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阿哭就立马离得远远的。
看见这一幕,谢长晏眉梢轻扬,忍不住轻笑出声,戏谑道:“娘子,离我这么远,莫不是嫌弃夫君身上,脏了不成?。”
话音未落,阿哭震惊般的望过去,长长的眼睫颤颤巍巍道:“这里…没有人,就别这么喊了吧。”
他置若罔闻,自顾自道:“既然嫌弃夫君,还不打水为我……。”
他话还没说完,阿哭顿时如惊弓之鸟推门而出。
她踏出房门,边走边想,完了,这厮怕不是被猪撞坏脑子。
她能丢下他,自己跑吗?
…………
阿哭到院子里打了满满一盆水,遂放到桌上,随即离他一米远。
谢长晏眼眸里满是无奈,盯着离他极远的人儿,
阿哭默默用余光偷偷瞄了他一眼,心想,她是走呢,还是不走呢?
毕竟他是谢长晏的贴身婢女,这种活计,是不是该她来?
可话又说回来,现在就他们二个人,她就算现在跑了,不回王府了,又如何?
有了这个念头,顿时,她脑子在飞快思考,如果自己真跑了,那谢长晏派兵围剿寒王部落的可能性,有多大?
寒王部落,没了就没了,可她阿娘还在,阿哭顿时纠结万分。
虽说阿娘爱阿父胜过爱她,但毕竟生她一场。
“发什么呆呢?还不给为夫檫身子?”
倏然,谢长晏出声打破她的幻想。
阿哭一脸认命,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点点挪过去。
…………
木盆里的清水,漫过阿哭挽起的素色衣袖,她细白指尖用力拧干软布,随即轻轻垂眸有意避开床塌上谢长宴深邃的眼眸。
她将软布轻轻覆在他宽厚的背肌,手下没轻没重擦过淤青时。
谢长宴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阿哭手一顿,微微抬眼便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她慌乱移开视线,手下软布从指尖滑落,只剩指尖触到他肌肤。
她一时僵住,猛地反应过来,指尖蜷了蜷,慌乱捡起软布,颤颤巍巍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慌什么?”
谢长宴的声音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笑意。
“这不算你占我便宜。”
阿哭闻言又茫茫然看过去,她占什么便宜了。
“来,该擦前面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精致眉眼上,声音低沉磁性,似乎是在引诱。
阿哭指尖蜷了蜷,将软布往清水里又浸了浸,却没敢再抬眼。
谢长宴抬起一只手,示意。
她无奈与他面对面,他却猛地俯身靠近。
阿哭慌乱后退半步却被他伸手拉住手腕。
阿哭感受到手腕上,他的指腹的薄茧贴在她肌肤,她不由得抬眸,撞进他幽深的眼眸。
顿时,屋里气氛暧昧不清。
“美人,美人!”
屋外的呼喊声,被破旧木门隔开,没在屋里掀起半分波澜。
谢长宴的指腹还停留在她细白手腕。
直到“吱呀“一声。
本就破旧不堪的木门被人轻易撞开。
这时的江遇撞开房门,刚要开口,目光便死死得盯住在塌前,谢长宴攥着她的手腕,姿势暧昧,怎么看都想死干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准备要干什么事情。
他的脸顿时红透,嘴张了半天,才支支吾吾。
“你…你们,青天白日的,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话音未落,谢长宴挑眉,“我们可是有名有实的夫妻,干什么事情,还要告诉你吗?”
此话一出,顿时,江遇心都碎成一地,垂着头,失魂落魄的走出去。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阿哭这才抽回被攥紧的手腕,心想他无端端又发什么疯,还说出那番令人误会的话语。
谢长宴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喉间溢出低笑。
阿哭默默擦拭,不理会他戏弄的眸光,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静静看着她潦草收场,将木盆收拾妥当,他眸光越来越暗。
…………
江遇跌跌撞撞走回去,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心碎。
江晚吟看着神色恹恹的自己弟弟,一脸不解,刚刚不还是一脸欢喜的去找美人了?这才多久,就变成这样子。
“阿遇,没见到你的美人?”
