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过后，转眼放了国庆。
许枝意哪也没去，一直在家待着。
期间张宁夏发来过一些视频，关于她出门跟其他人一块逛了漫展，一些活动的内容。
她麻木翻着一张又一张的图片，却忽然在角落里，认出了一个人的背影。
她有些激动，急忙反复确认。
她迅速将图保存下来，随后放大照片，将人物圈了起来，再次打字过去：“这次漫展，宋程睿也去了？”
“没吧。”张宁夏迅速回应，“你确定这是他？我怎么看着不像啊，再说了他要是在现场，我肯定就发现了啊，会不会是衣服差不多？”
“这照片这么糊，你都看得清楚啊？”
“？？？怎么不讲话了……”
许枝意发现自己似乎兴奋过头了，难怪张宁夏这么好奇。
她急忙解释，“哦，看见他挺像宋程睿的，还以为你们是一起的。”
“哦～”张宁夏回了一个明白的表情包，让许枝意有些尴尬，她果断找了借口就匆匆关了手机。
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太在意宋程睿了，现在连看见他的背影都认为是他本人了。
也是，宋程睿压根就不会去漫展这种地方。
他只会去篮球场。
返校当日，许枝意只想时光倒流，回到放假那天。
她感觉什么都没干，就开学了。
下午的教室热热闹闹，男生们争先恐后讨论哪家网吧实惠，女生们则炫耀自己的新衣服新发型多么亮眼。
她则一个人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
走廊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迟迟没来。
“看啥呢？”
同桌秦明月凑过来问，许枝意连忙收回眼神，装作若无其事。
“没事，成绩单出了没？”
“没呢，我可不关心这个，提起来就让人伤心。”
听见秦明月的回答，许枝意忽然有了想法，她坐不住了，直接起了身。
“那我去办公室看看。”
“哎——”
秦明月抬头看她，皱起了眉头。“你这么着急啊？”
话音刚落，许枝意已经小跑着出了教室门。
她无奈摇了摇头，偷偷摸摸打开了漫画。“果然学霸的心态就是好啊。”
许枝意穿过喧闹的走廊，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投下明亮的光斑。
她的脚步很快，心跳更快。
去办公室看成绩单只是表面，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看的从来不是自己的名字。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停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凉。
透过门缝，她能看到几位老师正埋头批改作业，墙角的打印机正嗡嗡作响地吐着纸张。
“报告。”她轻声喊道，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微弱。
语文老师从一堆作业本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进来。有事吗，许枝意？”
“哦，我本来想过来问问徐老师，这次的假期作业什么时候送过来。”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办公室的桌面，期待碰见那熟悉的成绩单。
“哎，老徐他不在，正好，这次的成绩单出来了，正在打印呢，你找一下哪个是你们班的，然后照你们班人数拿一份发下去。”
语文老师指了指打印机旁的一叠纸，又低头继续批改作业，“对了，你们班今天晚自习我来上，你跟你们班课代表说一声啊。”
“啊，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李老师。”
许枝意走到打印机旁，手指轻微颤抖地拿起那叠还带着余温的纸张。
不是自己自己班的。
她迅速找了另外一摞纸，这些成绩单不仅有班级的排名，也有年级的排名，很快，她看见了熟人的名字。
找到了。
宋程睿，高二（1）班，总分605，年级排名32。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个名字，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些。
数学150，英语90，语文102……他还是老样子，理科比文科好一点，但都谈不上出色。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皱着眉头做题的样子，那双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笑意的眼睛会微微眯起，右手无意识地转着笔。
“找到了吗？”李老师突然问道，吓了她一跳。
“啊，找到了。”许枝意慌忙回答，脸颊发热。
“这次你考得不错，年级第8，”李老师语气中带着赞许，“继续保持。”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心思却全在刚才看到的数字上。
605分，比上次成绩更好了，但是这次题目明显比上次简单了，他的成绩排名对比是下降了的。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一个熟悉的笑声。
许枝意猛地抬头，看到宋程睿正从办公室门外经过，身边跟着几个篮球队的队友。
他抱着篮球，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说话时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她的呼吸一滞，手中的成绩单簌簌作响。
“老师，体育组的钥匙是不是在您这儿？”宋程睿探头进来问道，目光不经意间与许枝意相遇。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对她笑了笑。
许枝意感到一阵热浪涌上脸颊，她低下头假装继续看成绩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又是你们几个借钥匙，”李老师无奈地摇头，“上次借了差点没还。”
“这次一定还！我保证！”宋程睿走进来，带着一身阳光和运动后的热气，站在了许枝意身边。
太近了，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洗衣液清香混合的气息。
李老师嘟囔着从抽屉里翻找钥匙，宋程睿就站在那儿等着。
