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牡楚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三人只好决定分头寻人。
程远杉:“我们明日开始先在附近四处转转,寻找那个手持困妖镜的人。我和映灼一起,沈余你一个人,那猴妖便留在客栈里守着牡楚的身体。”
映灼和沈余对此都没有异议,吃完饭后就各自回房休整了。
晚上程远杉依旧抱着被褥来到映灼床前。
因为先前是在他姨母开的客栈,他不敢进映灼房间,再加上之后受伤养伤,他已经许久没有同映灼呆在一个屋子里睡觉了。
映灼睨了像个受气小媳妇的程远杉一眼,倒也没赶他走,于是程远杉便喜滋滋地铺好被子躺在了地上。
吹灭蜡烛后,屋内昏暗了下来。
程远杉悄悄听着映灼的气声,依旧是那些怨灵的声音,此时仍在坚持不懈地怂恿映灼杀了自己。
他睁着眼睛听那些怨灵吵闹,心想难怪映灼脸色常常不好看,她忍的确很辛苦。
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程远杉开了口:“映灼,你为什么想帮那牡丹妖呢?”
映灼并不知道程远杉也能听到怨灵的声音。晚上怨灵吵闹时,她会苦中作乐地想他们其实是在哄她睡觉。
听到程远杉的疑问,她双手枕着脑袋,想起见到牡楚魂魄时,对方麻木的神情。
“我觉得她与怨灵很像,都有着自己的执念。我以前觉得做人很难,要为生计奔波,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现在我又发现做妖也难,他们为了做人,要吸取天地精华,刻苦修炼,然而变成‘人’之后,还要被凡人恐惧,被捉妖师抓走……”
“我好像,有些害怕看到他们失望。”
程远杉觉得映灼很像从前的自己。不同的是他承担的是他属于他自己责任,而映灼本不该承担这些的。
他起身看向黑暗中发呆的映灼,叹了一口气:“映灼,这些其实都不关你的事,你是善良的桃花仙,因此愿意去帮助别人。但我更希望你能活得恣意潇洒。救人也好,作恶也罢,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
他说完这些话后,映灼沉默良久,就在程远杉以为映灼睡着时,对方说了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我不认为这些是我的责任,但是做这些事时,我感觉心里就像春光明媚时,开花一样舒展,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那就好,你开心,我也开心……”程远杉笑了起来,幻想起映灼还在桃树上时,迎风而绽的场景。
他的眼皮子渐渐向下耷拉,迷糊之中他心想:其实是自己太过狭隘了,将责任当成负担。
而映灼胸襟宽广,也最为善良。她并没有将这些当做是责任,也没有为此感到负担……真好,真喜欢……
几人在铜陵里转了几天几夜,都没有遇到沈余形容的那个捉妖师。
天气越来越炎热,三人在大街上汗如雨下。临近晌午时,他们最终决定先定个包厢吃饭。
他们上楼时,与两个背着桃木剑的人擦肩而过。
为首的男子一身青衣,模样清秀,在经过时上楼的三人时,他瞟了那把突兀的伞。
执伞的女子穿着淡紫长裙,五官艳丽,他有些疑惑,开口询问道:“姑娘人已在屋里,为何还要撑伞?”
走在前头的沈余听到这句话心跳忍不住加快,他擦了擦额头和手心的汗,准备好了大战一场。
映灼抬眼睨了那人一眼,还未开口,程远杉便伸手附在她的手上,将伞降低,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脸。
“娘子!虽然我说了现在天热,你在外可以不蒙面。但是伞必须是要打的,而且撑伞时得完完全全遮住脸!要是让其他的凡夫俗子见到你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颜,岂不是都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程远杉说完后挑衅地瞟了那说话的男子一眼,看起来纨绔十足。
伞里的映灼回头,与程远杉对视一眼。
她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刚刚程远杉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上面。
她“轻轻”推了一下程远杉的肩膀娇笑道:“诶呀,夫君,怎么在外面说这些,真是羞死人了!”
程远杉险些被推下楼梯。他一手紧紧握住扶手,一手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耳尖通红。
对面二人中,走在后头的黄衣女孩并未见到那少年妻子的容貌,闻言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呐!真以为自己人见人爱啊!我们师兄才不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青衣男子打断:“师妹,不得无礼!”
