秦，送她直面终焉吗。
南章铃被气地脑袋发晕，甚至等不及走到一号别墅就让高壮男人化成了养料。
终焉的力量在海湾别墅区内弥散。
南章铃发热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愤怒一点点磨损。理智回归。
不对。
她带这些蠢货来时就想过计划可能暴露。
所以就算这群白痴动用神秘衍生物，也不知道其根本目的。
知道得最多的两个傻子就在她身边，其他人，哪怕大声告诉别墅区内所有人他们要做什么，也最多引来监天局司仪部。
——为防止神秘衍生物复苏。
终焉还等着呢。
函夏不可能先一步拉响警报。
所以，三秦针对神秘降临的警报，和终焉无关。
“……”
南章铃揉了两下眉心，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是谁横插一脚，又引来神秘降临？
是谁，把函夏的目光引来三秦。
……
一小时前，三秦，裸明湖
研究部医疗院的人带着大大小小的设备，浩浩荡荡地封锁了整个裸明湖及其周边交通区。
部分随行的八卦司队员疑惑，转头去问这次带队的杨熙雯
“主任。”周祈安小跑着到杨熙雯身边，“文件不是说本次实地勘察危险评定低吗，为什么要把周边也封锁了？”
周祈安感觉不对，虽然他的神秘向“平面”看到的东西很和谐，但直觉总在报警。
有什么东西蛰伏在暗处。
“没事。”杨熙雯对着他笑了笑，“只是以防万一。”
被抽调过开的杨觅林闻言偏头，“主任。我们要怎么做？”
杨觅林也感觉不对。
她是星辰司队员，神秘向反刍。以自身体里、精神、健康等“投喂”需要的人。
由于神秘向特殊性，她很少出任务。上次封锁山水图后，她一直在修养。刚养好身体，就被叫来研究部探测组。
而她从未参加过这类工作。
杨熙雯眉眼舒缓，一点不觉气氛怪异。
“等封锁结束就知道了。我们等会要下水，先在这边做热身。”
“…我不会潜水。”
杨熙雯茫然了一下，笑里带上点尴尬，“没事没事。”
她的嗓音粗粝，从仿佛被风沙侵蚀过的喉咙里往外吐字，“那等会你就在岸上帮我们看看数据。”
虽然知道杨主任在十几年前因异常伤了嗓子，杨觅林听着她的声音还是忍不住皱起眉。
她越听越头疼，怀疑是上次使用神秘向的后遗症。
同时还很无语。
“我不会用这…”
旁边研究部的队员拽了拽她。
“没事没事，跟着我吧。”戴着黑框眼镜的干瘦男人把她带到一边，介绍道，“我是主任助理。”
“我们主任平时专注研究，不擅长和人交流，你和小周先跟着我。”
周祈安小跑过来和杨觅林靠在了一起。
他们在封锁山水图时有过共事，和研究部队员相比，关系更亲近些。
周祈安小声蛐蛐，“明明现在人手这么紧，杨副和杨部还把研究部的大部分人抽走，来这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裸明湖。”
“要么是什么保密高的工作，要么就是杨部想进去逛逛。”
“杨姐，我感觉情况不对，发了消息给言队，你要不要也问问？”
“他们没说保密，发消息给长官肯定没问题。”
杨觅林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封锁山水图时，周祈安还是个安静胆小，喜欢躲在言队身后的纯技术后勤。
能闭嘴一定不说话，能躲绝不出头。
怎么几月不见，变化这么大。
杨觅林的眼神太明显，周祈安腼腆地笑了笑。
“杨姐，还是快给你们队长发消息吧。”
环绕整个裸明湖的封锁设置完毕，普通通讯设备信号消失。
杨觅林拿着手机，对周祈安摇摇头。“算了吧，没信号。”
“而且，虽然杨主任做事风格奇怪了点，但毕竟在研究部任职了二十多年，知道分寸。”
这次堪查任务虽然在人员调动上有些奇怪，封锁范围过于夸张。但就像周祈安说的，很可能是高保密任务。
作为研究部医疗区的常客，杨觅林其实对杨熙雯还算熟悉。
这位主任毕业后就任职研究部，在研究污染传播特殊路径方面很有心得。因此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加上她有一位研究部部长的爸，在工作中被保护得很好，从没体会过牛马人的苦。将近五十岁的年纪，在人际上和刚出社会的学生没什么差别。
今天呛声，不过是感觉杨熙雯这次的事干的太离谱了。
杨觅林虽然对此颇有微词，却不会怀疑她的用心。
摇摇头把心里那点不对劲甩出去，杨觅林语气惊奇，“你的变化太大了，怎么会怀疑任职多年的前辈，前段时间我们才做过污染检查。”
周祈安就是觉得有问题，裸明湖被封锁后，他浑身发痒，各种不对劲。
“杨姐…万一，我是说万一，杨主任不是主任呢？”
他总感觉身边会有披着人皮的异常，特别是表面或安静或活泼，有书卷气的女士更能成为异常的人皮。
但又找不到感觉的来源。
不对劲。
神秘向视觉下，一切都很和谐，和谐到没有一点瑕疵。
周祈安总感觉曾经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记忆里一片空白。
以裸明湖为中心，空中透明水感的半圆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和声音。偶尔封锁上荡起点点水纹，微不可察。
要下水的人已经换好衣服，在岸边排队领记录仪。他们很有纪律，也很安静，一排人一言不发地往前移。
周围全是仪器，大的，小的，指示灯闪着红和绿的光，滴答滴答，高低起伏。
周祈安打了个冷颤，扭头去看说要带他们的助理。
他摆弄着仪器，脸部肌肉没有起伏也没有收缩。平整舒缓得如同一张面具。
他身边群是研究部的人，这些人专业，高效，各司其职，不发一言。
“杨…”周祈安尖叫着喊杨觅林，却在在发出一个音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神秘视觉下，一切都很和谐。
但这片和谐中，人类的声音突兀如镜面上炸开的裂纹。
他脊背发凉，转动僵硬的头。
杨觅林掐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扣进肉里，血丝布上眼球。外突的眼睛朝着一个方向，不转不移，惊恐交加。
什么时候。
一切都不对劲了。
什么时候。
人类的声音全部消失。
一但意识到问题，神秘向视觉内的和谐彻底打破，如玻璃上密密麻麻，沾满玻璃渣的裂痕。
平面波澜。
他该去帮杨觅林，但脚下灌冰，一动难动。
“别怕。”杨熙雯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身边，没有开口，但是呕哑嘲哳的音节闯进了脑子。
她甚至还在笑，“真的别怕，不会痛的。”
你看看杨姐再说话！
“小杨是太高兴了。”
她的话一落，死掐着脖子的杨觅林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杨熙雯：“看吧，都高兴得晕倒了。”
周祈安心里拔凉拔凉的，想骂人却不敢开口也不敢想，他意识到杨熙雯在窥探他的想法。
“咦，你发现了。”她突然出手，搭在周祈安肩膀上，后者一抖后又不敢动了。
生命在流逝，躯壳缓慢枯萎，但体内有什么在挣扎，似乎要破土而出。
想唱歌
想让声音撬开肉.体，长出参天的枝丫。
不知从何时起，封锁内的一切都在高歌。
周祈安死死咬住嘴，也顾不得旁边诡异的杨主任，伸出手狠掐自己的脖子。
不能发声，不能发声。
绝不能被榨出体内的声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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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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