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同学。”沈眠拍拍说话青年的肩膀，吓了他一跳。
“我*！”那人怒气冲冲回头。
“对不起，”沈眠苦涩地笑笑，“我不小心听到你刚才说的话了。但是我心里实在很害怕，看你知道点内幕，就忍不住想问问。”
面对迎面而来的道歉，说话青年心里的怒火一下消散了，尴尬地挠挠脸：“没事没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想听就听吧。”
一看有聊头，沈眠熟练地掏出纸笔，挤到长痘青年身边，期待地望过去。
“呃……”说话青年看着长相冷峻但是星星眼的沈眠，一时语塞。
“好吧好吧，先说好，我也是偶然听到的一点消息，不保真啊！”
沈眠连连点头，笔尖已经抵在了纸上。
青年绝望地闭了闭眼，一把夺过纸笔，低声说：“别记！听听就算了！”
沈眠遗憾地看了眼被扔到远处的纸笔，只能点头。
青年俯身，把沈眠和有痘青年也一起扒拉下来，用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听说官方来的前一天，李英俊就不成人形了，他的室友身上也开始大面积长痘。我认识的一个人刚好和他室友是好朋友，然后就得到了一张照片……”
沈眠眼前一亮，忙问道：“那个照片？”“没了。”
看着满脸遗憾的沈眠，青年嘴角抽了抽，继续说：
“听说那上面的人几乎看不出来是李英俊了，他蜷缩在床上，整个人胀大了三倍！全身上下全是水泡，据说宿舍里被糟蹋的一塌糊涂。”
“啧啧，我虽然没亲眼看过，但是听我朋友的形容，那场面，想想就渗人……”
——
被迫直面恐怖现场的顾昭，此刻正穿着全套的防护服，强忍着恶心拨开书桌上的粘液，试图找到那面镜子。
即使隔着厚重的布料，指尖似乎还是能依稀感觉到那些粘稠液体的触感。
但是作为在场等级最高的人，这个任务非他不可。
书桌表面没有，那就只有……
顾昭的目光缓缓落在那只还在溢出液体的、格外醒目的抽屉上，绝望地闭上了眼。
“顾哥加油啊！”卷毛蹲在门口，小声给他打气。
“……”
顾昭深吸一口气，咬牙拉开抽屉。
一条足有巴掌大的镜鱼瞬间从抽屉里弹射飞出。
它直直向上飞去，“砰！”地撞到床背的铁支架上，又软软地滑下来，掉进地上的鱼群里。
还维持着伸手姿势的顾昭僵立在原地。
他被溅了一身甜腻腥臭的液体，原本纯白洁净的防护服已经看不出原样。
他恶狠狠地瞪着那条罪魁祸鱼，恨不得用视线杀了它。
那条鱼瘫了一会就活了过来，摆摆尾巴，无视顾昭杀人般的视线，飞快地消失在柜子下。
顾昭扭回头，就看见那装满粘稠液体的抽屉，一面小小的镜子就躺在里面。
他咬紧牙关，破罐子破摔地把手伸进去。
但是这镜子太滑溜了，厚实的手套更是严重影响了手指的灵活。
几次尝试后，他终于握住了一个硬物，迅速抽出——
是一个巴掌大的铜镜。
镜子到手，顾昭赶忙用胶带把镜面牢牢缠住，迅速退到门口。
一离开宿舍，顾昭随手将镜子丢进早就准备好的箱子里，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脱下已经布满诡异液体的防护服。
他嫌弃地踢开散发着甜腻气味的防护服，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
“走了。”
“好嘞！”
卷毛抱起箱子开心跟上他：“顾哥，那条大的不用管吗？这么大的镜鱼，医生们应该很感兴趣吧？”
顾昭脚下一顿，强装镇定：“我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后勤的事情了，咳……有什么事让医生去找他们老大。”
“哦哦，明白！”
沈眠正躺在床上发呆。
集中区人太多了，手机信号差的离谱，连社交软件都打不开。
之前那番话勾起了他的兴趣，他真的好想亲眼看看那是什么景象啊……
“嗯？”涣散的目光瞬间聚焦。
天花板上，似乎有什么在动？
“错觉？”沈眠眨眨眼。
突然，又一个游动的身影吸引了他。
是真的！有一条很小的鱼正在天花板上漫无目的地游动。
忽然，它像是发现了目标，飞快地冲向某个方向。
沈眠眼睁睁看着它游进了一个学生的身体里，而那个人还毫无感觉。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天花板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小鱼，开始四处寻找感兴趣的目标。
甚至有一条当着一个人的面钻到他脸里，那个人还没发现。
“只有我能看见吗……？”
“什么？”听见沈眠的喃喃，隔壁的林羽抬头。
“我……”沈眠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条鱼直勾勾地游向林羽。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眠抓住了它。
白玉一般的鳞片，很光滑，没有鱼鳞常有的滑腻感。
它似乎也没想到会被抓住，僵在半空，一动也不动，似乎呆住了。
