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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昀：你们打游戏吗？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你们不会这么早就要睡觉了吧？
六点：我还在外面。
丁昊：我太累了，先睡了。你叫上云以辰，他肯定会跟你玩。
沈汀南退出聊天，点开和温昭的聊天对话框，迟迟不见对方回复。
这么晚了，公交车早已停运，他感觉自己刚刚走了很久很久，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有点迷茫了。
秋风瑟瑟，尽管时间接近凌晨，路上行人依旧很多。
望着路上的行人，他想，市中心不愧是热闹，大半夜还有人在街上吃着冰淇淋。
他看着街对面的红绿灯不断闪烁，广场中央五彩斑斓的灯还在有规律地变换着。
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见温昭还是没有什么表示，沈汀南忍不住打字问道：温医生，你有看到吗？
小温：嗯。
就简简单单一个字，这让沈汀南心里有点难受，为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六点：你要睡觉了吗？
小温：嗯。
沈汀南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出了六个字发过去：你有女朋友吗？
对方很快回复。
小温：不会有。
看到这个回复，沈汀南疑惑地念了一遍，随后轻轻笑了一下。
六点：我知道了，那我不打扰你了。
六点：晚安。
温昭没有再回复他。
沈汀南在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手机上显示零点，他才起身，把手机塞进兜里，双手也插进兜里，迈着轻快的步伐悠悠地走回了台球厅。
他决定好了。竟然温昭真心跟他做朋友，那他也要百分百真心待温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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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都不见云以辰的身影。
沈汀南和丁昊给云以辰发的信息也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回复。
他俩去按过云以辰房门的门铃，也没有动静，仿佛从来没有回来过。
这天傍晚，丁昊来找盛昀。
盛昀招呼他在沙发坐下，满脸疑惑地问：“丁昊，你怎么来了？”
“云以辰那天跟你说了些什么？”丁昊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直言：“他说他喜欢你了？”
丁昊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察觉到，云以辰喜欢盛昀。
表面上云以辰天天在跟盛昀对着干，实际上是在盛昀身边找存在感，想吸引盛昀的注意而已。
盛昀听到这个问题，他心中一惊，慌乱不已，声音也微微颤抖：“丁昊，你……怎么会知道？”
丁昊看着盛昀说：“我能看出来，他太明显了。云以辰每次都把最好的给你，还处处护着你。你每次叫我们出来玩，他都是第一个到的，不是吗？”
盛昀急忙解释：“那这能证明什么……我是男生啊……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是那种关系很铁的兄弟而已，我没想到，我真没想到……”
“那天他说喜欢我，我一时间不太能接受，就对他说了些重话。”
“我让他以后别打扰我了，我还说再也不想见到他，让他离我远点。”
丁昊猜得**不离十，接着他又问：“云以辰这些天都没回家，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盛昀嘴硬道：“担心他做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再说了，男生喜欢男生，这也……可以吗？”
丁昊语重心长地说：“每一种喜欢都没错。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对方喜欢你，那是因为在你身上，他能找到吸引他的东西。当然，你的选择也是自由的。他一旦做了这个决定，就是已经想好了后果，一切痛苦都由他自己承担。我想，跟你坦白，这是他的选择。”
丁昊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也是真心不想让他俩的关系变得尴尬。
几年的交情因为几句话就破裂，实在太可惜了。
盛昀听完垂下头，他静静地望着桌面上的水杯，是云以辰送他的生日礼物，好一会没说话。
丁昊见状，又问道：“这都快一周过去了，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他，你能吗？”
“我……把他拉黑了。”盛昀尴尬地说。
“你把他拉回来，问问他，下周沈汀南生日聚会他还来不来。”丁昊喝了口水，“就当是帮沈汀南问的。”
其实盛昀心里也很担心云以辰，只是嘴太硬。
但他还是把云以辰从黑名单里拉了回来，看到和云以辰最近的聊天记录，是一星期前，云以辰给他发的晚安表情包。
