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橘红色的晚霞,晚风穿梭过榆树的树叶,发出哗哗地声响,北岗山昼夜温差很大。中午没有冷气的牢房热得像个火炉,傍晚却又急骤降温到只剩十度左右。
铁门被拍地“咣咣”响时,王禹正靠在单人牢房的枕头上闭目养神。
睁开眼睛,就被刺亮的白光刺得眼睛不舒服。
“两千三百一十八号。”狱警用微流棍在电源上敲了敲,房门开了,对王禹轻笑了声,叼着烟又去敲下一个门。
这是三天一次自由活动的时间,一小时。
王禹慢条斯理的从柜子里拿出水盆和干净的衣服。缀在人群后面进入淋浴堂。
先是在镜子上端详片刻,把AIR红色囚服马甲脱下,丢到一边,动手一颗一颗的解扣子。解到第三颗的时候,王禹注意到头顶有灯光闪烁,又慢慢的把扣子扣了回去。
隐约间,他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
王禹洗了把脸擦着毛巾就出去了。
果然,后半夜,王禹就察觉到有人开了囚房的门,在黑影落到跟前的时候,王禹“啪”地一声,打开了电灯。
白炽灯下,赫然是一个穿着治安服的alpha。
王禹眯着眼,适应光线,看清来人,蓦地就笑了,笑得刻薄:“吴队长,你大晚上的,不会是来审我的吧?”
来人微愣,也笑了,伸了条腿踩在王禹手边,凑近了盯着王禹痞笑:“的确不是。”
“那你来找我干嘛?”
吴枭吹了声口哨,转了个身,也坐在了床边:“找王先生做个交易。”
王禹不语。
“王先生你看,你进来快有一星期了吧?也没见有谁来捞你出去啊?我看,怕不是他们都觉得,证据确凿,辩无可辩。权衡之下,把你给弃了。”吴枭分了根烟给王禹,王禹看了看,没接。
吴枭无所谓的把烟夹在手里转了转,点燃自己吸,抽了两口,才又说:“你看,埃里克年纪大又没良心,你跟他,不如跟我。风头一过,我就带你出去。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王禹想也不想,斩钉截铁道。
“多好的买卖。”
吴枭看着王禹站起来,走远。笑了笑,也站起来,走过去。
掐着王禹下巴,恶狠狠威胁:“傲什么?要有人救你早救了,现在都没消息,就是不要你了。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埃里克这个人老会趋利避害了。你等着他来救你?尸体都臭了。”
王禹提了提下马巴,撤不出去,只是冷冷看着他说:“那就不劳吴先生废心了。”
“弃我是不可能的,”王禹眼里满是自信:“想落井下石或者是捡便宜,吴先生来早了。”
“是吗?我不那么认为。”吴枭盯着王禹那张欠收拾的脸,浑身痒痒,抵到墙上就要咬。王禹抬脚踹吴枭身上男人最想要保护的地方,吴枭侧身躲过。伸手要拿王禹后颈最脆弱的地方,却被王禹用手臂格档过去。王禹甚至还屈指成爪直往吴枭门面而去。
吴枭脸上的随意收尽,往后撤躲过王禹的攻击,扫腿捉着王禹的手臂想把人压在向下。王禹一个反挺,四两拨千斤把人放倒。一脚踩在吴枭心口,抽出吴枭腰带上的军刀,刀尖戳进吴枭脖子上的皮肤,血液在刀尖上像是燃烧的一簇火苗。
王禹高居胜利者的姿态用力压了压alpha的心口,讥诮:“那么现在,吴先生怎么认为呢?”
吴枭眼睛里翻腾着恼怒、不信、不甘和屈服,森然的笑声突兀地响在牢房里。
王禹看着吴枭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举起双手投降:“开个玩笑。不要紧张。”
刀尖又往里没了几毫米,王禹冷冷说:“该紧张的人是你吧。再歪两毫米,我就能用您的大动脉喷彩虹了。”
“对对对,请王先生,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
王禹手腕转了转,把刀收回来的同时,活动活动脚踝,把近两百斤的alpha踢足球似的踢到一边。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拿毛巾擦了擦刀上的血迹。
“记得把门关上。”
吴枭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指腹旁边就是一起一伏的大动脉。看着坐在床上,低头拿军刀削指甲的omega,颇感兴趣的笑容隐在黑暗里。
王禹吹了吹削得乱七八糟的指甲,漆黑的眼睛慢慢的眨着,他猜,最多再有三天,他就能出去了。
把事情安排出去后,邵苇霖就不再插手此事。甚至在这时候,他还抽空回了趟邵家。
邵家的历史很长久,久到与IAR同寿。邵家虽然这几年慢慢的离开政治中心,但若有人问如今整个IAR政坛影响力最大的是哪个世家,全票肯定为邵家。
AIR首任最高领导人同时也是邵家的第一任家主,后来连续六届理事长都是邵家子弟。至今隐隐有人戏称是邵家禅让了IAR理事长之职给联盟政客。
邵苇霖经过了长长的历任家主长廊,走到尽头,拐了个弯,来到一处高台园林。这里通风离水,空气新鲜又干燥,一看就很适合老年人居住。
推开门,就闻到浓浓的檀香味。
“外祖。”
邵苇霖边往里面走,边喊那个坐在屏风后面插花的omega老太。
老年人回头看他,还未说话,眼睛里就溢出了笑意:“霖霖来了啊?坐坐坐。都跟外祖说说,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邵苇霖屈膝坐在外祖对面,边沏茶边说着自己最近的事情。
老奶奶听罢,用剪刀给甘菊剪了个长长的斜口,认可道:“由着顾长天和埃里克他们闹去,闹得越大热闹看起来越有趣。”
邵苇霖也笑了,慢慢喝着茶。
老奶奶又点了几个邵苇霖工作上需要注意的点,完了,拉着邵苇霖的手,慈详地看着他:“霖霖啊,你是老太婆唯一的外孙,什么时候你成家了,外婆才心安。别像你爸那样,挑来挑去,把自己弄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邵苇霖垂下眼帘,盖住眼里的情绪。老太经历的事情多了,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拍了拍外孙的手:“霖霖啊,你爸的事情你也别怪你舅舅,当初我们都是为了你爸好。谁知道,唉……”
老太长叹一声,枯瘦像树枝的手紧紧攥在邵苇霖,仿佛怕他跑了。
“也是命运弄人,谁知道看上去好好的人,背后那么禽兽呢?”
