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那几年,我像一叶浮萍,在两个世界间漂泊,却始终找不到扎根的土壤。
在学校里,我感受到的是一种“人各有志”的深刻孤独,看着室友们沉溺于眼前的欢愉,我既无法融入,又无力彻底挣脱。
而每次回家的期盼,最终总会被现实刺穿,化为更深的失落。
父亲与阿姨早已和好,他们甚至共同购置了新的房产,开启了属于他们的、没有我的新生活。
父亲将我安置在奶奶留下的老房子里,那个承载了我太多童年记忆,混杂着短暂温暖与长久压抑的旧宅。
这安排,或许在他看来已是莫大的恩赐,让他得以清净。
这愈发让我确信,高三补习那一年,已然是我父亲这辈子父爱和责任感的巅峰,是再也无法复刻的“高光时刻”。
大学这几年,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深刻地体会到了“家”与“容身之所”的天壤之别。
老宅的客厅灯坏了,自我住进来就没亮过,也始终无人修理。
记得有一次,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在晚上八点拖着沉重的行李回到这里。
打开门,一股陈旧的、积攒了四个月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甚至没有力气悲伤,只是默默地拿出书桌上的台灯,借着那圈微弱昏黄的光,开始打扫。
一桶又一桶的污水,一遍又一遍的拖拭,更换床单,擦拭桌椅……当我终于让这个“窝”勉强能住人时,抬头看钟,已是深夜十一点。
而我,还粒米未进。
那一刻,我想起同学们归家时的场景:楼下温暖的灯火,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家人围坐的嘘寒问暖。
而我,只有手中这盏台灯,和窗外无尽的、与我无关的黑暗。
这种对比,像一根细针,绵绵密密地扎在心上,不致命,却持久地痛着。
假期里,父亲偶尔会来陪我吃一两顿饭,留下一些生活费,便算完成了任务。
他似乎并不记挂我独自一人如何生活,也不担心一个女孩长居老宅是否安全,甚至……他可能根本不在乎我的喜怒哀乐。
整个漫长的假期,我几乎都是一个人度过。
我常常把自己关在屋里,直到饿得受不了才不得不出门。
出门时,往往已是夜幕降临。
我独自走在去往繁华街道的路上,在路边摊随便吃点东西果腹,然后再一个人,慢慢地走回那栋黑暗的老宅。
路边那盏盏昏暗的橙色路灯,将我的影子拉长又缩短,那一点点微弱的光,竟成了我心中唯一能感知到的、类似“暖意”的东西。
我对“家”全部的美好印象,永远定格在了两三岁的模糊记忆里。
那时父母还在相爱,他们在我身边,爸爸会挂念我们。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体会过那种被惦念、被妥帖安置的感觉了。
这么多年,我仅仅是在不同的“容身之所”之间辗转,从一个屋檐,到另一个屋檐。
大二那年,我在网络上喜欢上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孩。
他个子高高,照片看起来阳光,文字里却透着深沉的忧郁。
我能从他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一种细腻的悲伤和丰富的情感层次,我的经历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的弦外之音。
我们通过文字交流,我似乎能触及灵魂的深处。
然而,这终究成了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
这一切都更像是我的一场自我幻想。
我沉溺于那种隔着屏幕的、纯粹精神的爱慕。
他却冷冰冰的告诉我,现实的重力只会压垮撕掉这层美好的滤镜。
室友知道后嘲笑我,说我不懂爱情里的游戏和套路,智商情商都不够用,劝我现实一点,最好直接找个条件合适的结婚对象,免得将来被骗。
我当时很生气,觉得她们亵渎了这份情感。
可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感到一丝悲凉?直到大四那年,命运似乎给了我一个转折。
我遇到了童年时的玩伴,那个青梅竹马的朋友。
他长大了,已经步入社会工作,身上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
彼时,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友。
然而,在我们重逢之后,他毅然决然地与女友分了手,明确地向我表示,想要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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