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其峰，”丁智宇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小声和张其峰打电话，“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宝宝。”张其峰也小声回道，声音闷闷的，像是躲在被窝里。
丁智宇觉得有些好笑，张其峰家里隔音比他家差点，每次晚上打电话的时候都要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
“好了，很晚了，该睡觉了，晚安。”丁智宇自觉已经完成任务，毫不留恋地准备挂断电话。他已经亲口和对方说了新年快乐，也亲耳听见对方说新年快乐，心满意足。明天是初一，走亲访友是个大工程，今晚要睡好了才行。
“欸，等等。”张其峰声音都变大了，有些委屈，“你就说一句新年快乐就挂了？”
丁智宇有些不解，不然呢？
他想了想，好像是有些敷衍，于是补充道：“明天见，宝宝。”
张其峰很是郁闷：“难道你不想我吗？我们已经九天没见面了。”
丁智宇和父母赶在春节前出去旅游了一趟，回来后便匆匆忙忙地准备过年，确实没能挤出时间和张其峰见面。
他们大学虽然不是一个学校，但处于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城里，见面很方便，二十年来像这样一个多星期没见面的情况屈指可数。
丁智宇赶紧安慰道：“我当然想你啊，我明天一定去找你，好不好？”他自诩为哥哥，在感情中理所当然要照顾年龄小的一方。
张其峰还是不太满意，直接摊牌：“我在你家楼下呢。”
“啊？？”丁智宇吓得从床上弹坐起来，“你不是在你被窝里吗？”
“没有啊，我在你家单元门前呢。”说着，张其峰发了一张自拍过去。
照片里的男人低头看向镜头，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半张脸都缩在丁智宇送他的围巾里，周围黑漆漆一片，头顶是小区里黯淡的路灯，灯光有些泛黄，丁智宇一眼认出那盏路灯就是他家楼下那盏。
难怪声音那么闷，丁智宇想着，对电话那边说：“你等一下，我现在就下来。”
他也顾不上换下睡衣，直接套了一件外衣就轻手轻脚地下楼，脚上还穿着拖鞋。
丁智宇从来没觉得六楼那么高过，老小区隔音差，他又不敢跑，怕吵醒了邻居。好不容易到了楼下，看见张其峰傻站在单元门前，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抱住。
他想骂张其峰傻，怎么还和热恋的时候一样黏人，但对视上张其峰亮晶晶的双眼，内心就只剩下一片柔软。
张其峰稳稳地接住了丁智宇，顺势把他抱了起来，并且还不愿意放下。他把头埋在丁智宇的颈窝，像小狗一样蹭来蹭去，嗅闻丁智宇身上的味道。
丁智宇被蹭得有些痒，伸手推了推，推半天发现推不动，但手感还挺好，于是不由自主地摸了起来。
难怪他喜欢摸我头，原来摸别人头这么舒服啊。丁智宇感叹道。
就这样温存了许久，张其峰才舍得放下丁智宇。他注意到丁智宇单薄的衣服，皱着眉解下自己的围巾给丁智宇戴上，又把对方的手往自己的腹部塞，“怎么穿得这么少就下来了。”
丁智宇也毫不客气，冰凉的手在温热的腹肌上上下摸索，“还不是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家楼下干嘛？”
张其峰低头亲了亲丁智宇的眼睛，带些讨好：“我想你了。”
丁智宇踮脚回吻过去，“我知道，我也想你啊，但是这么晚了，冻感冒了怎么办。”
张其峰不回答，只是瞪大无辜的双眼，试图萌混过关。
他们都知道，这招对丁智宇屡试不爽。
果然，丁智宇嘴上不饶人，语气还是缓和了下来，“真拿你没办法。”他靠在张其峰的胸膛上，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不打算再追究了。
张其峰双手环绕抱着丁智宇，内心美滋滋的。
今年冬天冷，还没过年就已经下几场雪了，直到现在也没完全融化，灰扑扑地堆在路边。
丁智宇和张其峰牵着手，绕着丁智宇家那栋楼转圈。
“张其峰，你再挤我就要踩进雪堆里了。”丁智宇有些无奈，谈恋爱前从来他从来不知道张其峰还有走路挤人的习惯。
张其峰赶紧往反方向迈了几步，他想了想，改成了从背后抱着丁智宇往前走的姿势，“这样就不会挤你了。”
丁智宇满脑黑线，不是很明白张其峰怎么考上大学的，更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确实不会把我挤偏了，会直接把我挤扁。”
丁智宇往前小跑，挣开了张其峰。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分开？”
丁智宇转身，站定在路灯下，直勾勾地看着张其峰。
虽然张其峰没说，但他能感觉出来今晚张其峰状态不对。张其峰一向黏人，但从来不会像今晚一样不合时宜。
临近毕业，丁智宇保研去了其他院校，仍然在外地，张其峰则是签约了本市的一所小学，准备当体育老师，这就意味着他们在今年九月份就会处于异地状态。
张其峰沉默了，虽然不愿承认，但他对于丁智宇确实存在分离焦虑。他又开始害怕了，好像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他告白前的灰暗状态，他不知道，也无法控制后面会发生什么。
丁智宇走回张其峰面前，捧起他的脸，强制他看向自己。“要相信我们，好吗？”
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我们过去一直在一起，并且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而且，”他补充道，“现在通讯技术那么发达，高铁也只是几个小时，我保证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我知道，”张其峰抱住了丁智宇，从他身上汲取热源，“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要是我学习好一点，是不是我们研究生也会在一起了？”
丁智宇失笑，拍了拍张其峰的头，“不用为了我强迫自己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很好的老师的。你那么热情有活力，长得又帅身材又好，小学生肯定都会很喜欢你。”
张其峰也是很好哄的一款狗狗，尾巴立刻又摇起来了，“原来我有这么好啊。”
他将丁智宇打横抱起来，奔跑着转圈，黑夜里，他们笑得和孩子一样开心。
一直到夜深，丁智宇有些瞌睡了，张其峰把丁智宇送到了楼下。
他又不说话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丁智宇。
丁智宇知道他在想什么什么，主动凑近献上了自己的唇。
张其峰用手拖住丁智宇的头，往自己的方向送，他舔着丁智宇小巧的唇珠，就像小狗喝水一样。丁智宇张开嘴唇，任由对方攻城略地，双手放在张其峰的胸膛上，感受到强烈的起伏与跳动。
良久，他们终于舍得分开，丁智宇脸颊泛红，微微喘着气，他只是环抱着张其峰，并不去看他。
张其峰脑子更是转不动了，凭着潜意识将丁智宇送上了楼，又循着直觉回家，一直走到自己家门口才清醒过来。
“操。”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笑骂了一句，“张其峰你完了，以后结婚了怎么办。”
他搓了把脸，蹑手蹑脚地开门回家，掏出手机给丁智宇发消息。
黑暗里，丁智宇的手机“叮”地亮屏。
“我到家了。”
是张其峰发来的消息。
丁智宇躺在被窝里，赶紧回复，“知道了，快睡吧，我也睡了。”
“宝宝晚安。”
“晚安。[亲亲][亲亲]”
——
第二天，丁妈发现家里平白无故多出来一条从来没见过的围巾。丁智宇支支吾吾：“可能是小偷落下的吧。”
【正文完】
很粗糙的一个短篇，感谢阅读[元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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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二十二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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