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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纸条

姜昱驰视线落在女孩脖颈上那刺眼的烟疤上,眉毛皱了皱。

这女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清鱼没有回答他,根本没有认出来他似的拿起烟盒转身就走。

服务员在给姜昱驰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扫描放到塑料袋里,却只见面前的人唰地一下跟着刚刚那个女生出去了。

池清鱼并不想被自己同学认出来,于是埋头走出便利店。

夜晚到这时候起了风,白天的温度降下来很多,风吹过旁边的树哗哗作响,烫伤风一吹更痛了,仿佛有刀子割了上去。

她咬牙走得很快。

没想到刚出便利店两步她就被拉住了,男孩的手劲有些大,带着些许不容置喙的意味,让她想起来很多不好的事情。

池清鱼下意识耸肩,做了个很自我保护的肢体动作,反应过来后才放松下来。

姜昱驰见状感觉被刺扎了下,他松开抓住池清鱼手臂的手,说:“……抱歉,我只是想叫住你,你的伤不处理一下吗?”

池清鱼回头看他,第一次和这个新来的、不知边界感是何物的转学生对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从刘海下露出来,蓄着混杂愤怒、痛苦的水汽,眼睫毛像扇子一样翩飞。

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然后就像白天姜昱驰让她遮一遮伤口的时候一般,她往菜市场的方向走了,不愿意和姜昱驰有过多的交流。

姜昱驰撇撇嘴,在原地看了会池清鱼的背影,纠结了下转身回到便利店了。

算了,又不熟有什么好管的。

两大袋子的生活用品和零食,他提拎着往他还不太熟悉的那个家的方向走,和池清鱼去的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穿过一大段还没施工完成的尘土飞扬的道路,再拐进一个只有几栋楼的小区道路里,擦身而过水早就干涸的白蓝色瓷砖打底的喷水池旁边的路,尽头就是他现在住的那栋步梯房了。

十一点的夜里也不安静,因为这片叫金凤花园的楼盘另一面的一层都是小城的商铺,这一片基本算是县城里的闹市区了,这个点底下各种小店还在用大音响放些DJ舞曲,震天响。

里边这一面倒是安静,只有几家已经关门了的早餐店、新华书店和床上用品店这类。

姜昱驰不太熟练地找到最末尾的那栋外部墙体都被风蚕食掉原本颜色的七层居民楼,走进大门就是楼梯间,昏黄的感应灯泡应声亮起忽明忽暗的光,天花板上蜘蛛网攀到和比一中更脏、掉了更多瓷粉的墙壁上。

姜昱驰上楼上得小心,生怕沾到墙壁上的口香糖或者生锈的铁栏杆。

就这么一路爬到四楼,他腾出手敲门。

一个戴着细边眼镜,短头发,穿着时髦的吊带睡衣的女人开了门,抱着手臂,嫌弃地看看姜昱驰手里的两个大袋子:“我以为你去那么久要买什么宝贝回来,就这些呢?”

姜昱驰满头黑线地走进去,东西一丢,往沙发上一倒,看着阳台做了全封闭的绿玻璃窗,对面网吧的招牌大晚上透进来亮得刺眼,他嚷嚷道:“陈女士,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怎么要千里迢迢带我来这鬼地方,现在好了,睡在喇叭头上了。”

陈唐英一巴掌呼到自己儿子头上:“我让你跟着我的?”

陈唐英这一年四十五岁,岁月却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风华正茂、洒脱直爽,看着也就三十岁出头,两个月前刚和前夫友好地办了离婚手续,理由是不想再困在婚姻的牢笼里了。虽然姜昱驰并不知道怎么就是婚姻的牢笼了。

明明陈唐英一直是家里食物链的顶端。

姜厉行对于这一结果倒好像早有预料,把半辈子的积蓄都拿出来说要给陈唐英,结果被眉毛一挑的陈唐英骂了回去:“你当老娘这半辈子一点积蓄也没有?自己留着找下任吧,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对姜厉行而言,陈唐英宣布离婚这事就和二十岁时陈唐英风风火火地到他面前说要不谈个恋爱吧一样突然又无法拒绝。

姜昱驰家里还有个大四岁的姐姐,叫姜昱菲,已经上班了,在景城当律师,听到这事也没有那么意外,反过来安慰姜昱驰说:“妈妈是这样的,她能在家庭里待那么多年已经很违反她的天性了。对了,你跟谁?”