她声音温软,目光扫过他耳尖还未褪去的红,眼底越发疑惑,
江遇猛地摇头,随后又似乎是骗不过自己,语气挫败。
“阿姐,我喜欢她,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我不在乎她是否成婚,有没有夫君。”
顿了顿又道:“…我只想要她。”
江晚吟闻言,眼底满是心疼,随机抬头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温软:“傻小子,既然那么喜欢,那就去抢,拼命对她好,让她爱上你。”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
江晚吟说这番话有些无奈。
可俗话又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但话又说回来,她就这么一个弟弟。
江遇听完自己阿姐的话语,想起方才忽然觉得方才慌乱都成了多余,他喜欢她,只要她也喜欢他,那他就开心。
他眸子徒然亮了亮,立马满血复活,俊郎面容上神采奕奕。
“阿姐,没错……我懂了。”
转身便飞奔而去。
“美人,我来了。”
身后江晚吟大声呼喊:“阿遇,要循序渐进,别吓跑人家了!”
江遇跑得急,气喘吁吁望着她。
看着去而复返的他,阿哭脸颊上浮现诧异,她以为他应该不会再对她抱有其他想法了。
这时,天色正好,阳光明媚,点点碎碎落成一片。
江遇夺过她抱着的木盆,笑容满面:“美人,我来吧,怎么能让你做这些活计。”
“公子,是有事情找我?”
他闻言朝她笑,“美人,别喊公子了,显得生分,叫我阿遇。”
阿哭忽然被晃了眼,恍惚了一下。
“嗯,阿遇。”
说罢,她抬头凝视着江遇,忽然觉得他的喜欢炙热浓烈像火,烫得她,只能远远瞧着,生怕一不小心被灼伤。
江遇闻言,便觉得自己的美人不仅人好看,连声音也这么动听,当下心禁微动。
“美人,明日,土匪窝有人娶亲,我带你去热闹热闹,可愿?”
阿哭正想回他。
屋里靠在床榻上的谢长晏凭借深厚内力早已将二人对话尽收耳后。
忽然出口打断二人。
“娘子,娘子。”
阿哭顿觉得头疼,这厮真是时时刻刻都彰显存在感。
“阿遇,我还有事,就先回屋了。”
江遇勉强维持笑,点了点头。
她转身回屋关上房门。
就听见谢长宴歪在塌上说。
“娘子,真是有魅力,连到土匪窝,都能引人爱慕。”
阿哭睫毛轻颤,觉得他说这话是在嘲讽她。
她自然是知晓江遇对她的爱慕之情,毫不掩饰,她知道她不该回应她。
可她但对他的热情,没有抵抗力。
毕竟有这么一个人,时时刻刻帮助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你。
因为阿哭从未得到过,所以她实在无法拒绝这份温暖。
见她眼睫微颤,始终不开口,他心头无名火骤起,沉声道: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谢长晏这话问的笃定。
阿哭依旧微抿唇,不知如何回答。
他望着她,微抿下唇,脸色难看,语气带着怒意:“阿哭,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我们是为何而来?”
话音刚落。
阿哭垂眸沉思,最终她懂了,他是在提醒自己江遇是土匪,而他们是过来剿匪。
怎可对他动心。
…………
夜凉如水,清风拂过,屋外树叶婆娑作响。
阿哭躺在离他最远的床榻边上,眸底平静带着淡淡讽刺。
她知道,谢长晏那番话,不止有对他的敲打,还有对她这个人占有欲的强硬。
随即,阿哭缓缓坐起,望着紧闭双目的他,嘴角勾起淡淡嘲讽。
是不是,在他谢长晏心底里,她就是个物件?不配被人喜欢。
也不配喜欢人。
不知看了多久,她才缓缓躺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不知,床榻上那个人,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后。
谢长晏原本紧闭的眼眸,猛地睁开。
他内力深厚,敏锐性极强,早就觉察出她一直在看着他。
这女子平素善于伪装,她身上有太多秘密。
那番话,确实是他控制不住的询问她,想知道她是不是对那个土匪动了心?
