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王玉得知自己的儿子战死后,哭的肝肠寸断。所幸的是她的儿子有个全尸,被其他士兵送了回来。
她双目无神,却也安慰自己道:“听说许多送上战场的孩子,连尸骨都无存呢。”
她本就生了场小病,由于悲伤过度,身体也越来越差。她拿着儿子的抚恤,找上了自己早死丈夫的兄长一家,希望他们能给自己的儿子找个好棺材,找个好地方下葬。
付水的祖父祖母看着丧夫丧子的王玉有些唏嘘,收下了那钱后将付元峰风光大葬,王玉也信守承诺,将自己的房子给了他们一家。
付水将这些过往将给映灼几人听,一时间所有人都感慨不已。
这个故事里既没有恶人也没有阴谋,只有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深沉爱意。
付元峰依旧在脑中叫喊着不可能,映灼无奈,询问付水:“你知道王玉儿子的墓地在哪吗?”
付元皱眉思考,摇了摇头:“是我祖父母置办的,我爹娘应该知道。”
于是三人又都坐等付水的父母归来。
等付水的爹娘回到家后,见到三个贵气的少年坐在家中,吓得以为自己女儿犯了什么错。
见父母神色不安,付水宽慰了他们好一会儿,将来龙去脉告诉了二人。
程远杉见此时天色尚早,于是开口道:“因为我们上门叨扰,导致付水姑娘饭也没做成。不如我们去找家饭馆吃个晚饭?由我来请客。”
付水的父亲付大河连连摇手:“害,一顿饭而已,现在做也来得及。几位若不嫌弃,就留下来吃饭吧。我与我婆娘现在就做,很快的。”
付水有些不愿意,从映灼三人的言行举止中,她能看出他们不缺钱,她都没去饭馆里吃过饭,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宰这些富贵人一顿。
映灼瞟了一眼付水的神色,笑着将她拉起身,“付水姑娘,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自然应该要好好感谢你。饭馆你来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好?”
付水看向笑眼弯弯的映灼,悄悄红了耳尖:“好,当然好!爹,娘,我们就去镇上那家如意馆吧,听说也不贵,我还没去吃过呢!”
付大河看着女儿期盼的神色挠了挠脑袋,他们还有一个大儿子,前些年为了他成亲,全家都将钱省出来给儿子盖新房用,的确亏欠了女儿许多。他凑到妻子魏彩的耳边问:“要不……咱就依女儿的吧?”
魏彩也知自己女儿是个好吃性子,她不好意思地对映灼笑道:“多谢各位款待,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行人到了镇上付水所说的如意馆,发现里面吃饭的人还挺多。
进了饭馆坐下后,有小二来问年纪最大的付大河吃什么,付家三人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从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吃饭,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程远杉看出他们的窘迫,招呼小二到他身旁:“我从前没来过你家,不知你家有什么招牌?”
小二道:“本店有白浇雄鱼头、庐山石鸡、蒸米粑、茶饼……虽说这边店茶饼处处都有,但本店的茶饼那绝对独一无二的,人人吃了都说好!公子可要试试?”
程远杉点了点头,报了几道菜名,又让他上了一些特色茶水和酒。
付大河看着端上来的酒咽了口口水,这酒味香醇,一闻便是好酒。魏彩拧着丈夫的大腿,示意他收敛点。
她现在总算知道女儿是像谁了!
“付大叔,我们都不太会品酒,您快帮我们品一品这酒如何。”
程远杉为付大河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
付大河憨厚道:“我一个庄稼汉,也品不来什么名酒,但是好坏我是分得清的!”他举起酒杯砸吧了两口,大叫一声:“好!好酒!”
付水使劲踩了一下自家爹爹的脚,难为情道:“爹,声音小点!”
魏彩举起茶杯向三人敬道:“各位莫怪,我丈夫他从前好喝酒,现在许久没喝了,一时之间有些情难自禁。”
映灼几人相视一笑,皆举起手中的杯子。
沈余道:“这有什么,相逢即是缘,感谢上天让我们相遇!”
