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和仕林回到家之后,便将许仙来到胡记绣庄的事情告诉了娇容,娇容皱着眉头,十分不解:“碧莲,你是说,你舅舅来过?”
碧莲看着娇容的态度,犹豫着点了点头。
仕林越过碧莲,对娇容说道:“姑妈,我爹确实来过,看你的态度,是有什么问题吗?”
娇容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说没什么,但愿是她自己想多了。碧莲见娇容无事,便招呼着仕林出去:“官人,我帮娘捡会儿针线,你先去房里看会儿书,好不好?”
仕林无奈地笑了笑,甩了甩袖子说道:“碧莲,我知道你们母女有悄悄话要说,不用拿这个借口搪塞我,我出去就是了。”
碧莲对仕林福了福身子,笑了一下,见仕林身影走远后,忙拉着娇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神色十分为难。
“碧莲,你要说些什么你就说嘛,我看你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为娘的我这心里,也焦急得很。”娇容拉着碧莲的手说道。
碧莲摇了摇头,对娇容说道:“唉,娘!这件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我真不知道怎么样开口跟你讲清楚。”
娇容将碧莲按在椅子上坐着,自己坐在碧莲对面,努嘴说道:“你刚刚把仕林支开,我不用猜也知道,这件事肯定跟仕林有关,至于到底是什么事,那还需要你开口告诉我了。”
碧莲听着娇容的话,抬起眼眸偷偷觑了娇容一眼,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娘,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胡媚娘还活着,你会……”
“什么?想都不要想,碧莲,你也不想想,你和仕林可是皇上赐婚的啊,怎么能够轻易更改?”娇容听了碧莲的话之后,有些气血上涌,她不明白的是,明明碧莲和仕林都已经成亲了,怎么事态还发展成这样了。
“娘,我也说的是如果啊,我没说是真的啊,你太急躁了。”碧莲抿着唇,看着娇容的反应,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一夜秋风梧桐落,锦书难寄。
“碧莲,你真的决定好了?不跟我去扬州?”仕林疑惑地望向碧莲,原先碧莲是很期待跟着仕林去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经过了一晚,突然改了主意。
碧莲点了点头,说道:“仕林哥,如果我俩都去了扬州的话,那么爹娘就没人照顾了,所以,我想……”
仕林搭住碧莲的手,点头说道:“碧莲,我理解你。你不用为我挂怀,这一去扬州,我估摸着,不出意外的话,三年五载也就回来了。”
“那,仕林哥,你路上多注意,让随从也注意点。”碧莲为仕林拂了拂身上的尘埃,心中十分担忧。
碧莲在房内望着离去的仕林背影,垂下泪来,不由心下想道:若我无缘成良姻,那便助仕林哥找到你的良缘吧。
仕林离去之后,碧莲正煮了茶,上前去送给娇容吃,就见宝山坐在正堂,宝山见碧莲眼下哭得青黑,抿了抿嘴唇,心里担忧但又说不出口。
还是娇容率先看出了碧莲的不寻常,碧莲见娇容抬头要细看她,碧莲急忙掩面,却不知,娇容早已看得真切。
娇容扯下碧莲掩住面容的手,甚是心疼,摸着碧莲的脸,心疼道:“碧莲,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这段时间,你和仕林的态度,一个比一个奇怪,什么事都瞒着我们似的。”
碧莲也搭上娇容摸着她脸上的手,哭诉道:“娘……”
宝山见状,心中已有了打算,对娇容说道:“大娘,我想碧莲心中的事我应该知道……”
娇容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但是看着自家女儿痛苦的神情,还是决定把空间留给两人,自行离开。
娇容离开之后,宝山和碧莲二人相对而坐,宝山时时想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宝山哥,我……”碧莲擦了擦眼泪,对上宝山的视线。
宝山的心像是漏了一拍一样,盯着碧莲半点回不过神来,鬼使神差般地上前替碧莲擦了擦眼泪,反应过来之后才急急忙忙撤回了手说道:“碧莲,实在抱歉冒犯了你。”
碧莲笑着摇了摇头道:“宝山哥,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不知道宝山哥还记不记得当初跟我去看媚娘投胎时候的场景?”
宝山点了点头,那副场景他自然是记得的,何况当时媚娘还看了他们两人。
碧莲起身沏了两杯茶,开口说道:“宝山哥,我想你帮帮仕林。”
宝山刚拿起茶杯,听完碧莲这句话,失手打碎了茶杯,难以置信地看着碧莲:“可是,碧莲,你不是说媚娘她不愿意仕林知道她投胎这件事吗?”