姜昱菲性格更像不善花言巧语只擅长做实事的姜厉行,说话总是直击要害,问得姜昱驰一下子就沉默了。

就这么思来想去几天,他突然燃起了要保护女士的中二之魂,义无反顾地跟了陈唐英。

“你当时也没跟我说你要来这种地方啊!你竟然还想让我住校,一中条件可差了……”姜昱驰大喊,对陈唐英表达自己的不满。

陈唐英关了电视机,说:“那你回去吧。你以为你是来演变形记的?没有那个胆量就自己滚回去,我看你天天在我面前还嫌晃得烦。”

姜昱驰生气地撕开一包水果味软糖,丢进嘴巴的那颗是葡萄味的,吃了半天后他抓着两包购物袋站了起来:“切,谁怕谁,住就住,但是我不要住校。你想想啊,到时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要是晕倒在家里没人叫救护车怎么办?”

陈唐英在厕所敷面膜,听到他说话后回了一句:“行吧,收拾收拾早点睡。”

姜昱驰走过去靠在厕所门框上,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我说,为什么要搬来这里?”

“离得远啊,”陈唐英往脸上拍了拍,又向旁边和镜子快要一样高了的大男孩挤挤眼:“而且这是你老妈我出生的地方。”

姜昱驰震惊,脱口而出:“那没见你有熟人。”

陈唐英眼神飘忽了下,然后又神色自然道:“有啊,你现在的班主任就是,我老同学呢,我还特地叮嘱他特别关照一下你。”

姜昱驰一听恼了:“那老头一见面就要我把头发染回去!还让我被迫用了让我过敏的染发膏,还是我刚刚自己去理发店染回来的。”

陈唐英耸耸肩,拍拍他的肩膀走出厕所:“除了你之前那高中还有哪地方允许染头?自己不动脑筋想想。”

……

第二天清晨,池清鱼差点没起得来。

她昨晚心惊胆战地回来就听到了震天的呼噜声,池强已经回房间入睡了,池清鱼度过了一个还算安稳的晚上。

除了整理被池强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花了太多时间以外。

一早上起来她肩颈处的烫伤中央结痂了,周围却出现了很显眼的淡红色晕圈,视觉上放大了一圈。她苦恼地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昨夜的灼痛变成了混着紧绷瘙痒的钝痛。

这样的伤口得处理一下吧,不然去上学太明显了。

池清鱼想着,家门忽然被一个人推开了。

是早上进鱼回来的池强。

她没吭声地待在卫生间里,不太敢出去。

“七点钟了,你还在磨蹭什么?池清鱼?”池强穿上家门口挂钩上的围裙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醒酒后的他看起来无比正常,只是语气稍微严厉。

池清鱼知道现在这个是可以放松警惕的父亲,低低地“嗯”了声。

她犹豫了下,咬咬牙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洗了下伤口,把分泌物冲掉了。过程疼得她龇牙咧嘴,但终究是没叫出一声。

池清鱼轻车熟路地在卫生间的柜子里拿出一包碘伏棉签,小心得给自己的伤口消了毒,做完这一些以后她又找出一个创可贴把那个疤贴住。

确保所有人怎么看都只能看见创可贴后她才走出了卫生间。

池强这会已经在外屋的店铺做准备工作了,新鲜的鱼从他的黑袋里倒进水槽,噼里啪啦的,鱼尾看起来油光锃亮。

见池清鱼边穿外套边走出来了,他微微点头:“去上课吧。”

池清鱼点点头,把校服拉链拉到了顶端。

父女俩都当昨晚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要不是烟疤还在作痛,池清鱼都只会觉得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但不是的,这只是她从记事以来的所有夜晚的小小缩影。

