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愿浑身僵住,指节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肉里。
脑海里反复碾过一个念头——顾识弈要跟她离婚,并且一分钱都不会给她。
也就是说,她这一个多月的讨好都将付之东流。
“顾总!”身后突然响起郑老先生中气十足的嗓门。
诸愿惊得回头,正撞见郑老先生大步流星迎向门口,脸上堆着褶子笑:“您肯赏光,真是让我这小宴蓬荜生辉啊!”
门内的诸愿与踏进来的顾识弈遥遥对上眼。男人神色晦暗不明,目光却牢牢锁在她身上。
诸愿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身旁的郑誉忽然开口:“你认识顾总?”
脚步顿在原地,她看向郑誉,顶着远处那道灼人的视线缩回脚,轻轻摇了摇头。
下一秒,就听见顾识弈那不高不低,却自带穿透力的嗓音响起:“是我的荣幸。”
郑老先生笑得红光满面,连忙侧身相引:“顾总这边请。”
男人最后扫了她一眼,依言往内走去。
诸愿掌心被指甲掐破的地方,蜿蜒流出一条细小红线,她却像没知觉似的,终究没动。
“诸愿,我们也进去吧。”郑誉全然不知其中纠葛,温声提议。
诸愿想着手机里顾识弈发来的信息,此刻实在不想进去跟他打照面,可郑氏的模特合约又牢牢吸引着她。
郑氏老牌子根基稳,每季固定上新,能成为长期合作模特,几乎是捧上了铁饭碗。
犹豫再三,她还是点了头,只是进门时特意落后郑誉小半步。
郑誉一露面,就被郑老先生拉住向众人引荐:“这是我的徒弟郑誉……”
跟在后面的诸愿瞬间被涌上来恭维的人潮挤开,只能站在圈外远远看着,像被遗落在角落里的透明人。
忽然有道强烈地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一抬头,正好撞进顾识弈眼里。
她愣愣地望着他,忽见他薄唇轻启,无声吐出两个字:过来。
诸愿瞥见他左手边确实空着个位置,下意识就走了过去。
直到坐下,才后知后觉不对。
他刚发过那样的信息,怎么会叫自己过来?可等了半天,男人都没再出声,她才敢确定,那声“过来”真是对自己说的。
郑老先生招呼完人走过来时,看见稳稳坐在顾识弈身边的诸愿,眼神明显顿了顿。
他语气委婉,却带着不加掩饰的疏离:“诸小姐,您不爱说话,要不坐到后边去?那边的美食更合心意。”
明眼人都听出来是赶人。
诸愿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刚要起身,就听见顾识弈淡淡开口:“我更喜欢安静的人。”
喧闹的室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还是郑誉反应快,快步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老师是怕诸小姐认生,惊扰了顾总。既然顾总不介意,就请诸小姐在这儿坐着吧。”转头又用熟稔的语气问她:“阿愿,坐这儿没问题吧?”
“阿愿?”顾识弈学着喊了一声,尾音微扬,像是觉得有趣。话是对郑誉说的,可目光却始终黏在诸愿脸上,“看来你们很熟?”
郑誉瞥见他眼里那抹隐晦的侵略性,眉头微蹙。他有心护着,故意加重了语气:“我和阿愿是高中同学,也是好朋友。”
“只是朋友?”