碧莲摇了摇头,俯身拾起了地上的碎瓷片,宝山见状也连忙帮着收拾。
“我舅舅说,仕林现在这样的状态是很不对的,所以必须要想法子让他化解了,便是让他见到如今的媚娘一眼也好。”
碧莲将碎瓷片堆在一旁,继而说道:“倒也不是必须让仕林知道卢家那位就是媚娘,只是让他起个名罢了,断了他的念想。”
“碧莲,你说这事能成?别是哄我吧。”宝山上前激动地拽着碧莲的袖子。
碧莲不动声色地讲宝山的手从袖子上拂了下期说道:“我还能哄你?我哄你对我,对仕林哥又有什么好处呢,就是现下有个难处,不知道怎么跟那卢家人说。”
“那家姑娘现下看着也不过刚满月,这就过去恐怕太过唐突人家了。”宝山一手摸着下巴思索道。
“我就说何尝不是呢?咱们家跟卢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即便要找她怕也是不好去的。”碧莲蹙着眉半晌不言语。
两人正思索着没有一点头绪,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声响,通传的小厮看着碧莲说道:“太太,外面有个疥癞道士非要进来,满嘴胡言乱语的。”
碧莲和宝山对视了一眼,紧接着询问道:“那道士可说了什么话?”
小厮犹豫地看了宝山一眼,似是在顾忌什么。
“你但说无妨,宝山哥在这没什么。”碧莲看到了小厮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顾忌的事情。
“那里面的贵人,还请出来讲话罢。”只听门外有人高声呼了几句。
碧莲无奈,只得请了那道士进门。
那道士进了门之后,敲了敲手中持的棍子,道:“闲人还请避让。”
碧莲摒退了小厮之后,那道士还未开口,宝山顿时明了,便退了出去。
碧莲起身给道士沏了茶,道:“不知道长来此为何?”
那道士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品着茶,约莫一刻钟之后才说道:“贫道是来救你性命的。”
“救我性命?还请道长指教。”碧莲看着这道士从一进来就疯疯癫癫说了些不经之谈,不禁忧愁。
“你只管往南边郁水去寻了松风吹大的竹,去北边兴元寻了降下南雪的梅,去西边潞州寻了桂花早露养大的松,再往东边江陵去寻那只在赤日下长大的葛蒲,最后再接十二两的豆蔻年华的女子泪水,把梅、松、葛蒲尽皆碾碎了,再晾晒干净,最后和着这泪一起制成药丸,封在竹筒里放上九九八十一天就好了。”
碧莲实在被这药方惊到了,却不知这到底是做何用。
那道士也不等碧莲反应过来,笑吟吟地就自顾自说着告辞了。还留下话说,如果要去卢家,则务必带着这方子去。
那道士离去之后,碧莲方才吩咐小厮请宝山出来。
“那道士给的这味药倒是不难,只是真真琐碎死了。叫人用这方儿,人力物力且不说浪费多少,单说这十二两的泪水,又从哪轻易得来呢?”碧莲满脸忧愁地摇了摇头,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叫她实在有些缓不过来。
“这事不难,不过,碧莲,你不是说,许大叔他下凡来了吗?那许大娘呢?”宝山转身对着碧莲道。
“这……我也不清楚。”碧莲被宝山问得一时忘记了怎么回答,她光顾着仕林了,却忘记问自家舅舅具体的事情了。
就在碧莲跟宝山为难的时候,许仙已经赶到了扬州府。
这一日,赤松子偶游至维扬地界,掐算到自家徒弟到了扬州府,捋了捋长须,笑吟吟地走向一处。
因着许仙来扬州来得时辰早,街道上才渐渐地有人来了,许仙想着眼下也不知道自家娘子跟小青在何处,倒不如先在此处安置下来。
许仙正想着,却不想一抬头便瞧见了客栈,要了一间房,洗漱完之后方才下了楼。
见掌柜正拨着算盘,许仙便上前靠着柜台说道:“掌柜的,敢问这扬州城,近来有没有什么新闻?”掌柜撂下算盘,倚着柜台悄声说道:“客官还不妨去那倚云楼听听,我这可未必有什么新闻。不过倒说近来,也有,就是那本城乡绅汤员外家,他可是个好人。”
“哦?那我倒要好好去瞧瞧了。”许仙合掌对掌柜行了礼,遂往倚云楼去了。
只说那街道旁,小贩叫卖声不绝,许仙也不睬,径自往那楼去了。不过多个钟头,许仙到了楼下,叹了一声,你道怎地?
新城南面接青峰,万丈浮云拂晓容。
楼迥人家好去处,径开春色满岩松。
许仙见此,拍掌笑道:“呵,当真是好去处呀。”
赞罢许仙便提袍上了楼,见那上头站的竟然是个女子,叫他着实诧异,待细细瞧去,只见那女子:
芙蓉出水百花羞,眉似苏堤春晓柳,雾笼烟愁上罥眉,更胜当年悄妲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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