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们这就把尾羽交给你了？”子羽不可置信地盯着程远杉手中的羽毛。
程远杉耸了耸肩，“没错啊，就是这么简单。”
“你早有办法，为何今日才实行？害我们白白担忧那么多天。”守心皱着眉头不悦道。
程远杉翻了个白眼，“我昨日才想到的，不行吗？”
沈余笑着揽住程远杉的肩膀，自豪道：“那些恶僧一定想不到，程小弟会听气，根本不受他们蛊惑。他们败就败在了自以为是上。”
映灼认可的点了点头，“的确，他们在此地呆了这么多年，便真的以为自己能掌握一切了。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程远杉喜上眉梢，将那片羽毛往子羽手中一放，而后凑到映灼跟前，“害，我也没那么厉害啦。但是我这个办法的确是聪明绝顶的。映灼我和你说，今早我蹲在那个寺庙墙角，在那念念有词，然后……”
沈余也忙凑过去，“欸欸欸，说慢点，我也要听。”
蛾女眼带笑意地看着这三人，心里忍不住感慨——这几个终究还是少年心性。不过人生在世，享受当下才是最好。
等程远杉绘声绘色地说完他的计策后，子羽才施法。
佛法僧一族的尾羽是一族的纽带，虽然寺庙里尾羽的主人早已消散，但佛法僧一族的联系还在。她可以根据这根尾羽寻找其余同族的羽毛。
她将那片尾羽置于掌心，右手似翅膀一般在左手上扇动。
慢慢地，那片尾羽上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而后变成光束向上发射。
与此同时，寺庙中，高大威严的佛像开始颤动，佛身上的尾羽发出嗡嗡声，然后似利剑一般向外飞去。
悟心首先发现了大殿里的异常，他跑出大殿外，目眦欲裂，对着慌张跑来的空念三人怒吼：“我们都被那个臭小子骗了！”
三人面面相觑，齐齐跪下：“大人息怒！我们，我们这就去找……”
悟心看着将要离开的三人，胸膛剧烈起伏:“我与你们一起。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预谋。能驱动这些尾羽的，只有佛法僧，看来，那些妖按耐不住了。”
......
树洞内，映灼看着子羽施法的过程，感受着那羽毛溢出来的灵力，她看了一眼树洞里萦绕的淡淡灵气。
难怪子羽自己就是佛法僧却不能将寺庙里的尾羽召唤过来，这树洞里的力量恐怕就是她的尾羽幻化而成。
因此这里的妖才会认她为主。
等所有的尾羽都落入子羽手中后，刚刚出去查探情况的蛾女走了进来。
“那几个恶僧正循着这个方向过来，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程远杉点了点头。他昨日与父母假意争吵之前，将寺庙里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们。
如今收集信仰的阵法破灭，此时打开寺庙，让那些浑浑噩噩的信徒看清里面的富丽堂皇，一定对他们极为有利。
映灼道：“防止那些人碰上程远杉，我先与他一同去城主府，这里你们先撑着。”
见其余几人都没有异议，映灼抽出绸缎，拉着程远杉赶去城主府。
子羽原本还有些担忧这次是否能成功，但当她看到众妖惶惶不安中又带着激动的神色时，忐忑的心情奇异地平稳了下来。
她困住他们太久，看着争吵不休的妖们，她自己都常常疑惑——自由和死亡，到底哪个重要。
如今做决断的时刻到了。
是生也好，是死也罢，只要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就足够了。
映灼带着程远杉来到城主府时，看到的便是已经等候在门口的程万里与李雾无二人。城主段睿光则在一旁不安地询问二人要去哪。
程万里看到了程远杉后，心知行动开始了。他对段睿光冷哼出声：“城主既然问了，便与我们一同前去吧。来人，去敲响召鼓，让城民们与我们一起去那寺庙中看看。”
段睿光不快道：“程将军，这好端端地为何敲响召鼓?您也知道，这鼓非大事不响，你......”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程万里打断。
“皇令在此，谁敢不从！”
段瑞光看着那个金光闪闪的筽令牌，额头刹那间沁出了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咚咚咚，咚咚咚。”
街道上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诶，召鼓响了，发生何事了？”
“不知道啊，快去看看吧。”
“我这心里怎么有点慌呢……”
“召鼓一响，必有大事，你不过是心慌，我腿都有些软了。”
程万里看着聚集在城主府前的众人，中气十足地说:“诸位，其实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捉拿恶僧。”
众人炸开了锅。