郑誉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通。
他与顾识弈尚且云泥之别,诸愿怎么可能跟这位大人物扯上关系?便硬着头皮重复:“只是朋友。”
诸愿见顾识弈又要开口,赶紧用手悄悄扯了扯他桌下的衣袖,拼命眨着眼睛示意。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周围紧绷的空气都松了半分。
晚餐开始,厨师们端着菜上来一一讲解。
诸愿能感觉到顾识弈身上的低气压,却猜不透他气到了什么地步。
正好上了道鹌鹑蛋做的菜,她趁众人注意力都在菜品上,飞快夹了一颗放进他碗里,随即低下头,心脏怦怦直跳。
既怕被人看见,更怕他当众拂开。
等了足有半分钟,她才敢偷偷抬眼,正看见顾识弈将那颗鹌鹑蛋送进了嘴里。
诸愿心里一松,偷偷弯了弯唇角。看来是不气了。趁众人谈得热络,她又飞快夹了一颗。
对面的郑家小女儿早就听父兄提起过顾识弈,原以为是夸张,今晚一见才知传言不虚。
他能力卓绝,容貌更是拔尖。这样的人物,能沾上边也是好的。
可顾识弈从踏入宴会开始,就压根没给她搭话的机会。直到看见那个哑巴女孩给顾识弈偷偷夹菜,而那样的大人物竟坦然受了,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自己不够主动。
正好众人起身敬酒,她立刻端起红酒杯走了过去。
诸愿正吃得开心,忽然有个娇俏的身影挤到她和顾识弈中间,声音甜得发腻:“顾总,我敬您一杯。”
她识趣地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刚把一颗肉丸塞进嘴里,就听见顾识弈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抱歉,我太太不让我在外喝酒。”
“咳…咳——”鱼丸一下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诸愿憋得满脸通红。
正纠结是该用力咽下去,还是失仪地吐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伴着一声不容置疑的命令:“吐。”
她下意识就照做了。
看着掌心里那颗沾着她唾液的鱼丸,再顺着手臂往上看,正对上顾识弈深不见底的眼睛。
诸愿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两眼一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再转头时,才发现满室的目光都像聚光灯,齐刷刷打在她和顾识弈身上,带着探究与惊愕。
这时,顾识弈起身,云淡风轻地说:“失陪。”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向她,状似礼貌寻问:“诸小姐,能陪我去一趟盥洗室吗?”
郑老先生眼神毒辣,被顾识弈拒绝之后,立马就意识到有问题。
眼见着自家徒弟又要护着那个根本不用他担心的诸小姐,他立马按住了郑誉的手,在人看过来时轻摇头。
果然见那女孩也起了身,和顾总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席位,像被他无形的气场笼罩着。
餐桌上还坐着的大家面面相觑,郑老先生却高兴地招呼其他继续吃喝,转头对郑誉道:“安排下去,明天我就要和诸小姐签订长期合同。”
“怎……”郑誉不解的刚吐出一个字,就瞪大了眼睛。郑老先生知道他这是脑子转过弯来了,不再解释,慢慢悠悠地摇晃酒杯,笑得像只势在必得的老狐狸。
诸愿跟着顾识弈进入盥洗室,看着男人拧开水龙头,冲刷一遍后,按了一泵洗手液,慢条斯理地搓弄掌心,泡沫在他修长的指缝间泛开。
她还没从自己又闯祸惹到顾识弈的恐慌里出来,就听见他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她茫然地抬起头,是解释她为什么吐到他手里吗?
可不是顾识弈自己说的“吐出来”,还拿手伸过来接吗?
不然她就算要吐,也可以吐在骨碟里。
越想,诸愿越觉得不对劲,甚至开始出现荒谬的念头:顾识弈伸手过来是故意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纡尊降贵的去接她吐出来的污秽物。
这没有道理。
诸愿一直陷在自己的分析里,没回答顾识弈的问题。
他皱起眉头,回头就看见少女失神的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难道真是我看到的那样?你喜欢郑誉,所以也要在他面前装不认识我?”
诸愿怎么也没想到,她不过多想了几秒,顾识弈就已经从“解释吐在他手里”的理由,跳到了“喜欢郑誉”上。
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而且,她不喜欢郑誉。
高中时候她只和苏沐一起玩,加上不会说话,和其他人关系不过点头之交,这个其他人也包括郑誉。
可这时候诸愿再怎么觉得顾识弈是个好人,也知道不能因为被说了不属于她的罪名就理直气壮地生气,说“你错了”。
剥开朝夕相处的那点温情,她们本质只是雇佣关系。
前车之鉴,为了不失去那些报酬,她只能去解释,求着他原谅,不然后果就是——离婚、没钱。
屏幕的光映着她簌簌抖动的长睫,她飞快地打字,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真的只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和他站在一起,是因为我想和郑氏签模特合同。】
“那他为什么要牵你的手?”顾识弈步步逼紧。
牵手?诸愿一时想不起来,她和郑誉从见面到现在有牵过手吗?
