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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朋友

难得好点的心情因此而再次变得糟糕,朴祉圆觉得现在的她像极了那个总是阴雨绵绵的绥川,开朗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了。

裴珉承没说话,又或者说,他不知道要怎么说,犹豫再三,纠结半晌,最后还是躲到一旁当起哑巴,于是她更气了,回去的路上都没和他讲话。

抵达酒店时才看到她们三还在外玩的消息,朴祉圆看都没看跟在身后的裴珉承,径直走向订好的房间。

隔绝掉裴珉承的视线后她才松下一口气,有些无措地蹲在地上。

只是刚蹲下没多久时间,房间门突然被敲响,朴祉圆沉默着等外面的人先开口,而外面的人也好像在等她先说话,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她平静的心跳声。

想起了什么,朴祉圆撑着地面站起来,拖着一条有些麻痹的腿挪到门口,她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看到了神情不太好的裴珉承。

“小元,”裴珉承伸出手向她靠过来,却在即将触碰她衣服时又缩了回去,“能不能不生气?”

“不能。”

朴祉圆话接得太快,看裴珉承的表情有点后悔,但随即一想,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后悔,真当她脾气好就不会生气了。

又是一阵沉默,被打断后裴珉承大概是在组织语言,她没有催促,就静静地握着门把手看他。

“小元,”他又这样唤她,神情有些无奈,“我确实有隐瞒你的事,但就像你无法告知我的那些一样,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你明白吗?我是不能,不是不想。”

于是朴祉圆又开始动摇,正如他所说,她也有瞒着他的事,可同样的,她是不能,不是不想。

记不清是第几次梦亦或是第几条消息之后,朴祉圆有想过把这些东西都告诉裴珉承,她不喜欢动脑,这些事情和要她的命没什么两样,只是每当此时她总是无法开口,打出来的字也通通变成一行行乱码。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裴珉承很有可能和她一样。

朴祉圆扑上去抱住他,语气闷闷的:“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裴珉承伸手搂住她,沉默几秒后才说:“会好起来的。”

朴祉圆点点头没回答,她知道的,好不起来了。

为了晚上能聚一起玩五个人只定了两间总套,朴祉圆原来准备和她们一块住的,但裴珉承又拉着她不放,于是最后她还是把房间还给了三人,一张床睡四个人可能略显拥挤,但三个人可就绰绰有余了。

在心里自我安慰完,朴祉圆给还没回来的三人发了条消息就跟着裴珉承去了另一间房。

在裴珉承身边别的不说,睡眠是一等一的好,就是质量挺一般。

她们三大概玩得挺开心的并没有人回消息,朴祉圆和裴珉承待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看电影,只是电影尚未过半,她就在昏暗的氛围里伴随着恐怖片的背景音乐陷入沉睡。

她是在非常安静的环境里睁开眼的,眼前漆黑一片,朴祉圆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能看清一些,只是环境依旧很黑,她还是不太习惯。

依稀能看清自己站在一条长到看不清尽头的走廊里,她在墙壁上四处摸索,点亮了灯。

走廊上的墙壁上隔几步就挂着画,仔细一看全是出自各大知名画家之手,其中一位老师的画展她还去看过,这么一看,这条走廊上和画展还挺像的。

朴祉圆顺着走廊走出去,在出口处站定。

出现在眼前的房子乍一看有些眼生,可只要细看一下就能看出这栋已经改变了装修风格和家具陈设的房子是她上学时一家三口曾居住过的地方,后来她嫁人,父母也搬到庄园处同爷爷奶奶一同居住,房子虽然空置着,也只是挂到朴祉圆名下,并没有卖出。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朴祉圆望着虚空处回忆着地理位置,这里不仅距离她的高中很近,还距离HSP很近。

想到这里,朴祉圆就猜到那个梦里的常驻嘉宾“裴珉承”会出现,只是她没猜到,这次的梦又变得有些不同。

难得穿着亮色休闲风着装的裴珉承在下一秒在眼前出现,揉着头发朝她走来:“那个,我先走了?”

“……”

朴祉圆没说话,左右看他视线落的方向,只是无论她怎么看都没看到第三个人。

倒是眼前的人脸上的疑惑越来越多。

于是最后她只能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朴祉圆被突然的对话吓得哑口无言,可内心的沉默没有让她停下张开的嘴,于是她听到自己说:“可是我一个人,我害怕,不敢睡怎么办?”

声音是带着沙哑的软,朴祉圆被自己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恶心得抖了一下身子,尴尬得埋头看地板,没有注意身前人的动静。

直到自己的头顶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重量,朴祉圆下意识抬头看去,只看到裴珉承已经收回去的手,他把手伸到自己面前,然后说:“给我。”

“什么?”

变得混乱的大脑有些跟不上他的话题,朴祉圆怀着满腔疑惑小心翼翼地把手搭了上去。

然后收获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愣神间另一只手里的手机被人抽走,朴祉圆看着他用手机扫了一下,然后又把手机递了回来:“我走了。”

朴祉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上前的动作一顿,迷迷糊糊间转身向前走去,等再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躺回了床上。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她住了许久的卧室。

就在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发呆时安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睡不着吗?”

