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洲还是像平常哪样晚上八点洗完澡就回房间埋进被子里给他的筷子叔叔打电话。
信号发过来的时候,王禹正和邵苇霖躺在同一张病床上。两个人像以前“热恋期”一样粘在一起。王禹看了一眼,就想坐起来出去接。
邵苇霖拉着他,微笑问:“谁啊?钱会长吗?怎么晚了,他找你干什么?”
王禹看了看外面的艳阳高照。因为天体自转周期问题,小洲那边已经是标准的夜晚,但王禹他们这边还是太阳直射面。
似乎除了时间同样是八点之外,跟“晚”这个字没有一点关系。
王禹明显是知道邵苇霖心里在想什么,唇角一勾,拍了拍alpha的手,认真的逗他:“乖啊,我出去接个视频。”
邵苇霖反手握着王禹拍过他手背就想收回去的手,眼神深深地看着王禹,问:“不可以当着我的面接吗?你就在桌子旁边处理公务,我不会打扰你的。就像以前那样,我们在书房不是也可以各干各的吗?”
王禹笑出声,挠了挠alpha的下巴,笑着摇头,“苇霖啊……”
邵苇霖眯着眼睛任由王禹挠他下巴,轻轻用力拉了拉王禹的手,眼睫垂了垂,眼睛看向病床空出给王禹的那块位置。
王禹坐在那里,深呼吸接通了小洲的视频电话。
小洲蒙着被子,鬼鬼祟祟,所以那边黑漆漆的,只有一个兔子夜灯被小洲抱在手臂里照明。
邵苇霖盯着画面那边充满童趣的兔子夜灯,还有夜灯映出来的奇怪的身体部位。脑子里快速在想,一个成年男alpha,到底是什么部位会是这个尺寸、这个肉乎乎仿佛无骨的形状呢?
看上去有稚童手臂粗长……邵苇霖一瞬间脸有点黑,再打量一眼王禹带着笑意的眉眼。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什么样的关系?
一个alpha会给一个omega看那东西?还放个兔子夜灯?在玩什么情趣吗?
不是!王禹怎么敢当着自己面看别的男人这种东西?
可能是信号有点不好,王禹这边卡了卡,画面过了几秒钟,小洲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叔叔!”
邵苇霖心里因阴暗潮湿疯长的霉菌成长速度一滞。
这个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那边的小洲盯着左上角出现的下巴,警觉起来,眼睛贼兮兮的打量。
“筷子叔叔,你在医院吗?”
小洲试探着问:“我爸爸怎么样了?你今天有没有用小洲昨天给你的钱钱给臭爸爸买苹果吃?”
王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冲光屏说:“宝宝,你可以钻出被子,不用躲着。”
邵苇霖也反应过来了。那边的人不是什么暴/露狂钱冥,而是他和王禹的乖儿子小洲。
小洲抱着兔子灯的臂弯先动了动,而后整个人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双大眼睛震惊地瞪着他的筷子叔叔,以及把脸贴在筷子叔叔肩膀上的alpha爸爸。
结结巴巴的问:“叔叔……爸爸……叔叔你怎么抱着爸爸……不对,是爸爸!爸爸你怎么抱着叔叔!”
邵苇霖伸出两根手指,放大了光屏,把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完全的呈现给儿子看。邵苇霖没有抱着王禹,只是把脑袋放在王禹肩膀上。王禹没有躺在他怀里,只是坐在病床上。
邵苇霖温柔地和小洲说:“小洲,他不是你叔叔,他是你‘妈妈’。或者说,是你omega爸爸。”
那双像玻璃珠一样好看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了,一会儿看看王禹,一会儿又看看邵苇霖。小声地捂着嘴巴问王禹:“筷子叔叔……我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王禹心里又酸又满的,点了点头。
小洲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点点头,又看向alpha爸爸,小心翼翼问:“爸爸,筷子叔叔以后就是我妈妈了吗?”
“本来就是。”邵苇霖抱着王禹,冲儿子温柔地点头纠正。
小洲在床上站了起来,有点激动又有点不敢置信,来回站起来又坐下去,最后抱着被子嘻嘻傻笑,“筷子叔叔,你以后就是小洲妈妈了吗?哇!叔叔,你好厉害呀!”
“你真的追到我老爸了耶!”