就连刚见面时打招呼的握手都因为发现两人是高中同学而中断,哪里有过手心接触?
等等……好像有。
她赶紧继续打字解释:【如果您说的是他拉了我手腕一下,那您真的误会了,我站得位置正好在香槟塔前,他怕我撞上去才拉我的,当时我立刻就挣开了,后面的事您也看见了,我真的没有喜欢他,您信我。】
打完又觉得不妥,字里行间像在急着撇清关系。
她咬了咬下唇,又补了一句:【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不会再出现惹人误会的举动。】
顾识弈看完文字,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角,那抹红像被水汽浸过,带着点可怜的湿意。
他神色微顿,再开口时,语气里的寒意散了些:“这样最好。”
诸愿连忙点头。
“很冷?”
顾识弈突然问。诸愿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连带着肩膀都在发颤。
她慌忙摇头,掩饰般地低垂脑袋,将脸上的神情全藏了起来。
下一秒,顾识弈的西装外套直接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像一张温柔的网将她裹住。
她怔住,抬眼望向他。
顾识弈温和地开口:“害怕暴露关系的话,可以在进去前脱掉。”
诸愿眼眶里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啪嗒”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模糊的视线里,对面的顾识弈肉眼可见地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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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安礼第一次见裴雾,是在北城零下三十度的机场。
彼时,她刚放高三寒假,被父母硬塞进素未谋面的裴家。
鹅毛大雪把天地裹成一片白,少年斜倚在宾利旁,周身寒气比西伯利亚寒流还刺骨。
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株妄想攀附裴家的菟丝花。
青春期的自尊像薄冰,被那道目光一“戳”,瞬间就要碎裂。
她攥紧旧棉袄的衣角,脚步慌乱间踩在结冰的地面上,“咚”的一声重重摔在雪地里。
脚踝的剧痛混着委屈涌上来,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她以为那双冷眼里只会添几分嫌恶,却没料到下一秒,带着雪粒的黑色皮鞋停在眼前。
少年弯腰,手臂穿过她膝弯与后背,稳稳地将她抱起,动作里是与冷脸不符的稳妥。
后来她才知道,裴雾是被裴老爷子强令来接她的。
——
再次见到裴雾,是五年后。
裴老爷子打电话说想她,她攥着手机犹豫半宿,还是买了最早一班机票回北城。
只是没想到,来机场接她的,还是裴雾。
黑色迈巴赫的后座,男人西装革履,领带打的一丝不苟,周身是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成了裴氏集团说一不二的总裁。
眼底的冷意比当年机场的雪还甚,盯着她的模样,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安礼攥紧行李箱拉杆,轻声喊了句“裴总”,绕开后座去了副驾。
当晚,陪裴老爷子吃过饭,她踏进裴宅原来住的房间,指尖刚碰到门把手,手腕突然被人狠狠攥住,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下一秒,后背便抵上了冰冷的卧室门,裴雾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他眼底翻着灼人的暗火,声音又哑又沉,带着不甘与质问:“小骗子,当年在机场摔疼了,抱着我脖子喊‘裴雾哥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生分?现在一句‘裴总’,是想把我们之间那点事儿,全抹了?”
—寄住小剧场—
英语口语考试在即,安礼念单词念到舌头打结,最终还是抱着英语书,去书房请教口语很好的裴雾。
少年靠在真皮椅里,指尖转着钢笔,抬眼时眼尾上挑,语气冷得能冻住空气:“找我练口语?”
安礼点头的瞬间,钢笔“咔嗒”停在指间,他漫不经心地说:“行啊——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
安礼盯着他那副没人能管的模样,突然福至心灵:“你脾气不好,我可以帮你改正。”
空气静了三秒。
裴雾把钢笔扔在桌上,扯了扯领口,语气里的嘲讽都快溢出来:“你脾气很好?”
“不,我脾气也不好。”安礼老实摇头,眼睛却亮得很,“但我知道好是什么样的,能监督你变好。”
裴雾:“……”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窝窝囊囊但气死人女主X冷冷酷酷反被气死男主
本书又名:《冷酷少爷爱上寄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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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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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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