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尖锐的闹铃响彻房间。
诸愿从混沌的睡意中挣扎片刻,懒洋洋地从空调被里探出只手,指尖在床头柜上胡乱摸索,终于在第三下时精准划掉了那聒噪的铃声。
房间重归寂静。
她闭着眼赖了一分钟,脑子里忽然浮出个念头:她没事设什么闹钟?
指尖已经触到冰凉的手机屏幕,“六月二十二日”几个字刺得她眼皮一跳。
不敢相信,今天就是弗朗切斯科反复叮嘱过的拍摄日!
前几日被陈秘书的事搅得心神不宁,竟把这头等大事抛到了脑后!
睡意顷刻间蒸发得无影无踪,诸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床,抓过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就冲进了浴室。
匆匆洗漱完毕,她套上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脑子里全是“迟到”两个字,脚下生风般冲下楼,却在看见餐厅里的景象时生生刹住脚步——
顾识弈坐在餐桌旁,银质刀叉碰撞瓷盘,发出清脆的轻响,慢条斯理的模样衬得她这副火烧火燎的举止格外狼狈。
最重要的是,昨天的事顾识弈还没找她,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诸愿下意识想转身逃回楼上,脚尖刚动又猛地顿住,拍摄时间可不等人。
她深吸一口气,暗自安慰:顾识弈那样的人,多半早把昨天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么想着,她硬着头皮,一步三挪地蹭过餐桌。
果然,顾识弈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地对付盘中的煎蛋。
就在她即将溜出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静姨,牛奶。”
诸愿脚步一顿,回头正撞见端着牛奶杯从厨房出来的静姨。
“太太您醒了?”静姨一眼注意到她,笑得和蔼,“那快来吃早饭,今天的海鲜粥啊,是特意剥了虾皮的......”
怕静姨念叨起来没完,诸愿看了眼手机,还有五分钟空余。
她走回去拉开椅子坐下,刚端起粥喝了两口,对面的顾识弈恰好放下刀叉,抽了张餐纸细细擦着嘴角。
诸愿心里一喜:这是要走了?
她一边小口啜粥,一边忍不住偷偷抬眼瞟了好几次,想看看他什么时候动身。
可顾识弈稳坐如山,半点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诸愿微微蹙眉,索性把头抬得更高些,探究他到底在磨蹭什么,视线却不偏不倚地撞上顾识弈的目光。
那双眼,静无波澜,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抵人心最深处。
诸愿心头一跳,慌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喝碗里的粥,耳根却悄悄泛起热意。
“今天李叔请假了,我送你。”对面传来顾识弈平淡无波的声音,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又像是在解释。
诸愿猛地抬头,满眼惊诧。
所以他是在等她?
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谢谢您,不过我打车就行,你去上班吧。】
“下午几点?”顾识弈像是没看见她的文字,淡淡开口。
诸愿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班时间。”他补充道,语气依旧平铺直叙,却带着不容更改的意味。
诸愿这才听懂,他不仅要送她去,还要接她回。
她赶紧又想打字拒绝,可指尖刚敲出“不用”两个字就顿住了。
刚刚的拒绝他尚且没理会,再“说”一遍,恐怕也是白费功夫。
眼珠转了转,她换了个说法:【弗朗切斯科说拍摄时间不固定,今天说不定早早就结束了,也可能要加班到很晚。要不还是不麻烦您特意跑一趟了,网约车也很方便的。】
顾识弈只是扫过她的手机屏幕,便收回了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他不开口,诸愿也不敢多问,只能加快喝粥的速度,瓷勺碰得碗沿叮当作响。
车里,王叔在前面开车,诸愿瞥了眼一上车就打开电脑处理公务的顾识弈。电脑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连睫毛都透着冷意。
既然这么争分夺秒,为什么还要送她?
早知道她就跑快点,就不会被静姨逮住吃早餐、更不会和他同车了。
她握紧手提包,望着窗外不断后移的景色懊恼起来。
“诸愿看这里,对,来,笑一下,诶对对对……”
“咔嚓——咔嚓——”
“助理,下一套准备!”