盛昀打字的时候，手都在微微颤抖，他的气确实消了不少，心想能好好说话还是好好说话吧。
他将打好的信息发过去。
ku：沈汀南问你他下周的生日聚会你来不来？
对方没有马上回复。
盛昀尴尬地笑了一下，对丁昊说：“他都不回你们信息，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盛昀的手机就震动了。
盛昀又尴尬地与丁昊对视上，欲言又止，随即点开查看。
而此刻，丁昊的嘴角偷偷上扬了一下，很浅，像是把什么东西看透了。
云以辰：在哪办？我来。
盛昀将信息念给丁昊听。
“你就说沈汀南给他发信息了，你再问问他，为什么不回我们微信。”丁昊假装严肃，“他心里是不是没有我们这几个朋友。”
盛昀还是第一次见丁昊这么严肃，他又在对话框前打字。
ku：丁昊和沈汀南都给你发微信了，你为什么不回？
又私心发了一句：你在哪？
对方很快回复。
云以辰：你不是说跟我再也不见吗？我过去，你不得打死我？
云以辰：明天晚上我会回来一趟，拿好行李我就走。你终于不用每天一打开门就是我的脸了。
对面这两条信息发过来，看得盛昀冒火，有点烦躁地开口：“好好跟他说话还要气我。随便他，爱走不走。”
说完，他又把云以辰拉黑了。
丁昊直接愣住了，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觉得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盛昀气愤地说：“他说他明天晚上回来一趟，收拾好行李就走。真是，爱干嘛干嘛吧，我不想管他了。丁昊你走吧，我现在只想一个人。”
丁昊见盛昀情绪不对，也没有再继续打扰他，开门离开了。
此时，盛昀家门外，沈汀南正悠闲地靠在墙上，在手机上玩着一款武侠游戏。
见丁昊出来了，他关掉手机，立刻给丁昊使了个眼色。
沈汀南跟上他的步伐：“怎么样，怎么样，他俩和好没？”
“哪有这么快，云以辰明天晚上会回来一趟，说拿好行李就走。”丁昊边走边说，“这小子被情伤得不轻。”
“情伤？什么意思？”沈汀南一脸疑惑。
丁昊彻底无奈了，他没想到自己身边的朋友都是些“木头”。
“云以辰喜欢盛昀，是想处对象的那种喜欢。”丁昊索性把话说得直白些。
此时，听到这话的沈汀南瞬间瞪大眼睛，并张了张嘴。他感觉他的脑容量不够用了，这怎么和他猜的完全不一样，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沈汀南小心翼翼地问：“我去，这……信息量有点大……云以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盛昀的？”
“大学，是云以辰单方面的喜欢。盛昀一直把他当好哥们。”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关系很好，经常黏在一起玩而已……”
沈汀南说着说着才感觉到不对劲，难怪他之前看他们总是在一块拍视频，还是云以辰求着要拍，云以辰也从来都是对盛昀服软的。
他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
电梯里，丁昊停顿了几秒，又说：“我高中就见过同性恋。高一晚自习在操场实习执勤的时候看见的，他们手牵手，然后走到一个很隐蔽的角落接吻。”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同性恋，我没有上前，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没有登记他们，或许是觉得登记两个男生，会被老师质问，也会被父母质问，更会被同学嘲笑。”
丁昊轻笑一声，接着说：“可能因为看过同性恋在一起的样子，所以我能一眼就看出来云以辰喜欢盛昀。同性之间的喜欢，所面临的阻碍和困难本来就更多。云以辰能告白，已经很勇敢了。”
沈汀南八卦道：“那两个男生……后来怎么样？”
“不清楚。他们那时已经高三了，我就在操场遇见过几次，后来再也没见过。”
没过一会，沈汀南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所以说，那天晚上是云以辰向盛昀表白了？”
丁昊觉得他这反射弧也是够慢的。
“对。”丁昊回道。
“好啊，好啊。你早知道怎么不跟我说？”
丁昊看着沈汀南那气急败坏的表情，笑道：“我还以为你能看出来。毕竟他们都这么明显了。”
沈汀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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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海是灰色的，什么都看不见，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云以辰独自来到海边，海风肆意地吹着，只有海岸边上几处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
“小没良心的。”云以辰坐在沙滩上，声音哽咽。
他打开手机，屏幕停留在和盛昀的聊天界面。
光，亮了。
屏幕上有一句话显示着红色感叹号，是几小时前他没有发出去的信息。
Z：这些天，你有想过我吗？
对方还是将他拉黑了。
情绪临近奔溃，十几秒后，云以辰终于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他把手摊在双腿上，将头埋在上面哭。
