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物理期中考的考场里，空气闷得发慌。
头顶的老式吊扇吱呀呀地转，。
昨天晚上抱着物理书死磕到三点半，那些欧姆啊、牛顿啊，现在全在脑子里糊成了一锅粥。
“不能睡…陈叙白，你是要脸的人…期中考啊祖宗…”他一边在心里哀嚎，一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根儿最嫩的肉。
“嘶——”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眼泪花子差点飙出来。
这点疼劲儿勉强把睡意赶跑了一秒钟。
他甩甩头，想把眼前那四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选择题选项看清楚点。
“选…选C？”他的笔尖悬在答题卡上，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困意，像一记闷棍，“哐当”砸在他后脑勺上。
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直挺挺地往下栽。
“咚！”脑门儿结结实实磕在冰凉梆硬的桌面上。
世界瞬间清净了，只剩下吊扇催眠似的嗡嗡嗡。
他做了个极其短暂的梦，梦里全是滑不溜秋的公式符号，抓都抓不住。
嘴角…好像有点凉飕飕的？他无意识地咂吧了一下嘴，感觉湿漉漉的。
“嘶——”
前排传来一声极力压抑的抽气声，充满了“卧槽这都能行？”的震惊。
监考老师，那位中年女老师，最终停在了陈叙白桌边。那目光沉甸甸地压在他后脑勺上。
陈叙白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震得耳膜发疼。
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嘴角。
湿的！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头顶，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冻住了。
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抬起沉重的脑袋。
视线艰难地聚焦在桌面上，聚焦在那张承载着他最后希望的物理答题卡上。
陈叙白一个激灵，猛地惊醒！
心脏“咚咚咚”震得他耳膜疼。
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嘴角。
湿的！黏糊糊的！
一股寒气“嗖”地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手脚冰凉。
他脖子僵硬得跟生锈的机器人一样，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把那颗沉重的脑袋从桌面上抬起来。视线艰难地对焦。
目光落在桌面上，落在那张承载着他物理成绩最后尊严的答题卡上。
完了。
芭比Q了。
监考老师冰冷的手指敲了敲他那张饱受摧残的答题卡：“注意考场纪律！都不要睡觉啊！”
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似的扎进陈叙白的心窝里。
陈叙白的脸“腾”地一下烧得通红，耳朵根都烫得吓人。
他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像小针一样扎着他。
他死死低着头，脖子恨不得缩进衣服里，手指用力抠着桌沿，指甲盖都泛白了。
“交卷时间到！”
终于结束了，铃声像是救命符咒一般。
陈叙白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到讲台，把他那张堪称“行为艺术”的答题卡塞进一堆干净整洁的卷子里。
走出考场门，外面阳光刺眼，喧闹的声音涌过来，他却觉得眼前发黑，像刚从地底下爬出来。
回家的路变得特别长。
他跨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旧自行车，链条嘎吱嘎吱地呻吟。
车轮滚得比小区门口跳广场舞的张阿姨的动作还慢，简直像在拍慢镜头默哀片。
“哟！小陈放学啦？”张阿姨扭得正欢，一眼瞧见他，一个滑步就凑过来，大红扇子“啪”地一收，满脸关切，“这脸色…啧啧，比我昨天腌坏的那坛子咸菜还难看！咋啦娃儿？挨老师训了？考砸了？”
她嗓门洪亮，穿透力十足，旁边几个跳舞的老姐妹都看了过来。
陈叙白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像破风箱：“没…没啥，张阿姨，您…您接着跳。”
他脚下猛地一蹬，只想赶紧逃离这尴尬现场。
“哎！孩子！想开点啊！”张阿姨的声音追着他，“考不好也别学电视里跳河！咱小区那景观池还没你洗脚盆深呢！”
陈叙白把头埋得更低，差点把车把怼进怀里。
他现在只想原地消失！
好不容易把自己拖回家，书包一甩，连妈妈那句“考得怎么样？题难不难？”都顾不上答，含糊地应了句“还行”，就一头栽进自己房间的小床上。
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恨不得把自己闷死，或者把刚才那场灾难的记忆闷死。
“物理…完了…彻底完了…”他发出闷闷的、绝望的呜咽，“我的排名…我妈的念叨…我爸的眼神…”
光是想想，就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身体和精神都透支到了极点，巨大的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把他卷走，很快就沉入了昏沉的睡眠。
