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向铭是石潭村的村长,他们这座偏远小山村前年才刚修了一条路。
平日里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到山下卖菜的村民,现在只需一个钟头就能到达附近城市的集市,往年大家在月份差不多的时候就,还会去后山采些山里的好货。
谭向铭估算着,今年村里的大家应该能轻松不少,然而大概在五天前,山里头发生了异变。
山上的许多动物逃下了山,还有村民反映,随手捡起的树枝,发现竟然碎的跟豆腐渣似的,三天前,更有许多人发现后山上凭空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黑泥。
从那团巨大的黑泥身上还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巨大响动声,闹得人心慌慌,那很明显非人的东西太过古怪,谭向铭不禁想到了什么,决定去山上唯一的寺庙问问。
这座寺庙坐落在另一个山头,听闻有上千年的历史,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衰败,尤其近些年,破除封建迷信的行动轰轰烈烈,如今那座寺庙里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老和尚。
烙印在一个民族身上的宗教信仰哪里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如今村里老一辈还有不少人信这个,包括谭向铭,于是他率先想到了向寺庙求助。
谭向铭马不停蹄地赶往寺庙,希望能从佛祖身上得到指引,庙里的老和尚叫谭一诚,说他老,其实他今年也才四十二,他是被上一任老和尚收养的孤儿,要问他信不信佛,其实他是不信的,但寺庙每年多少都能收到村里的香火钱。这种装装和尚就有钱拿的日子,别提有多爽了。
他又不杀人放火的,用点香火钱怎么了?平日里寺庙的卫生还是他一个人打扫的,前年附近通了路,谭一诚还想着撺掇村长,搞点乡村旅游景点,吸引外来游客,让香火钱更多些。
谭向铭不认为他们村里有什么好看的,发展旅游的事一直被搁置。没了下文,现在谭向铭找上门来说这事,谭一诚顿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如果能证明那巨大的黑泥山既稀奇又没危险,说不定有可能成为新的网红景点,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猎奇的。
谭一诚立马开始忽悠,他对谭向铭说:“俗话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那黑泥很有可能就是孕育佛祖坐莲的泥土,你想想,佛祖座下的莲花,那能是一般的莲花吗?”
“还有村长,你还记得否,我们村千年以前可是有过河神记录的,说明那河里的淤泥本就不凡,当年还有过河神娶妻,向河里投掷祭品的事,如今这祭品断了上千年,那不凡的淤泥也饿了上千年,如今终于按捺不住跑到陆地上来吃东西了。”
“你瞧山上那些被啃成豆腐渣的树木,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动物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谭向铭忧心忡忡地问:“谭大师,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谭一诚装模作样的回答:“如今只能过去看看了,放心吧,贫僧也会一起前往。”
谭一诚不觉得那团黑泥有什么危险的,但既然想要打造一个新的玄学景点,编故事当然要像模像样一点,最好连村民也能相信,这样在接待外来游客时也能更真情实感,到时候他装装样子,说把黑泥里面的东西封印了,村里给村里给的香火钱说不定也会更多。
两人商量着去山上一探究竟,谭向铭有些害怕,还多叫了几个青壮年,说是青壮年,其实也老大不小了,村里真正的年轻人常年在外打工。
村里大多是老弱病残和年纪小的孩子,长辈中最年轻的也有四五十岁,他们大多是在外打工时。或因为意外,又或者生了病不得不提前退休。
队伍集结完毕,众人朝着后山上那巨大的黑泥缓缓靠近,一开始队伍里的气氛还算轻松,毕竟有些东西信归信,但还真没人见过佛祖显灵,鬼神作乱的时候,因此也就没当回事。
直到随着距离越来越短,终于有人感到身体不适,落在队伍最后的男人说:“哎呀,你们慢点,我可能是有点受凉了,感觉身体有些沉。”
队伍中间的人回过头:“你也觉得不舒服啊,巧了,我也是,只是没表现出来,而且我感觉周围有些湿冷,这天上的大太阳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点暖意都没有。”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欣喜若狂的指着前面喊道:“黄金!我看到了黄金!!!”