他觉得自己很窝囊，很没用，怎么连喜欢这么久的人也追不到。
就连手指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再也忍不住，放肆地大声哭起来，拿着手机的手也抖个不停。
“喂？喂？云以辰……你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云以辰的耳朵，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哭得愈发厉害了。
“你怎么哭了？你在哪？”盛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再次从手机里传出。
云以辰缓缓抬起头，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通话界面。
原来这不是幻觉。
在今天晚上，盛昀又仔细想了想丁昊说的话，他觉得自己太没有度量了，他思考了很久，还是在睡觉之前把云以辰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盛昀本来想给云以辰发个消息，又想着太晚了，他不想打扰云以辰，就睡下了。
哪想差不多凌晨三点，云以辰突然给他打电话，他一接听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哭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这么晚了，你没在睡觉吗？还在外面？”盛昀此刻的语气轻柔，全然没了那天拒绝时的冰冷与无情。
云以辰想要说话，可喉咙像是被堵住，发出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你别哭了，你先深呼吸好吗？慢慢来，我不挂电话。”盛昀耐心地引导着。
云以辰努力吸气、呼气，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身体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你好点了吗？都凌晨三点了，快去睡觉吧，你今天不是还要回来一趟吗？”盛昀关切地询问。
“我，想，你。”云以辰的声音极小，带着浓重的哭腔，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往外蹦。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传给云以辰的只有轻微的白噪音。
“我知道了。你在哪？离家不远的话，你就……快点回来吧。”盛昀轻声说。
“海边。”云以辰回答。
盛昀听到这两个字，声音有点不淡定：“海边？云以辰，你能不能别这么晚还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快点回来。”
“我想，吹吹风。”云以辰小声嘟囔着。
“你吹个毛的风，给我发个定位，我现在过去找你。”盛昀急得口不择言。
云以辰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很远，我在这坐一会，就回去了。”
盛昀又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云以辰，你说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真的。”云以辰回答地毫不犹豫。
“多久了。”
“大一。”云以辰说出这个时间时，脑海中浮现出初见盛昀时的场景。
他确实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盛昀了。
对面再次沉默了，云以辰也没敢说话。
他怕说错话，盛昀又不理他了。
又过了一会，盛昀轻声说道：“云以辰，如果……我说在一个小时之内，你能让我看见你站在我面前，我就同意你那天对我说的话。你还……想要吗？虽然我这句话是个很不负责的承诺，但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盛昀的声音有点颤抖，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荒唐。
在那一秒，他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想让云以辰一个人在危险的海边呆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
“喂，云以辰？云以辰？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早点回家，这么晚还在海边真的很危险。”见云以辰没回应，盛昀急忙补充道。
“喂，云以辰？你听得到吗？你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反正我不管了，我跟你说，时间已经过去一分钟了！”盛昀的语气越来越急切，心中满是担忧。
“别催命了，在跑了。小没良心的，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云以辰挂断电话，拼命往岸上跑去。
海风呼啸着，吹干了他脸上的泪水。