许枝意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希望自己能隐形，又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你来看成绩的？”他突然侧过头问她，声音低沉而随意。
许枝意猛地点头，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他问，不知道是问她的成绩还是所有人的。
“还，还没看到。”她结结巴巴地回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宋程睿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窘迫，他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成绩单上。
“帮我看看我的呗？省得老班晚自习又找我谈话。”
许枝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手指微颤地指向那个她已经牢记于心的位置，“这里，32名。”
他凑近了些，低下头看那张纸。他的头发微微擦过她的额角，柔软而带着静电的触感让她全身一僵。
“32啊，”他自言自语道，语气里听不出失望还是无所谓，“比上次还差了啊。”说完他直起身，无奈地耸了耸肩，“完蛋，我妈又要念叨了。”
李老师终于找到了钥匙，递给他时严肃地说：“知道会被念叨就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你看许枝意，年级前十，多向人家学习学习。”
宋程睿接过钥匙，转头对许枝意笑了笑：“学霸，以后多指教啊。”
那笑容明亮又随意，却像一枚钉子将她钉在原地。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走了，谢谢老师！”他挥挥手，跑出了办公室，脚步声渐行渐远。
许枝意站在原地，手中的成绩单已被捏得微微发皱。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还在发烫，心脏仍在狂跳。
办公室恢复了安静，只有打印机偶尔发出的嗡嗡声和老师批改作业的沙沙声。
“还有事吗？”李老师问道。
“没，没有了。谢谢老师。”她轻轻放下成绩单，慢慢地走出办公室。
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篮球场传来的拍球声和男生的呼喊声。
明明想要的不止是这些话，分明是想问清楚那些问题，可话到嘴边，永远都变成了结巴。
她也不能理解，自己的嘴巴是上了钢筋混凝土嘛，这么难开口。
微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许枝意咬着牙后悔，她抬眼瞧了一眼远处，刚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许枝意回到教室时，耳朵还烫着。
秦明月从漫画里抬头，瞥她一眼：“成绩单出了吗？”
她这才想起，自己忘拿了成绩单了。
“完了，我忘了。”许枝意刚坐下，忽然站了起来，急匆匆往教室门口走。
秦明月一副无奈的表情，“你是鱼的记忆吗？”
晚自习前，许枝意将成绩单分发下去。
教室里一阵骚动，有人欢呼有人哀嚎。
许枝意盯着自己的名字，然后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10上。
墨印的名字，隔着几行距离，安静又遥远。
李老师来讲评试卷时，特意表扬了前十。
念到许枝意时，目光赞许。
她却有些走神，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着。
下课铃响，人群涌出。
许枝意收拾得慢，等到教室空了大半才起身。
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喧闹声未散。她往下走，却听见下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睿哥，可以啊，这次前十啊！”
“稳定发挥，哥有这实力。”
是宋程睿和他那几个队友，互相在斗嘴。
许枝意脚步一顿，下意识想躲。
却已经晚了。
他抬头，视线撞上她。
“学委。”他笑着喊了一声，三两步跨上台阶，停在她下面两阶，正好与她平视。“回家？”
“嗯。”她捏紧书包带。
“睿哥，我们几个还有事，先走了啊，你们聊，咱们不同路！”
身后几个男生挤眉弄眼，吹着口哨先走了。
夜风微凉，吹散白天的燥热。
两人隔着半肩距离，走在路灯昏黄的路上。
“这次，你考的也挺好的，尤其数学，是满分呢。”
“运气！”他笑，“其实这次数学满分的人也挺多的，你不也一样吗？”
许枝意笑笑不说话。
宋程睿沉默许久，又开口，“不过，这次国庆我倒是出门了一趟，去逛了逛漫展。”
许枝意扭头看他，似乎有些吃惊。
“就……陪表弟去的。”他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人挤人，没意思。还撞见个背影特像你的，差点喊了，结果认错人。”
她怔住。那个背影，真的是他。
所以，他不是只会打篮球。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她低头，嘴角却忍不住弯起。
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那点懊恼和犹豫。
到了分岔路口，他该右转，她直行。
“那……明天见。”宋程睿摆摆手，打算离开。
“宋程睿。”许枝意突然叫他。
宋程睿转身笑着，有些惊喜，“嗯？”
“那个……”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其实我也去过很多次漫展，去过有机会，下次可以一起吗？”
话说出口，世界安静了，只有心跳震耳欲聋。
她看着他愣住的表情，后悔几乎瞬间涌上。
却见他忽然笑了，眼睛在路灯下亮得惊人。
“行啊。”他答得干脆。
[撒花]就是要这样子，一起进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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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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