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陈叙白感觉自己像飘在虚空里。死寂，无边无际的死寂。
就在他快习惯这种安静时，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子深处炸开！
“叮！检测到强烈‘渴望被关注’、‘渴望成为快乐源泉’、‘渴望证明自我价值’的深层精神波动！频率匹配成功！能量源锁定！”
这声音冰冷、机械，毫无起伏，像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震得他脑仁嗡嗡响。
“谁？！”陈叙白吓得在虚空中一哆嗦，四处张望，只有一片漆黑。
“宿主您好！”那机械音猛地拔高，硬挤出来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欢快”，“恭喜您被‘钮祜禄·奇葩——社牛（社死）进化系统’选中！我是您的专属引导者，代号‘奇葩’！从今天起，我们将一起努力，开启一段爆笑和社死齐飞、沙雕和热血一色的精彩旅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陈叙白懵了，脑子里只剩下“钮祜禄·奇葩”几个大字在刷屏。
这什么鬼？中病毒了？还是物理考砸了把脑子考坏了？
“我们的终极目标，是帮您成为火爆小破站的快乐顶流UP主！‘小白不白’一定会闪耀全网！”
系统自顾自地兴奋宣讲：“方法？简单！本系统会给您量身定制一系列充满创意、吸引眼球的‘社牛任务’！您只需要全身心投入，尽情释放您那被世俗眼光压制的、惊世骇俗的灵魂！系统会为您提供全天候隐形跟拍服务，记录每一个精彩瞬间！任务完成得越好，引起的围观效应越强，您得到的‘奇葩能量’就越多！”
“等…等等！”陈叙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惊恐，“任务？隐形跟拍？能量？你在说什么玩意儿？”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拖上贼船的倒霉蛋。
“能量可是好东西！”系统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像卖假药的街头贩子，“能换真钱！能点超实用的技能树，剪辑、拍摄、临时变学霸buff了解一下？！能拿到爆款灵感碎片！甚至能换‘好运符’，关键时刻保您社死但不真死！怎么样？是不是想想就激动得发抖？”
“我激动个屁！”陈叙白憋了一整天的窝囊、绝望和被强行推销的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他猛地在这片虚空里“站直”虽然没实体，扯着嗓子吼回去，“滚！滚远点！老子就想安安静静当个普通人！当个怂包！当个透明人！什么狗屁UP主！什么社死任务！老子不干！滚滚滚！！！”
他的怒吼在虚空中回荡，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劲儿。
什么形象，什么后果，都去他妈的！他现在只想让这烦人的鬼东西消失！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接着，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所有假装的“欢快”都没了，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残酷：
“检测到宿主存在强烈抗拒绑定意愿。依据《奇葩系统强制绑定条例（最终解释权归本系统所有）》第114514条，启动一级惩戒程序。”
“什…什么惩戒？”陈叙白心里一咯噔，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抓住了他。
没有回答。
下一秒——
“呃啊——！！！”
一股狂暴的、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贯穿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好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从头顶到脚底板，同时狠狠地扎进来！
剧烈的、撕裂般的痛苦伴随着强烈的麻痹感，让他整个意识体在虚空中疯狂地抽搐、扭曲。
“滋啦——！”电流特有的、刺耳的声音好像直接在他骨头缝里响。
“停…停下！！”陈叙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意识在剧痛里挣扎，只剩下本能的求生欲在嘶喊，“停啊！要死了！真要死了！！”
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变成一股青烟。
那狂暴的电流一点没减弱，反而像有意识一样，重点关照了他那可怜的、刚被物理摧残过的脑仁。
“绑定意愿，确认。”系统的声音冷酷得像块冰。
“确认确认！我确认！！”陈叙白彻底崩溃了，所有的愤怒和倔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碎成了渣。
他扯着嗓子嚎叫，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祖宗！爹！我签！我签卖身契！任务我做！我做还不行吗？！快停下！要出人命了！！！”
“滋滋…”
吓人的电流声终于减弱、消失。
那要把灵魂撕裂的剧痛像退潮一样迅速褪去，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遍布全身每一个角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陈叙白瘫软在虚无里，大口大口地喘着不存在的粗气，感觉自己刚在地府门口走了一遭。
