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多少有些滑稽,灯汝冷颜,明明是老人鱼王在点头哈腰,为何他觉着不好意思。
老人鱼王完全不觉不妥,魔神寒风辞在他眼里现在是五彩斑斓的黑,而不是最开始那种来自深渊的黑。他喜眉眼笑地望向寒风辞:“魔神大人,您是上古魔神,见多识广,您看我这小小天书,怎么不动了?”
寒风辞早就看着天书漂浮空中,只不过这哪里是不动,明明就是吃撑了。他眼梢扬起,连个眼神都未给面前三人,尤其是老龙王。只见他举手一挥,天书摇了几下后,竟吐出几件法器,紧接着,重新炸起刺眼的光,而寒风辞用术法将自己想问的问题写在天书上,直至天书上显:
海灵芝。
而后更神奇一幕出现,那天书又晃了几下,竟吐出一颗海灵芝出来。愣眼的三人认得这一物,这不是老龙王第一日扛的那堆天材地宝里的海灵芝吗?
天书是在感谢寒风辞助它消化。
最先看懂这一幕的是灯汝,老人鱼王还沉浸在天书吐物上,妙不可言啊!而一旁观看这个过程的老龙王就不好了,他眼瞅着天书的白光灭了下去,卷轴慢慢半透,即将消失,他眼瞳一紧,吊丧着脸,也不管什么是魔神,转头看向寒风辞,带着怒气:“你——这是我喂的天书,他吃的是我的神器。”
“又如何?”
“你——”老龙王的脸更哭丧了,“你用了我怎么办?”
“与吾有关?”
“可是是我喂神器打开的,你问了问题,我怎么办?我儿又怎么办?”
“与吾无关。”寒风辞转头要走,老龙王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跳到寒风辞面前,拦住。
把老人鱼王吓的半死,灯汝也吃了一惊,这老龙王怕是疯了,那可是魔神。
只见他们都误会老龙王了,拦住寒风辞去路的老龙王扑通一声跪到魔神面前,干嚎:“魔神,你是魔神,我打不过你,也活不过你。我只有一个儿子,现在中魔族食人花之毒,久久未能痊愈。魔神,你用了我的天书,你能不能救救我儿?”
原来在这等着呢,老龙王爷不蠢,穷砂心里犯嘀咕,果然还是那个不吃亏的龙王。不过,老龙王可想的太理所当然了,寒风辞眼梢一抬,冷笑一声:“就那条蠢龙?”
又补了句:“做梦。”
唰地一下,寒风辞消失了。
老龙王甚至没来及说出嘴里的话。
眼下法器没了,神器也没了,天才地宝更没了,他龙族再无拿出手的东西,只剩下他这条命。他甚至不想搭理老人鱼王和灯汝,耷拉着肩头,丧魂地悠悠往前走。
穷砂和灯汝是看着老龙王走的。穷砂闭关太久,根本不知道老龙王和魔神还有一段渊源,只奇怪问:“他俩认识?”
灯汝点头。
不过灯汝向来对老龙王没什么好印象,对于老龙王的遭遇,他没法起同情。不仅仅是他欺辱人鱼族,还有凤舞灵的关系。寒风辞来,定是因为那只小凤凰。看这样子,小凤凰在魔宫的几率很大。
是小凤凰出事了?
不行,他得去看看。
灯汝肯定没有寒风辞快。灯汝到的时候,寒风辞在拿着海灵芝发呆。直到感受到人鱼的气息后,他将海灵芝收起,瞬间瞬移到魔宫大殿内,后脚,魔兵带灯汝也刚到。
寒风辞坐在高位扬起眼梢,抚摸着袖口,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了好一阵,灯汝败下阵,主动开口:“魔神。”
“说。”
“神凤可在此?”灯汝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寒风辞挑唇笑了两声:“在如何,不在,又如何。”
“我与神凤乃老友,担心她。”
寒风辞坐起身子,微微倾身:“与我何干?”
“魔神大人拿了海灵芝,想必只想寻求一个答案。”毕竟那海灵芝的功效,同为冥海衍生的族类,怎能不知。
闻言,寒风辞敛起笑,沉着眼:“你再说一次?”
“魔神想求的答案,也许灯汝知道。”灯汝说,“只要我见到神凤即可。”
寒风辞低头笑了两声,他算是听明白了,这人鱼王子是来确认凤舞灵是死是活来着。“你们俩的关系可真好啊。吾都羡慕了。”
“我也神凤乃至交好友,除此之外,无其他情愫。”灯汝又说,“神凤对人鱼族有大恩。”
寒风辞突然抬眼,眸子杂着戏谑:“若让你替凤舞灵去死,你可愿意?”
