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位客官,这是您的酒。”白思善将一壶酒放在一旁桌子上。
“老板,你这酒里怎么一股桃花味?是桃花酒吗?”
许思善有些不解,下一刻便反应过来。他摇头笑道:“客官,这是普通的米酒,请您慢用。”
虽然他也闻到了桃花香,但不过……
许思善小心地瞥了一眼穿着粉白衣裳的小姑娘,然后提步快速离开。
妖物对于善恶最为敏感。许是和妻子待久了,他能感觉到那小姑娘身上的戾气很重。
程远杉通过映灼的表情也察觉到旁边那桌的人或许不太对劲。
他看向旁边的人,一身粗布麻衣,脸上还戴了一个面具,身形上看起来挺年轻。
程远杉凑到映灼的耳边询问:“那人是何来历?你为何如此警惕?”
映灼:“他手里的那个葫芦,看着普通,但里面有丝丝妖气泄出,我怀疑他是个捉妖师。但他面对两个妖怪都面不改色,恐怕实力深厚。”
程远杉有些疑惑,“两个妖?除了你还有谁是妖?”
映灼伸出两个手指屈了屈。
“你是说那个老板娘是兔子妖?我说你怎么突然要吃兔肉了。你怎么不早与我说!刚刚我对她说的那番话,真是失礼至极。”
映灼嘲笑他,“我怎么不知道你如此有礼了?”
“那当然,你不知道的地方可多了去了。”程远杉洋洋自得。
两人将面全部吃完后,旁边的捉妖师还在细细品味着酒,偶尔咳嗽几下。
其他一点动作也没有。
程远杉有些担心此人深藏不露,带着映灼领了牌号后,赶忙走到二楼进了房间。
上楼前他还不忘多要一床被子以供自己晚上睡觉用。
等程远杉铺好被子后,他看到映灼正紧紧贴着墙面。
他也竖起耳朵,听到了水声。
他捂嘴惊讶道:“你偷听别人洗澡?”
映灼白他一眼。
“是那捉妖师!他住进了我们旁边的房间。”
“那人怎得如此阴魂不散,我看他穿的破旧,饭也不吃,以为他是个穷鬼。没想到竟然有钱住客栈。”程远杉有些郁闷。
“映灼,要不我们还是赶快逃吧?我看此人来者不善啊。”
映灼并不赞同:“我担心我走后,那只兔妖危在旦夕。”
说罢她心里嫌弃起那兔妖,瞧着化形已有十余年,但妖力微弱,一看就没有好好修行。
程远杉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出去搬了两桶热水供二人洗澡。
映灼洗澡时,他不敢守在房间门口,但又怕走远了旁边那捉妖师会趁机捉妖。
于是他守在那捉妖师房门口仔细盯着里面的动静。
而在房间里刚洗漱完的沈余奇怪的看向门口的人影,仔细感受确认没有妖气后,才放下心来躺在床上。
夜幕降临,客栈里静悄悄的。程远杉躺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
虽说他现在困倦至极,但他担心隔壁那个捉妖师大晚上的作妖,因此不敢睡觉。
果不其然,就在程远杉眼睛要合上时,有脚步声出现在他们的门前。
他自幼习武,听力也异于常人。
他听出这个脚步声与白日那个捉妖师的一样。
他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吾奉太上李老君,归心四处寻妖魔。祸乱人间扰人情,先斩后奏不容情。”
外面有了动静,那人开始念起咒语!
“我去你爷爷的先斩后奏不容情。”
听到最后一句,程远杉怒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走到门口重重打开门。
然而门外空无一人,但程远杉感觉到刚刚身边掀起了一阵轻微的风。
他骇然转身,发现那捉妖师已经在屋中了。
那人对着床举起葫芦。
“妖魔现形,入我宝葫!”那葫芦悬浮于空中闪烁着一道金光。
然而过了几息,床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沈余掀开床帘,里面空无一妖。
“哈哈哈,你个臭捉妖的。我原以为你有多厉害。没想到是个痴傻的。”
程远杉站在门口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被摆了一道的沈余气的收起葫芦,看向门口的小少年。
“我替你捉妖,你却反而联合她骗我。到时你被妖杀死,我可无法让你起死回生。”
沈余能看出那桃花妖身上怨气浓厚,若放任此妖在人世间行走,定会造成大祸。
程远杉不屑地说:“小爷我想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管她是人是妖。况且就连你这种像猪一样的人也能在这人世间行走。那些漂亮聪明的妖凭什么不能活在这世上?”