谭向铭感到奇怪,这山上哪来的黄金?之前的确有后山埋葬着黄金的流言,但很快就被赶来的官方辟谣了。
谭向铭还没出声斥责,只见队伍中的一个人突然窜了出去,抱着前方的一块石堆嘻嘻傻笑。
谭向明愣了愣,依旧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有一个人突然大哭着,朝另一个方向奔去,嘴里还喊着:“妈,是你吗?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难道你其实没有死?!”
说着,脸上还欣喜若狂的想要拥抱什么,然而男人的面前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悬崖,谭向铭迅速冲上去,冒着危险把男人拉回来,一巴掌抽在男人脸上大喊:“你给我清醒一点!这附近哪来的你妈?你妈早就死了,尸体还是我亲眼见着放进棺材的。”
谭一诚也终于觉得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冷汗涔涔,竟然在周围的树上看到了开满钞票的一幕,他很喜欢钱没错,却也下意识觉得诡异,反而没有被迷惑心智。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不管那团黑泥的真实身世是什么,谭一诚只知道,他遇到真家伙了,连忙道:“村长,情况不对劲,我们快回去。”
谭向铭拉住其他想要往山里跑去的村民,焦急的大喊:“先把这些被魇住了的人打醒!”
谭向铭刚才打过一拳的男人,现在眼中已经恢复一片清明,对方连忙帮着安抚发疯的其他人。
就在众人纷纷恢复理智,心有余悸的想要离开后山时,他们心中一片骇然,他们的腿突然不听使唤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们,让他们不受控制的想要接近某样事物。
最终几人颤颤巍巍的来到黑泥山面前,有人受不了的问:“村长,该怎么办啊?我感觉脑子好像有种要融化的感觉。”
谭向明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啊,谭大师、谭大师你快想想办法啊!”
谭一诚心中欲哭无泪,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啊!他甚至是个假和尚!在今天遇到这件事之前,他压根不信神佛。
谭一诚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凑近观察,他发现黑泥山是活着的,最终他硬着头皮尝试着开口道:“请问您,是河神吗?”
谭一诚先前忽悠村长的话,也不是全然骗人的,他翻阅过寺庙里的一些书籍,这座村子上千年前的确有祭祀河神的传统。
黑泥山没有回应谭一诚,但他却清晰的从黑泥山身上感应到了一种非常强烈的情绪:饿,好饿,想要吃东西!
一旁的村长明显也感觉到了相同的情绪,忍不住立马迟疑道:“谭大师,祂说饿,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祂想要祭品?”
谭一诚连忙点头:“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以前祭祀给河神的新娘看来的确是他的食物,我们需要向祂献上祭品!”
闻言,谭向铭十分犹豫,哪怕如今依旧有许多人信神佛信仰,时代也和千年前大有不同,要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用来祭祀,无异于杀人。
谭向铭本想拒绝,结果当他的目光触及黑色泥团,突然就失去了所有反抗之心,尤其当他发现,他们队伍中有人又开始变得神志不清,五官有微微融化的迹象时,恐惧混乱的情绪在胸中蔓延。
谭向铭忙不迭跪拜在黑色泥团面前,大喊道:“伟大的神明大人,请放过我们吧!不要杀我们,我们会为你准备纯洁的少女当祭品!”
殷祝璇还不知道自己身上邪神自带的威压,让一群人全部陷入了精神混乱,san值狂掉,她只看到一群人来到他面前话还没说两句,就跪拜在她脚下,主动说要给他祭品。
脑海中的声音适时响起;【你需要祭品。】
正在和饥饿做斗争,全力压制着进食**的殷祝璇,艰难开口:“不要……女人……”
带头祭拜的谭向铭颤颤巍巍,立马说道:“好的神明大人,我们会为你准备纯洁的男人。”
殷祝璇:……
被无语到了的殷祝璇顿时卡壳,谭向铭和谭一诚只觉得浑身一轻,那股压在身上的粘稠压抑感顿时消失,两人慌不择路的吆喝着其他人往山下赶,结果就是还没来得及等殷祝璇再次拒绝,几人就跑没影了。
来到山下,被精神污染最严重的几人也终于恢复些许神智,众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老半晌过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说是要献上祭品,你们决定选谁了吗?不管是谁,你们的良心能安吗?”