“你也别怪你大舅了,老天罚我,早早地收走了我的大儿子,又逼疯了我小儿子。你也懂点事,年纪不小了。早点成家,带回来,让你二舅舅把把关。你二舅眼光一向不错的,对你又好。当初你爸那婚事,你二舅是极力阻止的。”
老太说着说着又悔起来了,揩了揩眼角说:“唉……说来说去,都是我欠你们的。”
就是当年把邵安宁往火坑里推的人都死了,邵苇霖才愿意时不时回一趟邵家。
邵苇霖这个外婆,对邵苇霖还是很好的。只是当初没什么话语权。毕竟,外祖alpha在世时,外头的情人私生子一点不比埃里克少,外婆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邵苇霖回握住老太的手,“外婆,人,我已经找到了,最迟下个月末,我就可以带人回来给你敬茶了。”
外婆愣了愣,回过神来,那话里的“人”,连说几个好。
外婆又殷切地拉着邵苇霖问东问西,邵苇霖只回以神秘微笑:“百闻不如一见。到时候你看到他,你就知道他怎么样了。”
“那留下来吃个晚饭?外婆让你二舅别回来?”
邵苇霖戴起手套,摇头拒绝:“不用了外婆,我今晚有个工作上的聚会,过几天再来看您。”
“工作上啊,那快去吧。别迟到了,路上注意安全。”
邵苇霖到的时候,包厢里的人都到了。
“老弟,你可算来了,哎哟,快快入座,菜都凉了。”
“对对对,来来来,快给老弟满上!”
“哎经理,叫几个新鲜货上来,给邵老弟暖暖手!”
……
七嘴八舌的,邵苇霖坐在了主位上,环视了一圈。人都到齐了,蠢蠢欲动地想向他汇报。
邵苇霖却不急,拿起筷子,大手一挥,豪气地说:“吃!都吃啊,今天老弟我来晚了,这餐由老弟我请客!”
来的都是欠埃里克人情的、或者是想巴结埃里克的,三天前邵苇霖以埃里克的名义,把这些人喊齐了。加重强调,王禹在埃里克心里的重要性,恳请他们务必帮一帮恩师埃里克这个忙。并说,埃里克承诺会记得他们的人情。
邵苇霖觉得既然恩师口口声声说师娘,又把捞师娘的事情全权交由他负责。
捞埃里克的未婚夫,用埃里克的人情和名头,合情又合理。
酒席散尽。
一个做媒体的商人堆笑道:“亲爱的上将先生,我已经把收集到的那个安保员生前所有的不良记录公布到了虚拟社区上,现在吵得沸沸扬扬的。民众反响很大,不过……”
邵苇霖送走了最后一个师兄,扭头好脾气的问:“不过什么?”
那个商人是个很矮很精明的beta,转了转眼珠子,说:“我们这么引导舆论……”
“唉!孟老板,那不是我们,”邵苇霖哂笑打卡,湖蓝色的眼睛带着深意俯视beta,“那是……IIS做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孟老板眼睛骨碌碌地转,眼里划过一抹精光,忙点头附和“对对对!没错,一切都是IIS做的!”
邵苇霖欣慰的拍了拍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孟老板,“回去吧,这事闹到这个程度可以了。矿星那条线,我回去会跟统帅说的。”
有“IIS”的介入,原本“栽赃陷害”的刑事案件披盖下的权力博弈直接发酵成IAR信任危机,本就饱受诟病的IAR律法第一次被拉出来放在虚拟社区批斗。
“IIS”在IAR的天罗地网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民意反扑剑指IAR立身之本——律法。
律法的天平一直偏向alpha群体,Omega群体早就苦不堪言。这个突破口,让民众怨气有的放矢。
这已经不是候选人争取选票的范畴了。
这已经严重动摇了IAR背后众世家的利益。为首几个世家抽皮扒筋,结果发现事情的起因竟然是顾长天和埃里克的选票之争。恨不得,磨刀杀了埃里克和顾长天。
轰轰烈烈的民意反扑被IAR用武力迅速镇压下来,虚拟社区一时之间鸦雀无声。IAR逮捕通告连发三日。
不过,这又和他邵苇霖有什么关系呢?
在邵苇霖的警卫去北岗山把王禹接出来的时候,埃里克和顾长天正被理事长逮去挨劈头盖脸的骂。
下午好呀[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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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目标A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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