从她妈妈于清丽逃走以后池强对她的暴力变本加厉,一直持续到现在。池清鱼因为不想再担惊受怕而提出过想办住校,被池强以不放心为由拒绝了。

池清鱼走到教室里时早读的铃声都响了好久了,班里的同学按织水一中的规矩稀稀拉拉地站起来读书,显得迟到走进来的池清鱼没有那么明显。

她混入其中像鱼混进大海里,到自己座位放下书包时松了口气。

姜昱驰也在里面的座位上,这会正趴在桌上睡觉,蜷缩成一团,也没人提醒他。

池清鱼正拿出本书准备开始读,结果后脚来巡视班里情况的曹连庆看见了偷摸溜进来的她,吼道:“池清鱼!你数数你这个月第几次迟到了?站后面早读去!”

池清鱼吓一跳,心想刚刚那口气是白舒了,只能乖乖地拿了语文书去后面站。

走之前她瞟了眼同桌,想提醒,但在曹连庆的注视下还是往回走了。

姜昱驰还在会见周公,头侧朝池清鱼这边,露出的半张脸因为在睡梦中而显得格外柔和安静,白炽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段阴影。被曹连庆的大嗓门震到后,他迷迷糊糊半睁开眼后又头朝里继续睡了,脑袋埋到手肘里。

“哟,还有个睡觉的,你俩做同桌真是天造地设了,姜昱驰!起立!”曹连庆把池清鱼赶在后面去后踱步下来巡视同学有没有在认真读书,然后就把在睡梦里的姜昱驰逮了个正着。

姜昱驰这次是真的被震醒了,条件反射地听到起立后站了起来,一双还未恢复清明的眼睛和曹连庆的一双绿豆眼大眼瞪小眼。

“还看,早读了你知不知道?昨天跟你讲过的早读要求都忘记了?站后面去读。”曹连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噢。”姜昱驰摸摸脑袋,看了看旁边只有个书包不见人影的座位,揉了揉眼睛。

还没来上课吗。

曹连庆死亡凝视着他,直到姜昱驰带着崭新的英语书去了教室最后面。

班里不少同学悄悄转过头来看,都有些好笑。

姜昱驰拿着书往后面走,看见大变活人一样出现的池清鱼,一直到站到池清鱼旁边了都还感觉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他昨晚听着楼下的音响听了个大半夜,脑子里现在都还在回响什么“对你爱爱爱不完”“一万个舍不得”之类的歌。

等读了个十几分钟后他实在是站得无聊了,从兜里摸出一支笔,在语文书里撕下来空白的一个小角,飞快地写了一句话揉起来,然后塞给了旁边的池清鱼。

池清鱼其实也困得不轻,读书也只是像蚊子一样嗡嗡嗡地小声读,给自己都要催眠了。冷不丁被姜昱驰戳了戳手臂,她像兔子一样踮了踮脚,在原地轻轻跳了跳。

还在半睡眠状态的脑子没反应过来,眼睛投向姜昱驰,懵懵的。

姜昱驰心里像被抓了下,他有些好笑地晃了晃手里的纸团。

池清鱼接了过去,打开。

姜昱驰在上面写:“你怎么也被罚站了?”

池清鱼拿起笔想了想,回他两个字:“迟到。”

然后就直接把纸条递了回去。

姜昱驰接过去,看见池清鱼清秀的字,和他奔放飘逸的字体对面鲜明。他看着池清鱼的回答笑了笑,话匣子在纸上打开了也收不住,又洋洋洒洒地压在书上写:“不喜欢讲话的话,写在纸上可以吧?”

池清鱼接过纸条,看清姜昱驰乱七八糟的字后眨眼频率快了些,片刻后写字回答他:“可以。”

姜昱驰接过纸条又在那边乐了下,正要再写什么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池清鱼肩颈处的创可贴,笔尖一顿。

手下的字就变成了:“你们这医务室在哪?等会带我去一下。”

池清鱼轻轻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笔一划很认真地写字回他:“一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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