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风餐露宿到了括州地界,心情大好。本来萧乾归心似箭想要立马回京城的,谁知道这武落白生拉死拽要留他在这偃龙山庄住几天。
武云海表现得十分热情,萧乾对这位年少有为的年轻帮主很是佩服,看这帮主无论相貌言行都无挑剔。萧乾一向自傲自大,如今看见这年长自己三岁的武云海,居然有些悻悻。武云海对这位武功高强、气质不凡的少年才俊也是一见如故,十分欣赏。
两人相互道了名姓、年龄和身份,彼此以武会友,战了几个回合。武云海笑道:“没想到鄙人还能一睹‘玉面飞龙’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萧乾笑道:“武庄主这话可是折煞本公。。。鄙人只是和江湖高人学了些功夫,并不十分精通。倒是武庄主这武功甚劲,鄙人佩服。”武云海把剑收回剑鞘,摆了摆手:“萧兄若是不嫌弃,就当鄙人是兄弟,只管叫云海好了,不必一口一个‘武庄主’这般俗气!”萧乾听了越发欢喜:“如此这般,鄙人求之不得。云海兄长了三岁,鄙人就做云海兄的义弟吧。既是兄弟,云海兄也不必把我当成皇室看待。日后别见外才好。”还不等说完,落白拍手笑道:“如此正好,我岂不是又多了个哥哥!”武云海嫌她多话,轻喝道:“小白!”落白吐了吐舌头,笑着跑出去找女伴们玩去了。
山庄的聚义堂里有武长夷夫妇和武如玉的画像,武长夷夫妇自是没的说,长得不好也生不出武如玉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了。武长夷看起来气势不凡,傲世出尘,和那官场中人不一样。看这武如玉画像上都这般美貌,可见本人更是美貌非常,又听闻武如玉品德高尚,多才多艺,那慕容老前辈居然能变心?萧乾内心诧异。
武云海令人端来丰盛的农家菜肴,萧乾吃腻了山珍海味,对这一桌菜赞不绝口。饭后武云海又让小厮带萧乾洗澡洗头换衣服,又安排他住在一处清雅幽静的阁楼内。
萧乾呼吸着从纱窗飘进来的青草和翠竹的清香,抻了个懒腰起了床。仆人早把烘干的衣袍放在了桌子上,他穿好衣服。门外的小厮见他醒了,就传饭进来。几样清爽拌菜,一道老鸽汤,还有一屉猪肉包子。他吃完了饭,想起一件事情,便去辞别武云海。
武云海不舍道:“才住了一宿就走啊?我还想和萧公子切磋一下武艺呢!”
萧乾道:“我得参加比武大会,皇帝都下旨了,本来我寻思出去几天就回去,这下还有十天了,我得马上回去。”
“快马加鞭三四天,估计也能到。也罢,还是早些回去吧,别多做蹉跎。日后希望萧公子能常来!”
“武帮主难道不想去参加比武大会?我向我娘和皇上说一声,再无不准的。”
“这里哪里能离得了我啊?以后再说吧。”
“那就告辞了!”说着纵身跃上马背。只有那武落白喊着“乾哥哥,我等你!”萧乾回头招了招手,随后骑马飞奔而去。
到了杭州,距离比武大会还有七天时间,萧乾有些累了,稍作了停留。
他找当地的县令查了一下关于那栋“凶宅”的事,那女子叫阮四儿,被丈夫严老六卖人后自杀的,他们有一儿一女,严小宝和严小凤。严小凤被卖到青楼里,改名叫阮珍娘,几经辗转到了京城,最后落到丞相府。萧乾内心一惊:这严小凤不就是我娘吗?那个被妖魔化的女子可不就是亲外婆?
萧乾在山脚下的一片花海中找到了阮四儿的墓,虽然生了青苔但是保存完好,周遭百花拥簇,此时夕阳如醉,风景甚美。萧乾把羹果摆上,烧了些纸钱就离开了。
回到严家老宅边上,萧乾栓好了马,便去河边捕鱼。萧乾静静地坐在小溪边大石头上,手里捏着小石子,见有一条肥鱼在水中游弋,只需稍稍运力,手中石子飞出正打中那条肥鱼,那鱼只扑棱了两下子,就翻白了,浮在水面。萧乾踩着水面上突出的几块大石头,飞身一跃将那条鱼捡在手里。他脱了外裳,撸起袖子,顺手捡起岸边的扁薄石子给鱼剥鳞,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又在那老宅里找到一只破旧砂锅,在河边把锅和随身带的银勺洗干净,摘了些野葱,在院子里的土灶上炖了一锅美美的鱼汤。吃过后萧乾仰在破床上睡着了,这一宿既没有人也没有鬼来打扰。只梦见一个农妇带着小女孩在油菜花地里放风筝。早上他便被鸡鸣声惊醒,快马弛回京城。
萧乾纵身跃入公主府内,倒把众人吓一跳。他见了长公主就大喇喇地问:“娘,您和图叔怎么样了?”