谭向铭有点破罐子破摔:“那能怎么办?如果我可以当祭品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呀,但是我们都说出了,要准备纯洁的男人给祂,能怎么办嘛!报警?警察能管这事?不要到时候把警察百搭了进去,还被那不知名的神迁怒。”
十分惜命的谭一诚帮腔:“就是啊,打破和那种存在的约定,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确定你能承受得住吗?在山上那会儿要不是贫僧我和村长的反应不强烈,你们早就沉浸在幻象里不可自拔,迷失自我了!”
众人再次沉默,许久之后有人提议道:“不如……让谭时薛来吧。”
谭时薛是他们村里难得的大学生,这娃的成绩也就一般,耐不住有一双跑得飞快的双脚,被一所有名的体育大学录取。
谭时薛去了外面读书后,平日里很少回来,现下并非假期,谭时薛回到村里是因为他病了,生了一种怪病,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搞的,双腿长出了像鳞片一样的东西,伴随着高烧,已经在家昏迷好几天了,村里人见了也有些恐慌,生怕这怪病会传染。
谭时薛原本硬朗帅气的脸消瘦下去,听说连大医院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大家都说那孩子活不长了,正巧那孩子父母双亡,听说也还没谈过女朋友,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谭向铭语气低沉:“这种事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眼下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先试一试吧,观察一下看看。”
在家躺着的谭时薛昏昏沉沉间,发现村长带着几号人闯进了他的房子,众人沉默着将他抬起来往外走,不知要将他带去哪里。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气氛沉闷,但谭时薛被自己的怪病折磨得昏昏沉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众人将他往山上带。
期间他隐约听到了村长的一句哀叹:“小薛啊,希望你不要怪我们。”
众人把谭时薛放到黑泥山面前,一转身全又全都慌不择路的跑了。
殷祝璇没想。这些村民这么快就给她送来了一个纯洁的男人,但他现在也顾不了太多了,因为眼前的这男人,未免也太太太、太美味了吧!简直比他之前见过的那些村民都要美味上百倍!
难道颜值也会影响食材的口味?
疑惑间,脑海中的声音又有了动静:【你眼前的人类男性正在被诡异侵蚀,再过不久,他就会变成长满鳞片的怪物,以吞噬昔日同族的心脏为生。】
【对你来说,诡异是比普通人类更加美味的食物,你开始思考,不想吃人类,还能不想吃诡异吗?只要在吃的过程中小心一点,把诡异从人类身上剥离,就能在不伤害人类的前提下,吃到美味的食物啦!】
殷祝璇再也忍不住被心中的**左右,巨大的黑泥山身上,伸出几十根淅淅沥沥,滴着黑色泥水的触手,不轻不重的缠绕住男人的双腿,不断蠕动。
谭时薛忍不住发出闷哼,伸出手想把双腿上奇怪的黑泥挥走,结果又被多余的几根触手捆住了双手。
眼前的景象太过离奇,昏沉的脑袋顿时被惊骇的情绪取代:“你是什么东西?快放开我!”
谭时薛挣扎着,被太阳晒成蜜色的皮肤有冷汗流下,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抽离,变得更加虚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进食,不禁惊恐的瞪大眼,绝望的喊:“不!快住手!”
殷祝璇此时有点上头,男人身上的诡异实在美味,她忍不住吃得有点不顾男人的死活,而且因为诡异和男人融合得太过紧密,一不小心也从男人身上吃了点东西。
男人和诡异的组合就像酒心巧克力,甜腻又丝滑,还有点醉人,好在她问了脑海中的声音,她不小心吃到男人的那部分,只需要后期好好休养就能补回来。
伴随着只有她能听见的痛苦尖叫,男人身上的诡异被她吃干抹净。
看着像被他酱酱酿酿了的男人,理智值恢复不少的殷祝璇不好意思的用触手挠挠脑袋,她想了想,既然这个世界正在被神秘测诡异入侵,分出自己小小的一部分给男人,应该多少能保护到男人吧。
这点小小的黑泥不算什么,它很快就能重新长出来,甚至变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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