下午三点,拍了六个多小时不间断的诸愿拖着像灌了铅的腿走进休息室,身后跟着临时派给她的助理小芙。
小姑娘刚毕业,一口一个“阿愿姐”的把午餐递过来:“您快吃点东西吧。”
诸愿换了自己的衣服,看到桌上的可口饭菜和热汤,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她坐下狼吞虎咽时,忽然想起早上在车里后悔没跑快点、不想和顾识弈同车的事,现在想想,幸好当时吃了点东西,不然从早上饿到现在,恐怕早就体力不支晕倒了。
吃完饭躺了半小时,诸愿本以为可以回家,却被告知有一组图要补拍。
不得已,她又补了妆去摄影棚。
这一拍又是一个半小时,直到摄影师检查完素材点头,才放她回休息室换衣服卸妆。想着现在就能回家了,诸愿才恢复了一丝活力。
走出休息室,诸愿才想起早上顾识弈明显是想来接她的话。
但现在她提前下班了,他肯定还在上班,不能来接她。
想到这,她立即打字:【我下班了,您要是没空的话,我就自己打车回家了。】
这样一来,顾识弈就不会觉得是她在逃避了。
诸愿心情轻快地走过大厅,正巧遇上弗朗切斯科。
“刚刚表现不错,”他笑着竖起拇指,“不过后面几天要出外景,会更辛苦,没问题吧?”
诸愿点头表示没问题。
弗朗切斯科却狡黠一笑:“出外景可不是一般辛苦,单你点头可不行。得让顾总这几天克制点,别影响你休息。”
诸愿一愣,随即热意从脸颊蔓延到耳后根。
上次在医院,弗朗切斯科来看望她时,她就猜到他可能知道了她和顾识弈的关系,却没想到他会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而她还不能反驳。
大概是见她太窘迫,弗朗切斯科放过了她:“说正事,我来是想邀请你去参加一个私宴,介绍您认识一下时尚圈里的老师郑老,到时候能不能签下下一份合同,就看你的表现了。”
他递过一张烫金请柬,补充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给他们提前看了你的照片,基本见了就等于定下了。就是……咳咳,可以带家属哦。”
诸愿听出了言外之意,接过请柬的指尖微顿。
告别弗朗切斯科,她走出拍摄大厦,一眼就看见早上那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她一惊,赶紧取消了刚叫的网约车。不可思议地想:顾识弈怎么宁愿翘班也要来接她?
这时,驾驶位的王叔下了车,喊道:“太太。”
诸愿看见旁边有人张望,赶紧跑过去,就怕这称呼引来更多人注目。走近了才发现,后座并没有顾识弈。
“顾总今天要加班,让我来接您。”张叔替她打开车后门,以为诸愿没看见顾识弈失落,特意解释道。语气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孰不知诸愿心里乐开了花,只是脸上□□着恰到好处的失落表情。
她坐进后座,打开手机才发现顾识弈十分钟前回了她信息:【已经派王叔去了。】
她忽然福灵心至,李叔请假了,顾识弈是不是认为她声障不好打车,才坚持要接她上下班?就算人没来也要派自己的司机来。
诸愿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原来顾识弈是这个意思。
是她误会他了。
现在,她要再次宣布,顾识弈就是一个好人!
第二天顾识弈又说要接送她上下班时,诸愿没再拒绝,反而高兴地打字道谢。
——
弗朗切斯科说得没错,出外景确实格外辛苦。特别是夏天的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草丛里的蚊虫更是凶猛,稍不留意就被咬得满腿包。更要命的是,加班一天比一天晚。
几天下来,诸愿累得沾床就想睡,连玩贪吃蛇的力气都没了。
这天她下班回家,快速洗了澡下楼等饭吃。路过客厅里的按摩椅,她停下脚步,试着插上电坐上去。
后背传来震动,浑身的疲惫仿佛都被揉散了,诸愿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面前落下片阴影,带着清冽的松木香,诸愿狐疑地睁开一只眼,猝不及防对上顾识弈的目光,脸色瞬间一白。
“我长得像阎王?”他俯身凑近,声音低沉。
诸愿慌忙摇头,像人形拨浪鼓。
顾识弈挑眉,目光在她姣好的脸上扫了一圈:“那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诸愿欲哭无泪,睁眼就近距离地看见雇主的脸,能不被吓白吗,而且她私自用他的按摩椅,更心虚了。
她想从按摩椅上下来再解释,可顾识弈的腿就抵在按摩椅边,严丝密缝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只好摸出手机打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打招呼就用您的按摩椅的。我太累了,下次一定注意,您可以原谅我吗?】
“你怕的是这个?”
诸愿点头,虽然她现在觉得他是个好人了,但不代表没有了敬畏之心。
面对顾识弈,还是近距离的顾识弈,她还是会怕得发抖的。
“那要是我不同意你用呢?”顾识弈忽然问道,指尖轻轻敲着按摩椅扶手。
诸愿手指攥紧了手机,没想到一向大度的他会这样说。
没等她想出该怎么回应,顾识弈忽然倾身,热气拂过她的耳畔,尾音微微上扬:
“你要再穿那件吊带睡衣,来书房求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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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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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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