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檬和她的经纪人。”小喆秘书给的回答在姬玉意料之中。
她见过任檬——在冷盈相关的新闻报道里，这个字与冷盈一起出现过。
但要姬玉来说，网友们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任檬哪里比自己好，哪里比自己更配冷盈？
这也不是他们的问题。
谁让自己之前没有和冷盈成双成对出现的机会呢？她不像任檬，演戏的同时兼具唱歌这个行当，只能做冷盈灵感的提供者，不能将灵感们变成歌声。
不过——
姬玉继续追问：“她们为什么在这里？”
小喆秘书察觉到姬玉的画外之音，将任檬这件事放在心上，决意等会去仔细查一查，面上说了些现在知道的情况：“她在接触Aureline的代言，和她一起竞争的有两位，资料稍后送您那？”
“不用。”姬玉若有所思，“我初来乍到，不干涉公司用人。”
Aureline是集团这几年的新珠宝线，姬玉主做的设计不在这个方向。
“华国分区的代言人？”
“是的。”小喆秘书点头，“暂时没有确定Aureline全球代言人的计划。”
他用的词谨慎小心。
这位姬总，究竟是看中任檬，还是不看重任檬呢？
小喆秘书心怀疑惑，有点把不准姬玉的脉。
电梯到了顶，小喆秘书带姬玉出来换乘，这回用的时间段，一分半左右就好了。
贺瑞祥正在电梯外等他们。
小喆秘书把姬玉带到，功成身退。
“贺叔。”姬玉笑道，“好久不见。”
完全看不出来昨晚在床上和冷盈说的时候，说的是“老贺”。
贺瑞祥今天穿了身唐装，“去年我回集团述职见过啊，没过多久。没想到现在你来我这给我当战友了。”
“我来学习的。”姬玉表示，“主要的心思放在作品上，公司的事情，我相信贺叔搞得定。”
贺瑞祥笑了笑，引她往办公室走，“进来说话。”
小喆秘书留在外面——他的工位也在这一层，老贺办公室外面是秘书处，他是秘书处的总管，往下还有几位小助理，有男有女，都算年轻人。
爱八卦。
眼见着贺总和目标人物的身影被办公室厚重门扉盖住，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外面的声音传不进去，就有小姑娘问小喆秘书了：“喆哥喆哥，姬总好相处么？”
小喆秘书端着一张脸，神秘莫测：“不好说。”
刚见面，没把准脉。
“听说姬总是从集团总部发配过来镀金的。”
“不止吧？”另一人递来一个手机界面，“翻墙找到的新闻报道，省流版是说我们集团继承人回国了——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
“别的不说，姬总是真帅气。就是吧……”小姑娘斟酌了会，“就是莫名感觉好高冷的。”
“我愿把姬总今天穿搭称为冷淡商务风，换套衣服气质应该不一样了。”
小喆秘书咳嗽一声：“半小时后的会议材料准备好了？明天要交的汇报稿写完了吗？上周布置的工作进度等会挨个汇报。”
“……”
“……”
“…………”
“别这么看我。”小喆秘书说，“领导刚来，不给她留个好印象？赶紧的，忙起来。”
他也在工位上坐下来，在内网查找任檬相关的材料了。作为贺瑞祥的总秘，他的内网权限很高，大部分资料都能看。