沈眠这一抓，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平静，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看到这些诡异的鱼。
在发现这种鱼会钻入人体后，集中区瞬间炸开了锅。
惊恐的人群争先恐后地涌向门口，狭窄的出口立刻被堵死。
人越多，鱼群就越兴奋，它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向拥挤的人堆。
最前面的人逃出去了，最后的人能跑走，而中间那些无法动弹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条小鱼钻入自己体内。
如果用手去抓，这些小鱼就会顺势钻入掌心——无论什么方法都阻挡不了它们。
很快，一个被宠幸最多的人，皮肤上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红痘。
他奔溃地抓挠着，恨不得撕下那块皮肉。
还停在原地的人倒是暂时幸免于难。
沈眠看看混乱的现场，又看看手里僵住的小鱼，一咬牙，拉起愣住的林羽冲进最近的厕所。
中途，他还顺手拽了几个同样傻掉的学生，一起塞进卫生间。
沈眠手忙脚乱地锁上卫生间门，追来的鱼门全被挡在门外，他这才松了口气。
在最开始他就发现，这些鱼无法穿过固体，甚至无法穿过衣服，只会攻击人暴露在外的皮肤。
“这……这是什么？”林羽声音颤抖，但是看那双发光的眼睛，很显然他并不是害怕。
沈眠迷茫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你你！你手上！”一个惊恐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眠垂下的一只手里，一条长长的薄纱般的尾鳍正轻轻晃动。
沈眠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手。
重获自由的小鱼没有横冲直撞，它亲昵地蹭蹭青年柔软的手心，接着慢悠悠游到他的颈边，不动了。
林羽扶起眼镜，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想摸摸那看起来手感挺好的尾鳍。
“啪！”
“呃！”他表情扭曲了一瞬，手背迅速泛红，“看来，尾巴强度很高，不知道是什么构造。”
沈眠慌忙抓住他的手腕：“你怎么毛手毛脚的！要是它钻你身体里了怎么办？！”
林羽心虚撇地移开视线：“一时忘记了。”
没一会他又凑上来，只不过这次知道离远点：“它为什么和其他的不一样？”
其他几个本来被吓得瘫坐在地的大学生也都围了过来。
沈眠偏头看了眼窝在颈侧的小鱼，也有点奇怪：“我也不知道，之前还不是这样。”
他伸手轻轻点了点小鱼，它非但没躲，反而亲昵地游回他的掌心。
沈眠将它托到面前，即使摊开手它也没有离开，只是灵巧地在他的指间穿梭游弋。
“哇哦——”围观的大学生们发出赞叹声。
“它好可爱。”
“好漂亮，这是什么品种？还能在空气里飞？”
“飞鱼吧？”
“飞鱼也是要有水的！
“呃，还有谁记得，它刚刚钻人身体里去了。”
卫生间瞬间安静。
恐怖的记忆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众人眼神复杂地看向这条，此刻似乎人畜无害的小鱼。
林羽瞧瞧怡然自得的小鱼，有些不舍地说：“扔出去吧，万一它临时变阵，可能会伤到你。”
沈眠摇摇头：“外面可能有更多的鱼在等着，万一打开门放进来更多的怎么办？至少它目前没有危险。”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门外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还有人吗？！已经安全了，都快出来！”
在场的人眼睛顿时亮了。
“有人的！”沈眠喊着，慌忙打开门。
看到门外站着几个穿纯白防护服的人，沈眠刚踏出去的脚瞬间定住了。
后面的大学生们不明所以，还在探头探脑：“怎么了怎了？你怎么不动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引来了所有防护服的注视。
其中一个立刻冲上来，语气焦急：“快点！我们带你们去消毒，有人身上长痘吗？”
沈眠被推得踉跄一步，后面一群学生全都探出头。
看到这群“防护服”，学生们瞬间石化，齐刷刷缩回门后。
先冲上来的女人被气笑了：“哈，又不会吃了你们，全都给我滚出来！”她怒吼道。
一群学生在里面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先冒头。
林羽看着独自在外面的沈眠，叹了口气，面无表情走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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