灯汝想都没想:“愿意。”话刚撂,肉眼地见寒风辞的面色铁青了起来,于是他马上补了句:“若没有神凤,灯汝早就死了。如果灯汝的命能换神凤的命,也算是报答神凤的救命之恩。”
寒风辞的脸果然又恢复了刚刚的冷面。他站了起来,走下台阶,站定到灯汝面前,沉着声线问:“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我说了,待见到神凤。”灯汝不屈不挠,站的笔直。两人望定彼此,寒风辞突然扬起嘴角,竟答应了他。这是灯汝没想到的,他以为要废上一些波折。
两人穿过魔族石道,道两旁是黝黑的松树,看起来森森然。这魔宫,连树叶都是黑色的,真是压抑极了。灯汝跟着寒风辞踏进了一座偏殿,不大,但是静谧。推开门,往里走,掀开黑色的帷幔,凤舞灵恬恬地躺在那,容颜安详,但略显苍白。
灯汝想靠近,被寒风辞抬手拦下:“人见到了,说吧。”
灯汝满腔怒气,质问:“你把神凤怎么了?”
寒风辞皱眉:“跟你没关系。”
“我告诉你,你会后悔的!”
“后悔?”寒风辞挑起嘴角,“这词很是新鲜。”
魔神的懒散刺激了灯汝,他无法淡定地与他交谈,那股怨恨直冲脑门,口不择言:“寒风辞!你这样待神凤,早晚会后悔!到时候我看你还会不会觉得新鲜!”
“嗯。”寒风辞竟然不恼,“看来,你的确知道点不为人知的事情。”
再说:“招来。”
“你想得美,”灯汝气呼呼,尤其在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神凤,他低吼着,“你休想知道半点。”
“想死?”寒风辞倾头,挑唇,“成全你。”
于是,灯汝的身子漂浮在半空中,他好像被无形的力量紧紧包裹着,他觉自己的五脏六腑暴涨,快碎掉了,这使他不能呼吸。明明很痛苦,但绝不屈挠,他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寒风辞,以此证明他的决心。
这人鱼族王子的确挺倔,竟真的一句求饶都没有。
寒风辞的确不在意眼前的人是死是活,不过现在,他的神识感知到那小魔头又饿了。寒风辞暂且收住神力,走向凤舞灵身边,坐下。
灯汝以为魔神要伤害凤舞灵,他用全身的力气从胸腔挤出几个字:“放开她!”
寒风辞连个眼神都没给,将骨节分明的手掌覆盖到粉纱下的小腹上,魔神之气瞬间暴增,萦绕在凤舞灵的小腹周边,纯纯的魔神之气,是一缕缕斑斓的柔黑,很明显,小腹后的小人儿吸收的很满足,不停地闪着金光,寒风辞算是摸透了,那是他开心满意的表现。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嘴角的笑意跟不藏不住。
所有的一切,被灯汝尽收眼底,包括那抹温柔的笑。说不诧然,那是假的。灯汝也不挣扎了,他静静地看着一切,如若魔神寒风辞是伤害神凤的那个,他如今的行为根本说不过去。
可是神凤昏迷不醒,倒是为何?
如果神凤身受重伤,那么,就连魔神寒风辞都救不了?
看样子,寒风辞好像真救不了。
灯汝一点点捋着事情的发展,从第一次寒风辞踏入人鱼族开始,然后又问了莫名其妙地问题。等等,好像每一次的问题都围绕着,寻找神凤孩子的生父。
寒风辞并没有伤害仙胎的意图。那他寻找孩子的生父是?
孩子生父能救神凤?
意识到这一点的灯汝,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过,眼瞅着寒风辞收走了魔神之气,意味着仙胎吃饱了。灯汝甚至以为寒风辞把他忘了,当他转首看他时,那双冷目里,遂似在顶看一个死物。
灯汝并不怕死,只不过在死之前,他必须搞明白神凤怎么回事。于是他直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寒风辞不言,灯汝着急:“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救她?”
面前的人笑:“吾都救不了的人,你能?”
灯汝喉间一梗:“我是没魔神厉害,但我知道的比你多!”这多少带有负气的语气。不过下一刻,他便为自己逞一时快感付出了代价,那股窒息感又传遍全身,他周身的血液好似凝住般,不会顺着静脉游走。他的眼前开始模糊,煞白。趁着还有一丝清醒的意念,他勉勉强强地从嘴角里挤出:“孩子,孩子的生父。”
听到这几个字,寒风辞果然停住了手。
灯汝赌对了,也想对了。于是,他啪嗒一声,坠到了地面,砸的他全身生疼。
寒风辞扯着眉梢,看起来没有任何耐心,灯汝缓口气的时间,撑直上身,马上问:“你找孩子的生父,可是能救神凤?”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灯汝喘着大气哈哈大笑,声音如气:“我和你一样,都想救神凤,魔神若是不坦言相告,我当如何全盘托出。”
寒风辞收回视线,重新坐回神凤身边:“救她?”
没错,救了她,才知道这孩子的生父是谁。这是寒风辞给自己找的借口,殊不知前言不搭后语,他竟毫无察觉。
“救她。”刚刚是疑问,现在是笃定。
灯汝恨不得翻好几个白眼,还是北冥神尊的时候,他就搞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的情爱,现在是魔神,这两个人更奇怪。
罢了。
“你将指尖血喂进神凤的嘴里。”
下一刻,寒风辞转首,冷眸中带着怪。灯汝无奈:“只有你的血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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