“……”王禹微笑着。无所谓小洲怎么理解,反正身份对得上就行,以后长大了,小洲就知道自己不是继父,而是生父了。
邵苇霖却不想糊弄小洲,又重复了一句:“小洲,不是筷子叔叔追到爸爸,才能当你妈妈。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你妈妈。”
“你本来就是从你筷子叔叔肚子里抱出来的,知道吗?”邵苇霖看着小洲认真说:“小洲,你是他生的。他不是你的筷子叔叔,他是你的omega爸爸。”
话音一落,小洲那边的画面就跟信号不好卡住了一样。
好半响,小洲才跳了起来,叫着喊着:“真的吗?爸爸!筷子叔叔真的是我妈妈吗?”
邵苇霖点点头。
小洲嘿嘿笑着:“小洲也有妈妈了吗?”
王禹心里一酸,轻声说:“有的,小洲,你一直都有妈妈。”
小洲开心完了,又盯着王禹,直白地问:“那……那你怎么不要我和爸爸啊?小洲都不记得你,你是不是生下小洲就不要小洲了?”
邵苇霖用手盖住王禹的眼睛,发现上面果然是湿湿的,心里滋啦滋啦地响起声音。
alpha爸爸笑着和小洲说实话:“不是的,小洲,他很爱你,他从来就没有不要你。他当时只是逼不得已,他连自己都护不住,他只能先离开小洲一段时间。现在他回来了,就立刻来找小洲了,不是吗?小洲,你不要怪他好吗?妈妈很不容易的。”
小洲抹着眼泪说:“不是你自己说是妈妈不要小洲的吗?”
邵苇霖摇了摇头,“对不起,宝宝,是alpha爸爸说错话了,爸爸和你道歉,好不好?”
小洲委屈地盯着两个爸爸哭,“那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找小洲啊?小洲要和爸爸妈妈住一起!”
王禹在这边是有公务的,邵苇霖的调令只是临时的,西南部有西南部原来的IAR统帅和IIS势力。邵苇霖伤养好了就会被送回IAR在西南战区仅有的商星上出发回帝星。
他们一家三口还是要分开。
邵苇霖不愿意,他得想办法把自己和王禹调到一起。
刚开始几天,小洲跟只口音不正的小猫一样,天天“妈妈”“妈妈”地追着王禹喊,后来喊了几天,又改了口喊“爸爸”。
这天,小洲正自己一个人哼着儿歌在雪地上堆雪人玩儿。堆了一个胖胖的臭爸爸,又堆了一个瘦瘦的香爸爸,中间堆了个小洲,正往瘦的那个爸爸手里塞胡萝卜的时候,那天那个小男孩又跑了过来,一脚踩在小洲的雪人上。
小男孩看上去大概是七岁左右。
小洲看到那个小男孩,抓起一根胡萝卜就往那个小男孩身上砸:“你是坏孩子!”
小男孩被小洲的胡萝卜砸中了,很生气的杖着年龄和身高优势推了小洲一把,指着小洲骂:“你是野孩子!你没有妈妈!你爸爸也不要你了!”
小洲生气的跳起来打他:“才不是你呢!你瞎说!我爸爸说我有妈妈!筷子叔叔就是小洲妈妈!小洲就是筷子叔叔生的!你才是野孩子呢!”
两个孩子打起来的时候,大人听到动静,跑过来一看,发现是小洲和一个脸生的小孩。
“哎!”四舅的大孙女指着那个小男孩喊:“你是哪里来的!干嘛打小洲!”
小男孩听到脚步声就想跑了,但小洲死死挂在他腿上。连邵苇霖都不能轻易甩掉的吸力,小男孩根本不可能轻易甩掉小洲逃跑。
“松手!松手!你给我松手!”小男孩屈着手指敲了几下小洲的脑袋。
小洲咬着牙,不肯松手,等表哥表姐们过来把那个坏哥哥抓住后,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嚎啕大哭:“哇!小洲脑袋好疼啊!哇!小洲脑袋是不是被敲破啦!救命啊!救命啊!舅爷爷!舅奶奶!安宁爷爷!”
小洲嚎声特别响亮,把小孩子打架的事情闹得特别大。
邵安宁吹了吹小洲涂了消肿水的脑袋瓜子,哄他:“爷爷吹吹就不疼了啊,小洲别哭了啊。”
小洲委屈巴巴地指着那个小男孩叫到:“爷爷!就是他!他上次推了小洲!这次又来打小洲!他是坏孩子!快把他赶出去!”