桌子上很快就摆满了菜,付水悄悄观察吃饭仪态最好的程远杉与映灼,自己也有样学样,端庄了不少。只是他们二人吃得缓慢又安静,付水怎么都觉得别扭。
沈余大口啃着鸡腿,见旁边的付水慢慢吞吞的,忍不住好奇道:“付水姑娘,这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不是……很好吃。我只是好奇为何他们二人看起来不太喜欢这饭菜。是不是我选的饭馆太嘈杂了,你们不太喜欢?我听其他人说,富家子弟吃饭都很讲究,不喜欢太吵闹的……”付水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人,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
虽说她是想宰富人一顿,但此时她又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沈余放缓了啃鸡腿的速度,“害,程远杉他自幼锦衣玉食,再好吃的东西对他而言都没什么特别的,映灼呢,因为她是,呃……”沈余险些要暴露了映灼的身份,赶忙闭上了嘴。
付水眨巴着眼睛看向他:“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家也富贵,因此没有口腹之欲。”
沈余暗想,八百年的桃树,可不就是富贵嘛!他也不算骗人。
“原来如此……”付水有些艳羡他们。
富贵人家穿金戴银,出门都是丫鬟成群,气派极了。在今天之前,她可完全不敢想能与穿着这么讲究的贵人坐在一块。
沈余见她一脸向往,又笑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做穷人好。你看我,身无分文,自幼也过得很清贫,但是不怕贼人惦记,也不怕哪天自己丢了钱。毕竟,身上根本没钱丢嘛哈哈哈。”
付水讶异地问:“沈公子你哪里像穷人?穿的这样……”
“穿的这样好是吧?其实这衣裳都是程远杉给我的。他的家人也都很好。但我和悄悄与你说,我与他走一起时,总是担惊受怕,生怕他的钱被偷走了,想必他们自己坐拥家财万贯,也时常担忧有人入室抢劫。而且他们对于这些饭菜提不上兴趣,我却觉得很满足。这不是说明,我比他们多一份快乐嘛!”
他说这些话时不带一丝自卑与嫉妒,全然是对过去和现状的满意。
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入程远杉的耳朵里,他轻嗤一声,但也没有开口反驳沈余。
付水觉得与这些人的距离陡然拉近,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她觉得沈余说的话很有道理,“你说得对,我爹要是从小就喝好酒,现在也不会因为这几壶酒乐得找不着北。还有我,这饭馆我从没来过,于我而言也多了新奇和愉悦。”
她不再学着程远杉与映灼的模样,也撸起袖子放开了吃,“嗯!真好吃,娘,这家的茶饼味道的确奇特,但我觉得还是不如你做的好吃……”
魏彩满眼慈爱地看着女儿:“回去后我就再多做些,也给这几位客人带着在路上吃。”
映灼与程远杉点头道谢,沈余没有嘴巴说话,但也嚼着肉使劲点头。
吃完饭后,天色也不早了。几人得知王玉死后也被付大河夫妻葬在了她儿子的墓碑旁边,于是打算今晚就去看看。
付大河原本想要亲自带着他们几人过去,却被映灼拒绝了。
从刚刚吃饭起脑子中的付元峰变一直在试图控制她,晚上墓地阴气重,她怕会控制不住伤了这些普通人。
墓地所在的山头好找,是此地的人觉得风水最好的葬身之处。三人按照付大河所说的位置寻过去,轻而易举地变找到了付元峰与王玉的墓碑。
那两块墓碑四周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看来付大河一家的确是心善的。
但是付元峰却不这样想。
他看着墓碑上的字,的的确确是他的母亲,上面写着她死于成和年,她死时不过才三十岁!
他在脑中哭喊道:“这不可能,我母亲只是生了一场风寒,抓些药便能治好,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死!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害死我娘,抢了我的抚恤,占了我家的房子!”
映灼生气道:“这是你的家乡,你难道不知道葬于此山是要给多少钱的吗?况且你与你母亲的坟墓都被打扫地干干净净,那家人根本没有坏心。”
付元峰听了后阴测测地笑道:“哈哈哈!没有坏心?那为何我父亲死后,大伯一家对我们不管不问?我死了后,他们一家子就搬进我家,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与他们是一伙的,还有程家人,都是因为你们,我与我母亲才早早离世,我要杀了你们!”
付元峰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完全不相信别人。趁他怨气大发前,映灼赶忙先将背后的伞扔给程远杉,“离我远些!”
程远杉抱着黑伞转身就要跑,沈余也跟在后头。程远杉跑了几步倏然停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转身一看,哪里还有映灼的身影!
他对上沈余同样茫然的眼神,心里一惊——不好,那付元峰好似是想先杀付大河一家!
他与沈余赶忙要向山下跑去,临走前,沈余又停了下来,对前面的程远杉喊道:“你先去,我拿个东西待会便来!”
程远杉无暇顾及他,朝他挥了挥手便离开了此地。
映灼这一次失去意识前只想着不要伤害到程远杉与沈余,却不想那付元峰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控制着她先向付大河家跑去。
此时的付水还在回味着晚上的那一顿饭,喜滋滋地洗漱完毕后准备去睡觉,却不想门突然被撞开。
她刚想要尖叫,看到来人后又停止了恐慌,“映灼?这么晚了,你们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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