“宿主陈叙白，身份确认。”
“‘钮祜禄·奇葩——社牛（社死）进化系统’绑定成功！”
“新手大礼包（社死初体验版）加载完毕。”
“首次任务即将发布，请宿主保持良好心态，积极迎接新生（社死）活！”
“温馨提示：下次再对本系统不敬，惩戒电流将自动升级为豪华霹雳闪电套餐哦！^_^”
那个贱兮兮的颜文字符号，像把毒匕首，狠狠扎在陈叙白脆弱的心上。
“……”陈叙白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意识彻底陷入一片绝望的黑暗。
“唔……”
陈叙白猛地睁开眼，清晨有点刺眼的阳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里照进来，正好打在他脸上。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弹坐起来，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后背的睡衣被冷汗湿透了一大片，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噩梦？肯定是噩梦！物理考砸了压力太大做的噩梦！什么“钮祜禄·奇葩”？还社死进化系统？怎么可能！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内侧。
“嘶——！”疼得他直抽冷气。
不是梦？那被电击的剧痛感还残留着，肌肉好像还记得那种抽搐。他惊恐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左手掌心，靠近手腕的地方，赫然多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像电路板纹路一样的奇怪符号，大概只有指甲盖四分之一大。线条是诡异的银白色，像用最细的激光刻上去的，在清晨的光线下，隐隐流转着微弱到几乎看不清的蓝白色电光。
“卧…槽？！”陈叙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用力甩了甩手，又用另一只手拼命去搓那个符号。皮肤都搓红了，那玩意儿却像长在了肉里，一动不动，依旧散发着冰冷诡异的气息。
就在他盯着掌心符号，脑子一片空白，怀疑自己是不是物理考崩了导致精神也跟着崩了的时候，被他扔在床头柜上的旧手机，屏幕“嗡”地震动了一下，自己亮了起来。
不是闹钟，也不是10086的流量提醒。
一个从未见过的、设计极其简陋粗糙的纯黑色APP图标，像个不怀好意的幽灵，突然出现在他手机屏幕正中央。
图标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用粗糙白线画的、极其欠揍的咧嘴大笑的鬼脸表情。
陈叙白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好像那不是手机，而是一颗炸弹。
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悬停了足足五秒，才带着赴死的悲壮，狠狠戳了下去！
鬼脸APP瞬间打开。
界面依旧是简单粗暴的黑底白字。最上面一行加粗的宋体字，像法院的判决书：
“新手引导任务发布！”
下面跟着几行小字：
“任务代号：早操之星”
“任务目标：于今日早操时段，在操场指定区域（主席台前方空地），完成一套不少于90秒的原创、夸张、吸睛指数MAX的自编健身操。要求动作幅度大，表情投入，成功吸引全校师生80%以上目光注视累计超过30秒。”
“任务时限：今日早操时间（7:20-7:35）”
“失败惩罚：体验‘爱的魔力转圈圈’（二级电击套餐，带360°托马斯回旋特效）。”
“成功奖励：奇葩能量 50点（可用于兑换商城物品）。”
文字下面，还附带了一个极其粗糙、用火柴人简笔画风格演示的“健身操动作建议”动图——一个火柴人疯狂地甩头、扭屁股、同手同脚蹦跶，动作之扭曲诡异，能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当场尬得脚趾抠地。
“……”
陈叙白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那简笔画火柴人扭曲的动作在他眼前乱晃，仿佛预演着他悲惨的未来。
“呵…呵呵……”他喉咙里发出一阵濒临崩溃的干笑，眼神彻底涣散了。
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堆着几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和半包吃剩薯片的被子上。
陈叙白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好像已经看到了明天校园墙的头条——《高二X班陈姓男子早操突发恶疾，疑似邪灵附体，当场尬舞至精神失常！》
他捂住脸，发出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的哀嚎：
“救命啊——！！！”
这篇是很早之前就在构思的，所以剧情可能比较智障，大家自行避雷就好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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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奇葩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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