黄衣女子闷闷不乐地闭上嘴。
青衣男子红着脸向程远杉抱拳:“不好意思,是在下失了礼数,唐突了令夫人。”
程远杉双手环抱胸前嗤笑道:“你与我道歉做什么?唐突了我夫人就该与她道歉啊。”
黄衣女子动了怒气:“嘿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我师兄不过是问了一句话你就咄咄逼人,依我看你的妻子迟早与你……”她原本想说他们二人迟早和离,但有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她咒二人分开的话好像有些不地道?于是她又将话咽了回去。
青衣男子虽有些不快,但此事的确是他先招惹的。出门在外,还是要少生事端为好。
他又偏身对着映灼弯了个身:“夫人莫怪,只是最近有妖邪作祟,怕您被妖邪冲撞过,才多嘴问了一句。几位最近出门时务必要小心,这是避邪符,能保几位平安。”
程远杉先映灼一步伸手,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多谢。”
男子顿了一瞬,然后带着师妹
下楼离开。
黄衣女子临走前抬头朝那几人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伞下女子的眼睛。
她看起来很是年轻,眉眼精致,唇若点樱,站在那如诗如画,的确是很貌美的女子。
映灼注意到楼下有一女子在盯着自己,她转头向下看,是刚刚下楼的人。对上那双没有恶意的眼睛,映灼展颜一笑,而后又被程远杉拉着快速离开。
“师妹,师妹?怎么还愣着不走呢?”走在前面的人对着发呆的归灵叫道。
归灵回过了神,通红着一张脸跟上了他。
“师兄,那个撑伞的女子长得可真是好看,你刚刚的确有些唐突了。室内也会被太阳照到,也会变黑的,那女子雪肤花貌,被晒伤可就不好了。还有我,刚刚那样无礼,那女子也不怪我,还对我笑了一下,真是令我羞愧!只是她的丈夫好像不太好,女子无论是丑陋还是貌美,都有露面的权利,但她的丈夫却要她日日蒙面,还要撑伞……”
归远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归灵的喋喋不休:“师妹!我们是为了查案子才出来的,切不可忘了正事!”
归灵撇着嘴巴不说话,低着头跟着师兄离开。她有些失落,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上那女子一面?
做到饭桌旁后,沈余猛灌一杯水,然后长叹一口气:“附近的大街小巷我都找过了,没有那个人。”
程远杉为映灼夹了一块肉,也摇了摇头:“我和映灼也没有什么发现。”
三人苦闷地吃着饭,不知从何找起。
映灼皱着眉头回忆这些天牡楚魂魄的状态——她有时看起来很劳累,并且总是一副痛苦的表情。
映灼询问沈余:“你们收了妖后,是直接关起来,还是驱使他们做事?”
沈余:“大部分捉妖师都不会丧心病狂地驱使妖鬼为自己做事的。”陡然间他又好似想起了什么。
“但那个手持困妖镜的人却是个例外,我记起我的师傅当年为何拒绝他了。师傅与我提过一嘴,那人想要我们将葫芦里的恶妖全都交给他,用来帮助他完成自己的复仇大计……”
沈余越说越激动,猛拍桌子站了起来:“对,复仇!那人曾是归真派的弃徒!”
事情总算有了些转机。程远杉沉吟片刻:“我先前打听过,铜陵的有好几个捉妖门派,归真派便是其中之一。看来我们得先从这个地方入手。”
由于映灼是妖,去往都是捉妖师的地方太过危险,于是三人最后决定,让她留在客栈。沈余与程远杉去往归真派查探情况。
黑风坐在马车上打着瞌睡,看见只有映灼一人回来,好奇问道:“那两个臭小子呢?”
映灼不想理他,径直走进马车里。她拿出路上准备的写有“归真派”三字的纸条,展开给牡楚看。
牡楚的魂魄今日状态良好,她看见纸条内容,瞳孔一颤,连连点头。
看来就是这了。
映灼心里松了一口气,并没有与那猴子说,只是静静等待另两人的消息。
程远杉和沈余在街上到处问路,最后找到了归真派所在的地方。
门口有两个人看守,沈余走上前:“在下是归野派的第一百二十六代传人,来此是有要事询问,还请帮忙通传一声。”
看守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对着他们抱拳:“不知二位是要找谁?门派里的大部分弟子都出门巡查妖邪了。”
沈余依旧谦逊:“是找你们的掌门。”
看守的人拒绝了他:“掌门……他日理万机,恐怕没空来见二位。”
在一旁点着脚的程远杉有些不耐烦,他掏出腰间的令牌上前一步,“我是京城程将军的亲儿子,有个舅舅在朝廷做宰相,有个姨母是贵妃,你说我见不见得你们掌门啊?”
看门人将那令牌看了又看,恭恭敬敬道:“是小的失礼了,贵人这边请,我这就去同传。”
沈余目瞪口呆,对程远杉小声说道:“一个捉妖门派,怎么也趋炎附势?还有,你的姨母不是做生意的吗?怎么又是贵妃了!”
“哼,捉妖的又怎样?不还是要吃喝拉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自然也和普通人一样害怕权贵。贵妃娘娘是我母亲的闺中好友,不是我的亲姨母。”
沈余心痛的摇了摇头,“对于同道之人不屑一顾,反而捧着权贵的臭脚,真真是丢我们捉妖师的脸。”
程远杉踹了他一脚,“你不光白长了手,我看你连嘴都不想要了吧?”
沈余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离他远了些:“我不是那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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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归真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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