见这少年冥顽不灵,沈余不再多说废话。
他四处搜寻那桃花妖,最后将目光落到对面少年的头上。
此时已经深夜,但他的头发披散,发间却突兀地插着一只桃花木簪。
原来那妖附在了死物上,隐蔽了妖气,难怪他发现不了。
程远杉得意的摸了摸发簪,心想映灼真是有先见之明。
故事回到几天前。
那日映灼买下了那根桃花簪后,回府的路上就折了一根普通的桃枝,让程远杉仿照那银簪做一个桃木簪。
她说妖精附在其他死物上,能够掩盖身上妖气。
然而死物终究是死物,她无法在里面待太久。
但映灼是因怨气才得以化形的妖。只要那簪子上滴有程远杉的血,她便能在桃木簪子里待上很久。
于是不会做手工活的程远杉被逼着向那些精通雕刻的木匠学做簪子。
他将那根桃枝研磨了一天一夜才将它变成了簪子的模样。
因为是给映灼待的地方。他还将原来那根簪子上的桃花拆下,精细地缝合在了他自己做的簪子上。
沈余发现了那簪子也许是那个妖的藏身之处后,伸手就要去抢。
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动作竟然还挺敏捷。
程远杉跑了出去,直接从第二楼翻越了下来。
映灼的想法是将那捉妖师的葫芦抢过来,所以他得把那捉妖师引到空旷的地方,好让映灼有发挥之地。
沈余跟着程远杉落到一张桌子上时,映灼也现了形。
她的袖子里伸出两条绸带,似毒蛇一般冲向沈余。
沈余偏身躲避掉那绸带,赤手空拳地冲了上去。
三人开始缠在一起打斗。沈余每想举起葫芦,便被那凡人挡住了动作。
而他又要防着桃花妖的攻击,因此他渐渐落了下风。
他有些不耐烦起来,不再防着那桃妖的绸带,他举起葫芦向空中抛去。
他大声呵道:“妖魔现形,入我宝葫!”
与此同时,他的肩膀被绸带狠狠划伤。
那葫芦抛向空中时,程远杉扑到映灼着身上,带着她从桌子上翻滚下来。
翻滚间他无意打落了茶杯,程远杉的胳膊被杯子碎片划破了一道口子。
许是被程家人的血激起了脑中的怨恨,映灼脑子里的怨灵又开始叫嚣着:“杀死程家人,杀死程家人。”
她在心里无奈大喊:“能不能先杀了那捉妖师再杀程家人,我死了怎么办?”
她本是随口一想,不曾想那些怨灵真的听进去了。
它们安静一瞬又开始吼叫。
“对对对,先杀了这格老子的捉妖师。”
“没错,小桃花,你一定要现护住自己的命,再去杀程家人。想当年,我与我的夫君伉俪情深,却不曾想……”
“我同意,我同意,桃花妖你快杀了这捉妖师,让他瞧瞧我们的厉害!”
映灼袖中长长的绸带向上而跃,包裹在葫芦上,将那葫芦口死死的封住。
沈余见自己的宝贝被绸带缠住,眼看下一刻就要那桃妖拿走,他急忙念咒,打算收回葫芦。
程远杉见那葫芦没法再吸收映灼,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刚想和映灼邀功,下一刻就被映灼狠狠的踢翻在侧。
根据这力道,他意识到映灼恐怕又被那些怨灵控制住身体。
映灼的绸带死死包裹住葫芦,沈余根本无法收回,只能眼睁睁看着宝贝葫芦被那桃妖收进她的袖中。
看着浑身散发着怨气,脸色阴沉的桃花妖,他的心也落入谷底。
难道今日就要死在这恶妖手中了吗?
没了葫芦的捉妖师,便像是没了水的鱼。
映灼将沈余按在墙上,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桃枝。
那桃枝锋利至极,轻轻一滑便能见血。
就在桃枝要刺入沈余的心口时,一双手抱紧映灼的腰,死死拦住了她。
“映灼啊映灼,你可千万不能被怨灵控制,杀了面前这人啊!这人若是死了,下一个不就是我了嘛!”程远杉鬼哭狼嚎,心里只恨自己没有将那清心铃带着。
如今没有了它,自己如何才能控制住映灼呢。
沈余见这少年还算有救,急忙喊道:“你快将这妖袖中的葫芦拿出来,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会死了。”
程远杉怒骂面前的捉妖师:“我呸,你这个黑心肠的人,你要再敢动那心思,倒不如先让映灼将你杀了!”
沈余震惊,不敢再说什么先收妖物的话,他更担心自己先死在对方手里。
眼看两人就要撑不住了,一个身影又闪现至他们旁边。
沈余心里崩溃,怎么又来了一只妖!
来的人正是宁绒,她早就发现了这里的动静,但不敢露面,打算见形势行动。
见那桃花妖突然暴虐起来,好似要大开杀戒一场,她才来敢前来制止。
宁绒看向那桃妖的小弟:“小子,你与这妖熟识,知道如何控制她吗?”
程远杉见到来人放下了心:“我有一物能使她神识清明,你先替我拦住她先,别真把这捉妖师杀了!”
宁绒点头,拿出一根绳子束缚住映灼,程远杉见场面勉强控制下来,赶忙跑回房间拿清心铃。
在此过程中沈余又想偷摸拿回自己的葫芦,被宁绒抽了一鞭子后才老实下来。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映灼渐渐放松了力道,她瞳孔颜色渐渐变淡,又变回原来的琥珀色。
心口上好似有千万只蚂蚁游走,她蓦地收回了手。
程远杉又直接从二楼跳下,他注意到沈余脸上的面具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向地上四分五裂的面具和他脸上的鞭痕,程远杉咽了口口水,安安分分的从桌子上爬下来。
“抱歉啊,老板娘,损坏的东西一切由那捉妖师照价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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