与此同时，离开有骊集团大楼的任檬经纪人也在和任檬说起姬玉。
“檬檬，你刚才怎么不主动说话？我们遇到的应该就是传说中有骊新来的副总，她从总部过来，如果能对你有好印象，我们拿下Aureline代言的可能性说不定能往上升一升。”
“你不是说来试一试，拿不到也无所谓么。”
“……”经纪人气倒，“我那是宽慰你的！来都来了，不争一争怎么行！”
“那我们都离开了啊，这样，你现在去杀个回马枪，我们去新副总那儿声泪俱下说一说难处，指望她大发慈悲帮我们说好话。”任檬漫不经心打开手机，开始微博巡逻，“去不去？去的话让小王赶紧调头。”
“……”经纪人无语叹气，“不要说气话了。最近递过来的剧本没找到喜欢的？”
任檬没接话，自顾自说道：“我要买冷盈的新歌。盛嘉群这几天不是在朋友圈发了消息吗？”
经纪人：“……我给你问问。”
“你问了她也不会卖。”任檬说，“你都被盛嘉群拉黑了。”
经纪人尴尬：“过年发了拜年消息，正常的啊。”
“是啊，她群发回复你的。”任檬阴阳怪气，“上不上心一眼就知道。”
“……”经纪人再次被她堵回来，微微笑了一下，“我帮你问问。”
任檬：“你像个人机。”
经纪人转移话题：“《我们的生活》企划案你看过了吧？”
“嗯。”提起这个，任檬的脸色更冷了，“你想让我去这一季？”
经纪人肯定：“对。”
“我没有能上节目的朋友。”任檬十分有自知之明，“如果你是指让我找个搭子上节目演戏，更没必要，我演不出来。”
经纪人意味深长笑了声：“你看过角色定位了吗？”
《我们的生活·朋友季》围绕“朋友”这个话题展开，虽说是没有剧本和人设，但请来的朋友嘉宾必然要有能够触及到这一点的核心话题与流量，能够激起大众内心最深处的共情与讨论才是成功的嘉宾。
“看过了。”任檬说，“一共八位嘉宾，四对朋友。一组是关系破裂多年的好友重逢，一组是正儿八经的好友，一组是节目组根据大数据匹配出来的电子好友，还有一组是刚刚关系破裂的好友。”
复述完毕的一瞬间，她由心底萌生一种荒谬感：“你想让我去第一组？”
第一组，也就是“关系破裂多年的好友重逢”。
经纪人说：“为什么不呢？你跟冷盈的关系只是炒作，和她的是真情实感。”
“……哈。”任檬冷笑。
太荒谬了。
“我不会去请她。”任檬说，“她也不可能答应和我一起上节目。”
“那是节目组的事。”经纪人微笑说道，“你如果想去，我会让节目组跟她那边沟通，争取她也能去。”
“她选择不去呢？”
“那你也不用去了嘛。”经纪人说，“一个人凑不成对。”
任檬又是冷笑一声，“……原来你知道啊。”
经纪人眼里写满疑问，仿佛不明白她在冷笑什么。任檬有些索然无味：“我要想一想。”
“好。”经纪人答应给她思考的时间，一边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站稳脚跟，能够有一个跟旧友破冰的机会挺好的，至少不至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况且《我们的生活》有前三季的基本盘在，国民度和讨论度不低，很适合刷存在感。”
任檬没有马上答应：“你让我想一想。明天给你答复。”
答应得太快会起疑。
.