邵安宁看了看那个小男孩,并不认识,于是又问其他孩子,有人认识他是哪里来的吗。
“爷爷,爷爷,我们不认识他!”
小孩子都说不认识。
邵安宁脸一沉,让人去把看门的警卫叫过来。
雷诺看到书桌上摊开的数学作业本上画了半只乌龟,就气得一拍脑袋,扶着肚子出院子找弟弟,找了一圈,都没发现。
“别是又跑出去玩了吧?”
雷诺很不想去找,但想到上次,雷诚回来兜里多了串很漂亮的星空石手链。在邵苇霖家里当了三年执事,雪诺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小洲的东西。偷偷把东西还了回去。
怕弟弟又闯祸,雷诺还是换了双鞋子出去找弟弟。
“雷先生,正找你呢。”
雷诺刚出门,就看到有两个人过来找自己,他先是有点不安的问:“是……是统帅回来了吗?”
雷诺没有喊“邵先生”,因为这里的人都姓邵,喊邵苇霖没有指定性。但是他喊统帅就不一样了。因为邵家目前就邵苇霖一个统帅。
来人摇摇头:“不是,是安宁先生叫你过去。”
雷诺心里叹了一声。邵安宁是个软弱的omega,平时也没什么事干,就是在家里带带小孩。他找自己估计也就是关心关心肚子里的“孙子”。
不是邵苇霖回来了就好。
雷诺惴惴不安的来到小洲住的院子,果然在客厅里看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雷诺的父母在雷诺十三岁的时候生了个弟弟,就是雷诚。
雷诚那么讨厌小洲也是因为小孩子觉得是因为小洲这个没妈的野孩子阻碍了自己哥哥的上位之路。他爸爸妈妈说的,如果不是小洲这个倒霉孩子在,统帅早就和他哥哥结婚了!
“哥哥!”
雷诺轻轻后退,避开了撞过来要扑他怀里的弟弟。冲邵安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安宁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是我弟弟闯什么祸了吗?我只是带他过来住几天,明天我就把他送走好吗?”
小洲指着自己的脑袋喊:“小诺哥哥!坏孩子是你弟弟啊!他打小洲!打了两次!小洲的头现在还疼呢!”
本来雷诺态度好,上来就是道歉和给解决方案,邵安宁一时还不知道怎么给小洲算账。但不肯受委屈的小洲就自己跳了出来,邵安宁心里舒服多了,没着拦着小洲,让小洲说。
“他骂小洲是野孩子!他还踩小洲的雪人!他用手打小洲脑袋!”小洲生气极了,张牙舞爪地要下去打回来,但邵安宁怕小洲脑袋又疼,抱着他不让他下去走动。
“爷爷!他就是这样打小洲的!”小洲屈起手指,重重的在桌面上敲了敲,力气没轻没重的,声音敲得很响,小洲的指节都嗑破皮了。
“啊——”地一声,小洲捧着手指,泪眼汪汪地控诉:“爸爸都不会那么用力打小洲!”
“哦,小洲不哭不哭,爷爷吹吹……”邵安宁看着小孙子白豆腐一样的皮肤又磕破了,心疼地捧着小手吹了吹。
雷诺推着弟弟和小洲说:“快,小诚,和小洲少爷道歉。不然哥哥就把你送回家了!”
雷诚一脸不服。
雷诺脸色不好看,赔着笑脸,扶着肚子微微弯下身和小洲平视:“小洲,小诺哥哥和你道歉,好不好?”
小洲撅着嘴,屁股在邵安宁大腿上挪了挪,把脸背过去。
雷诺尴尬地笑了笑,拽了拽雷诚,加重语气,“小诚!快跟小洲道歉!”
雷诚抬头看哥哥,弟弟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替哥哥出气,哥哥为什么要帮着外人。但协诺脸色已经很难看了,雷诚阴沉着脸,和小洲道了声歉。
有点小声。小洲抱着脑袋又开始喊疼。
邵安宁忙又吹了吹,哄小洲:“不疼了啊,不疼了啊,姨姨已经去叫家庭医生过来了,小洲宝宝不哭好吗?”
小洲“哇”地一声就开始干嚎。
“哇!你们欺负人!你们都欺负小洲!小洲又不是野孩子!小洲也是有爸爸妈妈的!是我爸爸让小洲住在这里的!他凭什么打小洲!小洲要告诉爸爸!小洲要告诉妈妈!小洲要告诉舅爷爷!”