“……”

她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朴祉圆还没有说话,可对面的人却像是一个触发到剧情点的游戏NPC一样开始自说自话起来:“我现在在练习新写的曲子,如果你睡不着的话要不要听一听呢?”

“好。”

什么曲子?

这句疑问和前一句一样再次被吞入肚子里,朴祉圆后知后觉自己似乎不太受控地开始说一些并非出自自己本意的话,就好像被什么人控制了一样。

不过很快裴珉承就给了她答案。

熟悉的前奏在耳畔响起,朴祉圆表面上看似在认真听歌,实则心里已经震惊到心跳都快上了几分。

这首歌luv wit(u)是HSP旗下男团ERATH出道十三周年的单曲专辑,是由六位成员亲自填词作曲的FAN SONG,因为组合太火,即使不追星朴祉圆也听过,还翻弹过这首曲。

现在裴珉承所弹的版本比起完整版音源还要青涩许多,像是demo版本。

可这不应该啊,裴珉承虽然也写歌但这首歌他确实没有参与过。

一小段旋律后音乐就停了下来,手机里再次响起裴珉承的声音:“只写了这一小段,剩下的还得再完善,等写完后再弹给你听吧。”

“要听其他的吗?”

“……”询问的句子无法问出,朴祉圆只能清醒地看着在镜头里面的自己点了点头,“嗯,要听。”

熟悉或陌生的旋律通过手机听筒传进耳里,朴祉圆翻出耳机躺在床上,听到陌生又带点熟悉感的节奏时会在结束的间隙询问:“这是什么歌?”

电话那一头的裴珉承就会笑着告诉她:“都只是初版demo,跟音源版有一些区别。”

想继续询问为什么他会弹一些甚至网上都不见得找得的demo,嘴巴却像是被胶水黏住,她无法问出,只觉得粘在嘴上的胶水挪到眼皮上,让她连睁眼都困难。

在一首首熟悉的旋律里逐渐失去意识,在闭上眼的最后关头,朴祉圆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更为熟悉的身影。

裴珉承从小学舞,从小到大参加过无数舞蹈比赛,也同样获得过无数冠军,因为他出色的舞蹈能力使得他另一个能力常常被人忽略。

那就是乐器。

当然除了会乐器,裴珉承还会写词作曲,只是他用了其他名字作为作曲人的代称,这层身份鲜有人知。

他会弹吉他是朴祉圆第一次遇见他时就知道的,她和裴珎雅是好朋友,和她回家玩时偶然撞见正在练习吉他的裴珉承,在那之前,她只学习过小提琴这一个乐器,对于吉他觉得很新奇。

后来在裴珉承的教学下她也算是学有所成,勉强能弹上一曲,不过只能弹比较简单的。

今天在手机里看到的裴珉承和当时在裴家看见的裴珉承意外的有一种相似感。

来不及想再多,朴祉圆彻底陷入深眠里,但就在刚睡着的下一秒,就被耳畔整齐的人声吵醒了。

睁眼时她们刚喊到裴珉承这个名字,她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了演唱会现场。

身旁的人举着雪青色应援棒,丝毫没有注意到淹没在人海里的她,朴祉圆只感觉自己手上一重,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同样的应援棒。

耳畔响起了整齐的吸气声,朴祉圆跟着抬头一看,只见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裴珉承的五官很深邃,平日里不怎么化妆也能看出来,恰到好处的妆容把他精致的五官展现得淋漓尽致,身上穿着的是尽显身材的舞台演出服,因为这张脸,使得他耳朵上的长耳坠以及脖子间的链条都没了存在的痕迹。

裴珉承作为伴舞时一般为了不喧宾夺主会刻意不化很明显的妆,即使那样也因为出色的容貌增加关注度,何况是这样的裴珉承,说是大放异彩也不为过。

别人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在朴祉圆的眼里舞台上其他人都变得无比渺小,视野里只剩下一个裴珉承。

她直愣愣地坐在位置上,直到舞台画上句点。

表演过程中由台上喷洒出的漫天彩带在空中起舞,朴祉圆伸手至半空中,有一条彩带恰好落在她手心里。

朴祉圆收起手掌将其收好,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已经空空如也的舞台,想起结束时他说的那一句“下次见”。

跟随人流走到一半时朴祉圆不算意外地踏进了一片纯白里,她睁开眼,室内依旧昏暗,想起来心里又是一阵空荡荡的,只剩下失落。

指尖微微动弹了一下,朴祉圆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不可置信地盯着手心。

只见入睡前什么也没有的手里,突兀地出现了一条断掉的彩带。

是她接住的那一根。

心跳如擂鼓,失落的感觉被害怕的情绪取代,朴祉圆只感觉自己的手心渗出一层汗,险些要打湿手里断掉的彩带。

身侧的人只稍微动了一下,朴祉圆立刻心虚地把手缩了回去,至于彩带则是在看到他没什么动静时被她塞进了手机壳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来,也许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梦并非只是梦,又或许,她只是舍不得丢掉关于裴珉承的一切,哪怕那仅仅是一条断掉的彩带。

朴祉圆睁着眼不再入睡,害怕再次回到那个梦境里。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那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

只是现在的她依旧不懂这个梦和她和裴珉承又有什么关系,又和那些信息那条代表着生命的线有什么关系。

但隐隐间她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就快要走到那扇真相之门的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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