“恶僧？程将军说的莫不是灵音寺的**师们？”
“啊？怎么可能！”
有个老者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将军这可万万说不得啊！这些年来有了他们，我们才得以佛祖庇佑啊！”
程万里扶住那名老者，“李叔，并非我凭空捏造。我只问你，你们去寺庙时，里面景象如何？”
李叔思考了一会，笃定道:“那寺庙清幽，与我之前去过的寺庙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里面梵音袅袅，让人恍若身处境外。”
后面的程远杉听到这话忍不住嘲笑出声。
“清幽？里面华丽地都要闪瞎我的眼睛，而且里面一共就三个大和尚和一个小僧，你们听到的梵音是从哪传出来的呢？”
众人听到这话，又忍不住议论纷纷。他们的脸上带着愤怒，显然是不信程远杉的话。
程万里躬身道:“诸位也知道我，从不说谎，但事实如何，还是得要亲眼看过才行。还请诸位给我一个面子，一同去那寺庙里一探究竟。”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答应了下来，“既然将军这样说了，我们大家伙一同去看看也没什么。”
“是啊，程将军毕竟是我们的大恩人。”
一群人以程万里为首，浩浩荡荡地去了寺庙中。
程远杉将沈余给自己的护身符咒塞到李雾无的手中。
“母亲，这是护身符，能保一时平安，我不确定那大殿里还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您与父亲一定要小心。”
李雾无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在他面前挥了挥拳头。“放心吧，我袖子里的暗器都准备好了。”
程远杉挑了挑眉，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英姿飒爽的母亲。但自从程家出事后，母亲便鲜少出门，一心只扑在他的身上了。
等人群离开后，映灼对程远杉道:“我们走吧，那些恶僧恐怕找到子羽的藏身之处了。”
……
子羽看着向这走来的几人，冷哼一声。
“披着人皮的畜生，竟然真的敢寻到这来了。”
悟心看向面前的妖族，幼稚的脸上扯出可怖的笑容。
“畜生？你一个鸟妖，竟也敢说旁人是畜生。我原觉得那少年坏了我们的好事，现在看来，他倒是帮了我们的忙。好几次都让你侥幸逃了，原来大本营在这呢。”
“休说废话。当年是你指使这三个臭和尚来的吧？”
空善大喝:“妖孽，你说谁是臭和尚！”
悟心盯着面前白眉长胡的的人冷笑:“我记得你，当年是你先开的口。他们说你面目和善，定是个好人，却不想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那是你们蠢！你们妖族在人间为非作歹，只有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人间才会得到安宁！”
一旁沈余不服气道:“妖与人一样，都分善恶，要我说，消失的应该你们这些恶人！”
空意从袖中拿出了一条铁链，上面有黑气环绕，竟然是一截一截的妖骨所制。
“大哥，我看还是别与他们废话了，他们马上，就会变成白骨亡魂了。”
两方人直接动起了手来。
子羽事先妖力低微的妖给藏了起来，现在只有三个有半百年道行的妖为之一战。她让那三个妖去帮助沈余对付空意，自己则和空善打了起来。
蛾女原本想直接去和最深不可测的悟心一战，刚动身就被守心拦了下来。
“你与那胖子打，我来对付他。”
蛾女看着守心眼中冒出的黑气，心知那是死去的妖灵的怨念。于是她没有推辞，直接打开翅膀向空念飞去。
然而就算寺庙里的阵法破了，这几个和尚这么多年来积攒了无数力量，子羽几人和他们打起来也格外吃力。
等映灼带着程远杉来到这时，看到的便是黑雾弥漫的景象。
她双手结印，瞳仁在眼眶里不住的颤动，所有人的脚下都开始生长出了枝条。
枝条仿佛有生命般向敌人袭去。
悟心不屑地踩断底下碍事的枝条，然后割破自己的胳膊。血液变成丝线连接起空善空意空念三人。
沈余惊讶大喊:“是血咒！那悟心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了另三人，大家不要放松警惕！”
刚刚被悟心击倒在地的守心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然后双手化作枝干，径直向他打去。
“想要打断我？你们这些草木妖，真是不自量力啊。”说罢，他悬浮在空中，高举双臂，一个丹炉在他的头顶若隐若现。
沈余望着那个巨大的丹炉，瞠目结舌。
这，这悟心来头竟然这么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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