有骊集团。
顶楼办公室。
贺瑞祥给姬玉泡了一杯热茶，“年龄大了，喝不动咖啡，我这只有茶叶。想喝咖啡的话，让小喆给你泡一杯来。”
“不用。”姬玉拒绝，“我没有特别的饮品偏好。”
“是，好养活嘛。”贺瑞祥开了个玩笑，这是姬玉小时候自己说的话。
姬玉笑起来：“没错啊贺叔，小时候的玩笑话你还记得呢。”
“那可不。”贺瑞祥说道，“你想专心做设计，但是初来乍到还是要跟大家见个面。半个小时后安排了一场公司中层以上的会议，你出席让大家认认你。怎么样？”
“我是新手，听贺叔安排。”
“你也别打趣我了。”贺瑞祥说道，“你在国外集团总部风生水起的，我还纳闷你为什么回国呢。知道消息定了后，又在想你回国了是不是能把你手上的设计品牌一起带过来？”
他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姬玉回之以诚：“两个原因吧。第一个是我想回国见一位朋友，第二个是感觉要回国汲取一下国内的天地精华灵感了，新的设计稿废了百来遍，都不满意。我不是来夺权的，也没必要，在国内的时间还要麻烦贺叔多照顾我。”
贺瑞祥：“……咳，说得太直接了。”
“直接点才清晰明了么！大家又不是敌人，没必要说话绕来绕去的。”姬玉笑了下，“贺叔，多关照我啊。至于品牌……是我的个人品牌，当然跟我走了，这都是集团内部的事，不用计较太多。”
贺瑞祥了然：“行，那我们喝了这杯茶就去会议室？”
“大家对你这位空降的姬总猜测颇多，露个面，安安人心。”
姬玉点头答应：“行，之后日常的会我就不参加了。”
“助理总要给你安排一个吧？”贺瑞祥说，“你一个人回国的，多不方便。”
“哦，家里人找你了。”
“……是啊。”贺瑞祥说道，“没想瞒你。的确好几个人找我说这件事。”
姬玉奇怪道：“在国外的时候都一个人过来了，回国了还更不放心，什么道理。”
“华国有句古话，儿行千里母担忧。”贺瑞祥道，“你多少年没回来了，发展日新月异的，街道上的建筑你还熟悉么？”
“的确有些陌生。”姬玉想了想，“您安排一个吧。我的助理没多少事情，嗯，找一个有设计基础的，不能太烂……”姬玉又改了主意，“内部竞聘走个面试流程吧，我最终面。”
贺瑞祥一概说好。
.
[T.T……]
微信界面跳出姬玉的消息，唤醒了正在音乐室和乐器聊天的冷盈。她关心道：[报道顺利吗？]
[很顺利。]
姬玉发了个哭哭的表情，[顺利到不小心揽了活……]
她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冷盈莞尔：[好嘛，我们姬总是该配个小助理。]
[没有助理的总怎么是总？]
[……]
姬玉表示，[盈盈你在笑我！]
[^-^哪有。]冷盈没承认，[现在是在开会？]
[是的，他们在开会，我在摸鱼和你聊天。]姬玉说，[要晚上才回来啦。中午跟他们饭局，下午去分给我的事业部看看情况。]
毕竟是副总的身份，还是调了一个事业部和业务线在她名下分管。
姬玉打算放权，却要先见一见人。
冷盈意会：[可能晚饭后才回家来。]
[是的……T T]
姬玉有些焦虑，[明天争取不来了。]
冷盈笑了下。
对着姬玉发过来的界面截图发愣。
[这是？]
[是今天因为工作原因新加的好友。]
姬玉回复得好自然，[给你报备。]
“……”
冷盈沉默。
却又忍不住接受心里隐隐的欢喜。
她犹豫片刻，挑了张小女孩卖萌的表情包回过去。
其实，也不是限制姬玉交朋友？
她只是下意识的不希望姬玉和自己这边的熟人交往过多。
……并非不想姬玉进入自己的社交圈。
冷盈轻轻敲了敲钢琴的琴键。
我是在想什么呢？
我下意识拒绝了群姐添加姬玉好友这件事，可实际上我很希望我的熟人知道姬玉的存在？
……我只是不希望姬玉跟她们比我更熟悉，不希望她们有越过我、我不知道的事。
是在惶恐。
设想到那种画面，心中就会有黏腻的惶恐吐泡泡。
裂开了，又是不安与慌张。
琴音连成有节奏的音律。
冷盈恍然，将这段旋律记下来，重新捡起手机，给姬玉发了条消息：
[专心开会。]
[T.T]
姬玉隔着网络不听话，[buyao]
[woyaoyizhi和你保持联络！]
冷盈皱眉。
[突然被cue发言，吓一跳。]
姬玉解释的消息蹦出来，[没有准备的发言，向日葵缺水-100]
[水壶.jpg]
冷盈回了张照片，[嗯，给你浇水。]
[嘿嘿等我回来拉你呼吸新鲜空气！]
[卡通向日葵转圈.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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