邵安宁以为小洲是真的疼到想妈妈了,更怜惜这个几个月就没了妈妈的可怜小哭包。搂着小洲横了一眼雷诚。
“小雷啊,你把你弟弟带回去吧,以后没有邀请都不要让他过来了。”
说完,小洲又补了一句:“爷爷,他骂小洲是野孩子,爷爷……”小洲抬起哭花的小脸,问:“爷爷,小洲真的是野孩子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邵安宁赶紧抱起小洲边往房里走,边挥了挥手,让雷诺赶紧把弟弟赶出去。
雷诺呼吸起伏着,觉得自己两兄弟似乎是被一个三岁半的小洲羞辱了。
小洲今天被揍了,当晚就把状告给了两个远在西南战区的爸爸。
王禹盯着小洲头顶几个包,越看越心疼,那几个包的位置似乎还是囟门,心里一惊,又气又急,气邵家那么一大家子,连小洲被人欺负了都帮不了;急自己不能亲自凑上去给小洲检查脑袋,忙问小洲:“宝宝,你有没有觉得恶心想吐啊?”
“如果有的话,你要赶紧去医院,明白吗?千万不要瞒着!”
小洲吸了吸鼻子,好不委屈地低泣了两声:“爸爸,我不想在舅爷爷家里玩了,小洲想回家,小洲想和爸爸在一起。”
邵苇霖隐隐觉得小洲是故意的,但他又不相信三岁的小孩有这心机。
如果是芯片下的人格,小洲的卖惨绝对逃不过alpha爸爸的火眼金睛。
小洲又下一剂猛药,恹恹地趴在桌子上露出自己磕桌子时磕破皮的手指,就那么用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可怜惜惜地盯着两个爸爸。
“爸爸……”
王禹埋怨地看了一眼邵苇霖,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好好的儿子天天丢到别人家里养算怎么回事?现在养着养着,才发现小洲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邵苇霖收回审视的目光,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去恶意揣测亲生儿子。再说了,就算小洲是装的,但小洲只是想和爸爸们在一起,那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他们两个当天晚上就和小洲商量了明天就接他过来。
小洲挂断视频,就坐床上蹦了起来,捂着嘴偷笑,开心地满床打滚。
小洲是被邵苇霖的副官刘娅送过来的,不过不在西南战区,而是回到了更安全的西北战区的白芨芨星球。、
小洲刚从私人星舰上下来,就扑到王禹腿边,扬起脸来,小脸笑得比菊花还灿烂,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爸爸爸爸!”
王禹试了试,把手放在小洲的腘窝,发现自己还是抱不起小洲,只好低头亲了亲小洲。
小洲抱着小书包,被邵苇霖抱在怀里。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的王禹,笑得一脸满足。
“爸爸!”
王禹看着他,给小洲放下书包。
小洲的鞋子已经脱了,穿着双打着补丁的粉色小袜子满屋子乱跑,很好奇地在探索,问:“爸爸!这是我们的新家吗?”
王禹点了点头,冲小洲招了招手,让他过来,边扒着小洲的袜子看邵苇霖给小洲缝的袜子,边探了探小洲的后背,发现都闷出汗了。
“小洲,喜欢吗?”
小洲抬头看了看有点旧的天花板,没觉得筷子爸爸的家小得还没有小洲的儿童房大。反而是对即将要住小房子,而感到一阵新奇和期待,伸手解开围巾。
“喜欢啊!爸爸,这里的天花板离小洲好近啊!”
王禹帮小洲脱了件毛衣,觉得这孩子的语言系统有点可爱。
这是一个大院,住的都是过来出差的IIS办事员。也有几个小朋友在院子里玩,小洲换了双袜子就跑出去玩了。
王禹拍了拍小洲刚脱下的补丁袜,在邵苇霖面前晃了晃,笑话他:“统帅?IAR欠薪很严重吗?连亲儿子的袜子破了都不舍得换新的?”
邵苇霖接过来就往水里丢,笑出了声,“不是不舍得换,他就喜欢这双袜子。以前换了的,刚丢垃圾桶里就又捡回来。穿烂了,说给他买同款,他不要,他就要这双。能怎么办?对了,给他缝呗。”
王禹摸过了,针脚缝得还算软和,不会硌到小洲,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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