可他也知道,为何,他会对她的回答这么在意。
徒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里窜出来,极其浓烈,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谢长晏捂着胸口,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诧,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下一刻,他拖着沉重身子,忍着痛楚,将手掌无声无息地搭在阿哭的脖颈处纤细白皙。
可当感受手下那鲜活的生命力,他顿时,失了神。
良久后,谢长晏收回手,轻轻叹了口气,眯起眼眸,满是无奈。
罢了,不过是一个女子,还能闹翻天。
大不了,他护着。
…………
第二天一大早,江遇准时敲响木门。
阿哭猛地惊醒,随后率先下床塌,拢了拢微散的裙裾,去开门。
“美人,我阿姐喊你去用早饭。”
床塌上的谢长晏慢条斯理坐起来,忽然还略微做作的咳了两声。
“夫君?可是着凉了?”
阿哭目光扫过去,不解询问。
“娘子,你昨夜老是睡得不安慰,抢被碌,一来二去,许是着凉了。”
阿哭笑容僵在脸上,心想,这厮到底在发什么疯啊!
“一个大男人家的,身子骨这么薄弱,说不出也不怕人笑话。”
江遇对着他一顿噼里啪啦说完,扭头就变了语气。
“阿哭,随我去吧,阿姐做了许多好吃的。”
话音未落。
谢长晏又咳了起来。
“娘子,不必管我,就随江公子去吧。”
阿哭嘴唇忍不住抽动。
“夫君受风寒,我要照顾他。”
“我家娘子自是要照顾我,江公子要是娶妻就懂得了。”
江遇对于他这话,轻轻哼了一声,依旧含笑看她。
“好吧,那美人,晚上你要答应同我一起去看娶亲,可好?”
阿哭莞尔一笑,柔柔应了下来。
等到满意的回答,江遇一步三回头才远去。
“他是个土匪。”
待阿哭关上木门,这时谢长宴俊美的脸上已彻底没了表情,连声音都冰冷平静。
阿哭想了想,恍惚间便将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江遇……他很好。”
“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谢长晏闻言眸中溢出一丝戾气:“阿哭,你不在乎他是土匪,但我提醒你,注意你的身份,你非要如此?非要惹我生气才好?。”
她怔怔地看了过去,身份?他提醒她只是个低贱的婢女?
看着她的眼眸,谢长宴就知道她误会他了,但他拉不下面子跟她解释。
他只是想提醒她,她们不是一路人。
土匪终究不是正道。
随即话锋一转。
“我身子已经差不多了,既如此,我们该走了。”
阿哭怔怔然,忽然回了神,脱口而出:“要走了。”
这般平静美好的日子,真是不会落在她身上。
谢长晏听罢,神情便冷了下来,心想这土匪窝得赶紧离开,再呆下去,说不定就真走不了了。
…………
夜雾漫过林梢,阿哭默默无言跟在江遇身后,他走的极缓慢,时不时回头望她,生怕她被山里崎岖不平绊倒。
“美人,马上就到了,不急,我们慢慢走。”
江遇含笑开口。
转过山坳,便听见喧笑声落在耳畔。
只见红灯笼挂在歪脖子树上,新人被簇拥着拜堂,半大孩童都一个个跟着新人身后捡铜板。
阿哭看着欢喜。
这时,有个梳着双发鬓的小姑娘,捡了枚铜钱递到阿哭面前,脆生道:“漂亮姐姐,也来捡,沾沾喜气。”
看着她,阿哭一时显得有些无措,她对突然的善意总是害怕。
江遇在一旁含笑,替她接下,随即放到她的手心。
待婚宴散了,江遇提着一盏旧灯笼送她回去,此时雾更深了,他只好走在她身侧,小心翼翼护着她。
阿哭攥紧掌心的铜钱,忽然开口试探:“阿遇,你是什么时候当得土匪头子?”
江遇闻言,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她,轻声回道:
“五年前,家中发生巨变,我随阿姐来这里,阴差阳错之下就当了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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