“臭小子,是你该问的么?你还是关心一下比武吧。”
“比武的事儿子胸有成竹。只是您和图叔的事,儿子可帮不上忙。”
“我现在六十多岁了,一辈子没嫁人,如今要和他结婚,旁人会不会非议?”
“娘您还怕非议吗?你这是在讨儿子的主意吧?看得出来你们都有意,儿子赞成您俩在一起。京城那些王公贵族一个个的三妻四妾,老了也不消停。母亲独身,找个男人怎么了?本朝也没有守节之说,母亲又守给谁呢?”
长公主笑道:“我也只是问问。”
萧乾在比武大会上打败多国国手,皇帝龙颜大悦,大加封赏。而他却更关心养母和肖远图的事。
皇帝是侄孙子,不好干涉这事。萧太后倒是想卖个人情,以谢往日长公主对他母子的暗中助力。但是此时林氏还健在,个人的婚事父母说了算,小辈也不好说话。
那日长公主去宫内看望母亲,讨林氏的主意。那林氏脸上无喜无怒,说话不轻不重,只用苍老的手抚摸着一盆姚黄牡丹:“从前你痴迷萧秉贤,不顾非议,要死要活都不肯嫁人;萧秉贤死了,你也不顾众人眼光收留他的儿女。。。和这些事比,你嫁给一个马夫算是什么大事吗?哀家这老婆子不中用了,凡事我也不管了,你爱嫁谁就嫁谁吧。”
公主婚嫁,整个京城喜气盈盈。
公主身穿大红色绣金凤绸袍,金镶红宝大凤钗,加上公主保养得宜,看着如四十许人,一点都不像个六十多的老妇。肖远图穿着暗红喜服,金发冠,来到皇宫叩拜过林氏和太后母子,就来接妻子。公主看着心上人这一身打扮,比以往更显得相貌不俗,威风凛凛,更又欢喜。
公主走出宫门,看着马车道:“本公主才不坐马车,也不遮面,只想骑马大大方方地回到公主府!”
“凌凤想的是,我已经让人牵了一匹马过来,是骑马还是坐马车,凌凤任选。”
公主笑道:“你叫我什么??凌凤?本公主喜欢这个称呼,以后就这样叫。”
公主骑上马,由着远图牵着马走在最前,后面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人们见这公主不遮不掩,抛头露脸地嫁人,都觉得甚是稀奇。
晚上萧乾和绮云给他二人磕了头,说了几句祝福之语。那绮云尚小,还不知事,萧乾只说“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就领了绮云下去了。聚墨使了眼色带着众侍女掩门离去。
公主府储芳阁中,红绡帐内烛影摇红,灯火光晕氤氲,两人被底鸳鸯,帐中鸾凤,百般温存,难以叙说。
远图的女儿枣花早就被赐予一间酒楼在外从容过活,远图也从一个马夫变成了最尊贵的皇族女婿,和公主恩爱了半世,一时传为佳话。
萧乾除了日日照着江水寒留下的剑谱习武,还精读群书,有时也会去他二叔那里。
到了弱冠之年,公主和远图决定给萧乾好好过个生日。那日公主府热闹了一番,萧秉义也让他孙子送去了寿面和寿礼,太后和皇上也赏了价值连城的玩物和兵器。
萧乾对他娘说道:“儿子如今二十了,总想出去闯荡一番。”
公主笑道:“和娘想到一处了,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总待在娘的身边。”
“儿子虽然有此意,但是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儿子搁下母亲远游,岂不是不孝么?”
“你娘我是谁?是一国公主。有你图叔陪着,有你妹妹尽孝,还有金奴银婢地伺候着。还用得着你侍奉?”
远图道:“乾哥儿既然主意已定,他这么大人了,也不需长辈操心了。明儿我给他挑匹好马,再带一只传信的雀鹰,方便传信。乾哥儿在外也要时常报平安,让你母亲放心才是。别的不重要,一定要保重身体,平安为上。”
萧乾施了一礼:“儿子多谢爹关心。”
远图一把扶了他:“我不过是教你学了几天马术,怎么当得起这声爹呢?你还是叫我图叔吧。”
萧乾笑道:“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黏起来了?您对我兄妹关怀备至,叫你一声爹怎么了?”
公主道:“行了行了,远图,你就别推辞了。你只是比我小了十多岁,又不是比他小了十多岁。你是我夫君,又不是我找的面首。”
第二天远图让人给萧乾牵来一匹白蹄乌马和一只雀鹰,公主和绮云给他准备好了布袋行囊,几张银票装在一个防水小木盒里。
去哪里呢?萧乾决定去趟括州,他和武家兄妹有两年多没见面了。武云海还想和他切磋武艺呢,自己却音讯全无,他自觉失信于人。
此次他拿了些上等文房四宝、金银等物,准备拿去送给武氏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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