这下轮到盛昀紧张了，他查了地图，最近的海域开车过来至少也得两小时，就算是油拉满，也不能完成这个疯狂的要求。
刚刚自己就是随便说了个时间，不过云以辰的回答很坚定，盛昀知道对方是个急性子，又特别顺着自己，他要云以辰回来云以辰也一定会回来的。
他离开卧室，来到客厅将电视打开，随便点了个电视剧就看了起来，灯也不开，眼睛时不时看向墙上的时钟。
他看完一集电视剧，时间只剩下三分钟，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眼睛也紧紧盯着门，仿佛下一秒云以辰就会出现在那里。
二分钟。
一分钟。
最后十几秒，盛昀不敢看时间了，眼睛里有些泛泪光，他小声抽泣起来，他觉得自己很不好，提出这样的要求真的太过分了，应该多给云以辰一些时间的。
时间已经超时五分钟，门口这才响起了急促的门铃声。
盛昀抬手将脸上的眼泪快速抹掉，连拖鞋都顾不上穿，立刻跑去开门。
房间没开灯，走廊也没有灯，只有从玄关处能传来一丝丝电视机发出来的微弱的光。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盛昀就被门外的人抱了个满怀，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
盛昀眼角刚憋住的眼泪又悄悄流了下来：“云以辰，你已经超时了，你没机会了。”
云以辰将脸埋在盛昀左肩，抱得很紧，声音颤抖：“可是，你给我开门了，就是答应了，好不好？”
他又将脸往盛昀上亲昵地蹭了蹭，忽地蹭到一片湿润，他怔住，身体在颤抖，慌张道：“你的脸怎么是……湿的？你哭了吗？为什么？求你了……不要哭。对不起，我错了……”
盛昀想推开他：“我没哭，那是你的眼泪，不是我的！你快松开我！”
“不要，你没同意，我怕一松手，你就要赶我走。”云以辰固执地说，抱得更紧了。
“我要是这么容易心软，那可太没面子了。”盛昀假装强硬。
“就五分钟，先欠你好吗？”
“欠我？那你说五分钟要怎么还？”
“用我的一辈子还你，好吗？”云以辰的声音坚定而温柔。
“我才不要你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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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沈汀南和丁昊本来和往常一样在一楼等着盛昀一起出去吃早饭的。也不知道盛昀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下来，于是他们就上电梯来找他了。
到盛昀房门外后，沈汀南抬手按响门铃，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然而屋内却毫无动静。
“不对啊，明明他是我们中起的最早的那个。怎么今天这么晚了还没起？”
丁昊摇头。
等了片刻，见盛昀没开门，沈汀南掏出手机，拨通了盛昀的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终于被接起。
沈汀南对着电话问：“盛昀，你今天不吃早饭吗？”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没有传来盛昀的回应。
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沈汀南抬眼望去，眼前的画面让他瞬间傻了眼，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凝固，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非得用三个字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那便是：这对吗？
旁边的丁昊同样很震惊，他虽然料到盛昀和云以辰会和好，但实在没想到会这么迅速。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心里也不禁犯嘀咕：你俩跟我们玩呢。
不过丁昊很快就回过神来，而沈汀南还在那呆呆地愣着。
开门的云以辰疑惑地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发啥呆呢，还不进来？小昀还在房间睡觉。”
什么？！
门口的丁昊率先抬脚走了进去，见沈汀南不动，他说道：“沈汀南，你魂飞了？”
沈汀南这才像被唤醒一般，跟在后面走进屋内。
丁昊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们，和好了？”
云以辰郑重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指着他微微发肿的眼睛，带着一丝傲慢的语气说道：“还没和好，不过快了。看到没，这可是我要死要活哭回来的。”
沈汀南回过神，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们……怎么这么突然，昨天晚上就……和好了？”
昨天不还说收拾行李要走吗，怎么今天，突然这种方式出现，真的给沈汀南整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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